第70章:接风宴，意外来客
夕阳西斜，橘色的余晖透过林间枝叶的缝隙，在山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言盘膝坐在一株古松之下，心神沉入识海。
系统面板上，几条新的记录悄然浮现：
【信任+1】
【信任+1】
【信任+2】
【信任+138】
【信任+155】
【信任+186】
【信任+1】
他的目光在那三条，突兀出现的三位数记录上停留了片刻。
而这几笔，高达百余点的信任值……应当是那些邪修提供的。
修仙者的信任，竟是普通百姓的百倍之多。
看来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入邪修的耳朵里了。
那凭空消失的戏码，应该能暂时拖延时间。
以这皇帝的态度，稍微引导一番，让他下令帮我在全国传播谎言不是难事。
到时候，疫病邪修都可迎刃而解。
林言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京城方向，那已然亮起的点点灯火。
皇宫内，清凉殿外。
李承乾负手而立，目光不时望向宫道尽头。
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在他明黄的龙袍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他身后武镇山、苏文正等几位重臣屏息静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伍吉随着引路内侍缓步而行，远远便看见殿门前那群等候的人影。
见他走近，李承乾立即收敛心神，上前两步，在伍吉走至近前时，率先拱手施礼：
“仙师驾临，承乾携臣工在此恭迎。”
伍吉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仙师请。”
李承乾侧身，亲自为伍吉引路。
他刻意放缓半步，走在伍吉身侧靠后的位置，
眼角余光扫过，身后紧随的武镇山等人，见他们个个垂首敛目，姿态恭谨；
有将自己之前的交代放在心上，李承乾心中稍安。
步入殿内，灯火将殿宇照得恍如白昼。
李承乾引着伍吉，走向御座旁那张，特意增设的紫檀木椅。
“仙师请坐。”
青衫拂过椅面，伍吉从容落座。
李承乾环视在场众臣，声音沉稳而有力：
“今日设宴，一则为伍吉仙师接风洗尘，二则，仙师已应允，愿助我宁国渡过此次疫病之厄。”
“有仙师出手，疫情可平，民心可安。”
话音刚落，武镇山便霍然起身，对着伍吉抱拳道：
“仙师慈悲，末将是个粗人，只问一句话。”
“不知仙师需要我等，做何准备，又如何配合仙师？”
“但凡仙师吩咐，武镇山与麾下儿郎，绝无二话！”
他的问题直截了当，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伍吉身上。
伍吉放下茶盏，目光迎上众人的注视，正要开口。
“皇兄——！”
一声略显突兀的呼喊，从殿外传来。
只见靖王李承泽未经通传，竟直接大步闯入殿内，脸上带着几分倨傲的笑容。
“臣弟听闻皇兄，在此为仙师接风洗尘，商议国事，臣弟心系社稷，特来聆听，还望皇兄恕臣弟唐突之罪。”
李承泽嘴上说着请罪，目光却直直投向伍吉，带着几分探究之意，脸上全无悔意。
李承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苍白。
他强压怒火，冷声道：
“朕并未宣你赴宴，退下！”
李承泽却恍若未闻，反而上前一步，目光在伍吉身上转了转，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兄，仙师神通我等自是钦佩。”
“然则，朝廷自有法度，维系国本。”
“如今将举国安危，万民希望，尽数系于一人之身，此举是否……”
“住口！”
“李承泽！”
“立刻跪下，向仙师赔罪！”
李承乾霍然起身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杯盏噼啪作响。
他脸色铁青，声如雷霆般在殿内炸响。
李承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呵斥，震得心头一跳，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
皇兄竟如此失态？
他目光迅速转向御座旁的伍吉，只见伍吉依旧垂眸静坐喝茶，连衣袍都未曾晃动分毫，仿佛四周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这般镇定，当真是滴水不漏，有些胆识……
莫非……真是我看走了眼？
不，即便如此，也要再试他一试。
“皇兄何必如此动怒？”
“臣弟也是为国考量，除非这其中真有何心虚之处？”
“莫非这仙师……”
李承泽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李承乾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底线。
李承泽，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仙师是宁国唯一的希望，万千子民最后的生机。
朕平日看在母后面上，对你百般容忍。
可如今国难当头，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竟敢质疑仙师！
若是触怒了仙师，仙师就此离去……
不！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朕可以容忍你的狂妄，可以容忍你的野心，但绝不能容忍你，断送宁国这最后的生机！
“放肆！”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直打断了李承泽的话。
“来人！”
“快，给朕堵上他的嘴，让他跪下，给仙师赔罪！”
李承乾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这个蠢货就要毁了一切！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动作迅捷，毫不犹豫地上前，一人反剪李承泽双臂，另一人直接取过备用的布巾塞入其口中。
李承泽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呜呜”之声，被强压着跪倒在地，面向伍吉的方向。
李承乾目光扫过全场，被这变故惊得鸦雀无声的重臣，最后眼神冰冷的盯着李承泽。
“靖王李承泽，御前失仪，冲撞仙师，心怀叵测！”
“即日起，褫夺亲王爵位，押入天牢，候审发落！”
布巾粗暴地塞进李承泽口中，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口腔内壁，带来一阵干呕的冲动。
双臂被反剪在身后，关节处传来被蛮力压制的剧痛。
皇兄他……他怎么会这般？！
李承泽被迫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昂着头，死死盯着御座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对……这完全不对！
我不过是想试探，话都还没说完，甚至连明确的质疑都未曾说出口。
按照常理，皇兄最多呵斥几句，命我退下。
甚至为了显示仁君气度，当众安抚我几句也是可能的。
怎会……怎会直接动用侍卫，堵嘴，强压我下跪？！
皇兄为何如此失态？
为何如此……恐惧？
难道……那仙师……
不，不可能！
若真是仙师，岂会因我几句未尽的试探就动怒？
皇兄又何必恐慌至此？
这分明是……分明是怕我继续说下去，怕他当众揭穿什么！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是这般雷霆手段！
褫夺爵位，押入天牢？！
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李承泽脑海里一片混乱。
直到被侍卫粗暴地，从地上拖拽起来，踉跄着向殿外拖去，他仍难以置信地回望着御座的方向。
皇兄……你究竟在怕什么？
竟然让你连兄弟情分，皇家体面全都不要了！
“仙师，承乾御下不严，冲撞仙师，一切皆是承乾之罪，请仙师……”
处置完靖王，李承乾一边道歉，一边撩起龙袍便要跪下。
双膝即将触及地面的刹那，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稳稳的托住了他。
李承乾愕然抬头，正对上伍吉平静的目光，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清风拂过。
伍吉虚抬着手，淡然开口道：
“国君心系百姓，何罪之有？”
“当下之急，仍是控制疫病，安抚民心。”
“快请入座！”
顺着那股托举之力，李承乾缓缓的直起身。
“仙师仁慈！”
“不知之前所说，我等应当如何配合仙师行事？
”
伍吉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具体事宜，待明日逍遥子道友与许安道友抵达京城后，再作详议。”
“若是许安道友能治疗疫病，到时候国君再下旨通告全国以安民心。”
“一切全凭仙师安排。”
说罢，伍吉从容起身，青衫拂动间已向殿外走去。
“恭送仙师！”
李承乾率先起身，拱手相送。
殿内众臣齐齐躬身，长揖到地，无一人敢怠慢。
伍吉步履从容，缓缓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伍吉座前那盏清茶仍余温未散，茶香袅袅，证明着方才并非幻梦。
他缓缓坐回龙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雕纹。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他神色明暗不定
方才靖王突然被羁押时的画面，此刻仍萦绕在每一个人脑海之中。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众臣皆垂首而立，无人敢率先开口。
武镇山终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陛下，这位仙师......”
李承乾抬手止住了他未尽之言，目光仍凝在空座上：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明日几位仙师抵达京城，尔等需以国礼相迎，不得有丝毫怠慢。”
“臣等遵旨。”
众人齐声应道。
殿外月色渐明，清辉洒落在青石板上。
李承乾独自坐在殿内，望着那空置的座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