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疫病四起,城主求援
三日后。
晨光初露,薄雾还未完全散去,周贵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东街口。
他步履匆忙,神色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远远见到老槐树下的身影,便加快脚步上前。
“伍仙师。”
周贵深深一揖,语气比往日更加谦卑。
“城主有要事相求,特命老奴前来恭请仙师过府一叙。”
伍吉缓缓的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周贵身上:
“周管家,何事如此急切?”
周贵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仙师容禀,城中病倒的人越来越多了……症状诡异,药石难医。”
“老爷忧心如焚,特命老奴来请仙师指点迷津。”
伍吉微微颔首,从容收起毡布上的铜钱:
“既是城主相请,老夫便走这一趟。”
马车驶过清晨的街道,沿途可见不少药铺门前排起长队,隐约传来的咳嗽声让周贵眉头紧锁。
“不瞒仙师,这时日以来病情扩散极快。”
“虽说眼下尚无性命之忧,可这病症反复难愈,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伍吉静静听着,指尖在膝上轻敲,心中已然有数。
城主府书房内,赵文渊正焦急地踱步。
见伍吉进来,他立即迎上前,郑重施礼:
“伍仙师,冒昧相请,实在是情势紧急,还望仙师恕罪。”
赵文渊快步走到,书房一侧的红木椅旁,用袖口拂了拂,椅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伍仙师,请入座!”
待伍吉缓缓落座,一名侍女便端着茶盘悄步而入,将茶恭敬奉上。
侍女垂首敛目,无声地退至门外。
赵文渊直到房门合拢的轻响传来,他才像是卸下了一层伪装,肩膀微微垮下。
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目光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焦虑。
赵文渊,忧心忡忡地开口:
“仙师,城中疫情越发蹊跷。”
“病倒的人数比之一月前,足足翻了一倍,症状都是发热、咳喘、身上起灰斑。”
赵文渊取过案上一叠文书:
“更奇怪的是,这病专挑体弱之人。”
“汤药灌下去,热退了又起,反反复复。”
“下官为政多年,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时疫。”
伍吉神色凝重,取出随身龟甲:
“容老夫卜上一卦。”
赵文渊连忙令周贵取来清水净手,亲自点燃一炷清香,恭敬地侍立一旁。
香烟袅袅中,三枚铜钱落地。一枚立于边缘,久久不倒;另外两枚相叠,如负重物。
伍吉凝视卦象,眉头渐渐蹙紧。
赵文渊见他神色凝重,急忙问道:
“仙师,卦象如何?”
伍吉缓缓抬头,声音低沉:
“赵城主,此非天灾,亦非寻常时疫。”
“坎水被困,显人为阻滞之象;艮山压顶,主地脉被锁;巽风入泽,生机难存。”
“这是有邪道修仙之人,行逆天邪术,播撒疫毒,祸乱苍生!”
赵文渊脸色骤变,踉跄后退两步:
“邪...邪修?”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
伍吉颔首:
“邪修功法,多需吞噬生机,凝聚死气。”
“施展邪法,缓慢汲取全城生机,正是他们的修炼之道。”
“如今症状尚轻,只因还未起势。”
“若任其发展,不过月余,必将病患遍地,届时悔之晚矣!”
赵文渊跌坐在椅中,面如死灰,他艰难开口:
“仙师...既是修仙之人作祟,下官一介凡人,该如何应对?”
“还望仙师慈悲,指点迷津!”
伍吉沉吟片刻:
“此事关系重大,已非一城一地之事,城主当立即上报朝廷,奏明皇帝。”
赵文渊急切道:
“仙师,下官即刻便写奏章。”
“只是...邪修在暗,下官担心远水难救近火,不知仙师可否...…”
伍吉微微摇头:
“此事牵连甚广,老夫独木难支,不过...”
“老夫那位道友逍遥子,近日正在附近云游。”
“若是他肯出手,或可解此危局。”
赵文渊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仙师说的是,那位筑基期的逍遥子仙师?”
“若是能请动他老人家出手,实在是源河城百姓之福!”
他急忙起身,对着伍吉深深一揖:
“恳请伍仙师代为引荐,下官备下厚礼,亲自前往相请!”
伍吉抬眼看向赵文渊,那布满血丝的双眸和紧握的拳头,嘴角上扬。
“既然城主诚意相请,老夫便亲自带你去见,逍遥子道友。”
“只是道友性情孤高,不喜俗务缠身,能否说动他,还需看你自己的造化。”
“凡俗之物也不必准备,于他无用。”
赵文渊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脸上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猛地站起身,险些带翻了身后的椅子,双手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多……多谢仙师成全,下官替源河城百姓谢过仙师。”
赵文渊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他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袍,避免自己在仙师面前失仪。
“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
“此事不宜声张,请城主随我来。”
伍吉缓缓起身。
赵文渊连忙点头,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跟在伍吉身后,步履略显匆忙地走出了书房。
二人并未从城主府正门离开,而是由伍吉引着,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侧院小门。
伍吉在门前驻足,回头看了赵文渊一眼,目光沉静。
“逍遥子道友喜静,落脚之处颇为清幽。”
“逍遥子道友若是不愿,莫要纠缠。”
“下官明白。”
赵文渊连忙应声,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冠。
伍吉推开木门,门外是一条洁净的青石板小巷,两侧白墙黛瓦,偶有藤蔓垂落,显得幽深而静谧。
伍吉步履从容在前引路,赵文渊紧随其后,心中既怀期盼,又难免忐忑。
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伍吉在一处青砖小院前停下。
院门虚掩,看似寻常,门楣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温润质感。
“就是这里了。”
伍吉低声道,随即抬手,并未叩门,只是屈指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节奏奇特。
“道友请进!”
伍吉闻言,推开虚掩的木门,示意赵文渊跟上。
院内青石铺地,整洁异常,几丛翠竹倚墙而立,在晨光中随风轻曳。
逍遥子一身素净布袍、背负长剑静坐于石凳之上。
其徒凌霄,则侍立在他身侧眉宇锐利,身姿挺拔如松。
赵文渊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伍吉上前一步,拱手道:
“逍遥子道友,冒昧打扰。”
“这位是源河城赵城主,有要事相求。”
逍遥子缓缓睁开双眼,一丝锐利的目光地落在赵文渊身上。
赵文渊顿感压力,连忙整冠上前,深深一揖:
“下官赵文渊,拜见仙师!”
“城中疫情诡异,实乃邪修作祟,百姓陷于水火,恳请仙师慈悲,庇佑源河城!”
逍遥子静默片刻,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叩,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伍道友已告知老夫大致情形。”
“邪修作祟,确不容姑息。”
“然而老夫云游至此,本不欲过多插手凡俗事务。”
赵文渊闻言,脸色骤然一白,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身形不稳。
他垂下头,眼中只余下一片死寂。
嘴唇都失了血色,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侍立一旁的凌霄眉头紧蹙,忍不住踏前一步。
“师尊!我辈剑修,仗剑而行。”
“当一剑荡平天下不平事,一剑杀尽天下为恶人!”
“如今邪修祸乱百姓,岂能坐视不理?”
逍遥子闻言,并未斥责,反而侧首看了爱徒一眼,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你倒是心急。”
“既然凌霄你有此心……此事,便由你为主,前去应对,也算是一场历练。”
“老夫便在此暂留心神,若遇强敌,吾自会出手。”
赵文渊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道谢:
“多谢仙师!多谢凌霄仙师!”
他激动得声音发颤。
逍遥子微微颔首,对凌霄道:
“既如此,自今夜起,你便于城内夜间巡游,详查邪修踪迹,护佑百姓安宁。”
“切记,遇事需谨慎,不可一味莽撞。”
凌霄抱拳躬身,声音铿锵:
“弟子领命,定不负师尊所托!”
赵文渊看着眼前这对师徒,心中大石落地,连连道谢。
在伍吉的示意下,他恭敬地行礼告退。
走出小院,赵文渊长舒一口气,空气似乎也不再那么压抑了。
赵文渊一回到城主府,便立刻召来了心腹周贵。
“快,去将消息放出去。”
“筑基期的逍遥子仙师,已答应庇护我源河城,其高徒凌霄仙师,今夜起便会仗剑巡城,护佑一方安宁!”
周贵先是一愣,随即领会:
“老奴明白!这就去办,定让这消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贵走后,赵文渊铺开奏本,神情肃穆,笔走龙蛇。
陛下亲启:
数月以来百姓怪病不断,幸得伍吉仙师指点,此次危机,是邪修制造瘟疫掠夺生机,危害百姓。
幸有筑基剑修逍遥子,与其练气九层弟子凌霄愿助朝廷,暂庇源河城。
凌霄即日起夜间巡城,清剿邪祟。
此事由伍吉仙师促成,经仙师亲口所言,现世之身乃法力化身,其本尊修为深不可测。
恳请陛下为百姓重,速做定夺。
赵文渊封装好后,以八百里加急,火速发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