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白鸟泽附属,挺进决赛。北川第一俱乐部,这支曾经并不被看好的队伍,一夜之间成为了宫城县U12预选赛最大的黑马与话题中心。而影山光,那个在关键时刻屡屡上演奇迹防守与致命一击的7号,她的名字开始被更多的人记住、谈论。
决赛的对手,是同样一路过关斩将、来自沿海城市、以快速多变进攻和顽强韧性着称的——“海风”俱乐部。巧的是,他们的王牌主攻手,正是光在之前交流赛中临时“客串”时遇到的东京转学生——铃原凛。
赛前最后一次战术会议……
“海风的特点,是‘快’和‘变’。”中村教练在白板上快速勾勒,“他们的一传到位率高,二传分配大胆,进攻点分散,战术丰富。铃原凛是他们的箭头人物,但绝不仅仅依赖她一个人。他们的副攻快球、接应后攻、甚至二传二次球,都很有威胁。”
屏幕上播放着海风俱乐部的比赛录像,进攻节奏明快,线路多变,防守也十分积极,确实像一阵难以捉摸的“海风”。
“最关键的是,”中村教练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他们拥有铃原凛这样个人能力突出的王牌,却打的是极其整体的排球。这意味着,限制铃原很重要,但仅仅限制她,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跟上他们的节奏,甚至比他们更快,打乱他们的整体性!”
他转向队员们:“这场比赛,是我们风格的对决。我们的防守韧性、反击速度和关键分把握,对阵他们的进攻多样性、整体协同和快速转换。胜利的关键,在于‘控制’——控制比赛节奏,控制失误,控制关键分!”
“山本,你的进攻要更聪明,利用你的瞬间爆发力打时间差和线路变化。佐藤,你的传球是灵魂,不仅要快,更要‘骗’,用你的传球假动作调动他们的拦网。小林,你的快攻要更快、更坚决!所有人,防守必须比上一场更专注,更凶狠!”
最后,他看向光:“光,铃原凛,交给你了。你的任务不仅仅是防守她,更要读懂她,限制她,并在防守她之后,立刻成为我们反击最锋利的那把刀!你们之前交手过,彼此有所了解。这一次,是正式的舞台,拿出你全部的本事!”
光用力点头,心脏因为 anticipation 而剧烈跳动。铃原姐姐,那个扣球迅猛、眼神锐利的对手,终于要在正式比赛中一决高下了。
……
比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速对抗。正如赛前所料,海风的进攻,流畅而多变。铃原凛的扣球依旧强劲,但更可怕的是,她与队友之间的掩护配合和战术跑动,让北川第一的拦网时常顾此失彼。他们的二传手非常灵性,传球隐蔽性高,常常在看似要传给铃原的时候,手腕一抖给了副攻一个漂亮的背快。
北川第一同样不甘示弱。有了与白鸟泽死战的经验,队员们的心理素质和战术执行力都上了一个台阶。山本达也的进攻不再一味强攻,增加了许多轻拍和打手出界。佐藤健的传球越发刁钻,试图用速度撕开海风的拦防体系。而光,则在后排构筑起第一道防线,同时窥伺着反击的机会。
双方每一分都伴随着数次精彩的攻防转换。观众,惊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第一局中段,海风俱乐部似乎逐渐摸清了北川第一的一些习惯。他们开始有意识地用发球冲击北川相对薄弱的一传轮次,导致北川一攻受阻。同时,他们对山本达也的拦防布置更加具有针对性,逼迫他出现失误。更让光感到压力的是,铃原凛的进攻线路开始变得更加难以预测,她似乎也在“阅读”光的防守习惯,几次扣球都巧妙地避开了光预判移动的方向。
16:20,北川第一在第一局陷入被动。
“暂停!”中村教练果断喊停。
队员们下场,汗水淋漓,脸上带着不甘和一丝焦急。
“被他们带着节奏跑了!”中村教练语速极快,“我们的进攻太依赖山本了!佐藤!光的位置呢?!她空位多少次了?!为什么不敢传?!光,你的防守移动太‘规律’了!铃原不是牛岛那种力量型,她是技术型,她在用脑子打球!你也必须用脑子去防!预判不是猜,是根据她的姿态、队友跑位、二传手型综合判断!忘掉你之前对她的印象,把她当成一个全新的、更狡猾的对手!”
“是!”光和佐藤同时大声应道。光擦去流到眼角的汗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教练说得对,她太想防住铃原,反而被对方利用了这种心态。
暂停回来,北川第一做出调整。佐藤开始更多地利用光这个点,即使不是直接给她扣球,也通过传球调动,让她参与到进攻牵制中,分散海风的拦网注意力。光则彻底改变了防守策略,她不再执着于预判铃原的个人动作,而是将视野放宽,同时观察对方二传、副攻的跑动,以及己方拦网的位置。
一次,海风组织快攻掩护,副攻佯攻吸引了北川双人拦网,二传却将球隐蔽地传给了后排插上的铃原凛。光在看到对方副攻虚假起跳、二传手指隐蔽变化的瞬间,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后排进攻!她没有盲目扑向网前,而是迅速后撤,同时判断铃原可能的扣球线路——直线,为了避开北川前排拦网。
她横向移动,在铃原挥臂的刹那,已经提前卡在了直线位置上!手臂 platform 稳稳构成。
砰!
势大力沉的后攻直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光的手臂中央!这一次,她没有试图“引导”去创造反击,因为来球力量太大,线路太直。她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用最标准的垫球姿势,依靠全身的力量缓冲,将球高高垫起,为自己队伍组织防守反击争取了时间和机会!
“好一传!”“防起来了!”
北川第一逐渐稳住了阵脚,双方再次陷入拉锯。第一局,北川第一以24:26输掉第一局。
……
第二局开始,北川第一彻底放开了手脚。山本、小林、光、甚至后排插上的队员,进攻点全面开花。佐藤的传球神出鬼没,彻底盘活了进攻。防守端,光与队友们的配合越发默契,联防补位流畅,多次化解海风的立体进攻。更重要的是,光开始尝试更主动的防守——在成功防起铃原或其他攻手的扣球后,她不再满足于将球垫给二传,而是会观察对方防守阵型的瞬间混乱,尝试直接将球垫到对方空当或进行二次处理,虽然成功率不高,但这种攻击性的防守意识,给海风带来了额外的压力。
25:23,北川第一扳回一城!总比分1:1!
决胜的第三局,双方都已毫无保留,每一次得分都伴随着嘶吼和全力扑救。比分交替领先,悬念一直保持到最后。
14:13,北川第一领先一分,手握赛点,但发球权在海风俱乐部手中。
全场寂静。
海风的发球,一个带着强烈旋转的跳飘,直奔北川第一后排结合部。渡边玲奈和另一名队员沟通稍迟,球在两人之间落下!
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侧面飞身鱼跃而出!是光!她在对方发球手抛球时就预判这球可能找结合部,早已悄悄向那个方向移动!
砰!
在球即将触地的瞬间,光的手指堪堪将球撩起!球高高飞向网前,但弧度很陡,落点几乎垂直在三米线上方!
“我的!”佐藤大喊着冲向网下,他已经无法传球,只能跳起,背对球网,用尽全力将球向身后一托!这是一个绝望的调整,球飞向了四号位,但高度很低,速度很快,几乎是个“倒三角”!
在那里,山本达也刚刚完成一次防守,正从底线冲回!他没有时间调整助跑,只能凭借本能和恐怖的瞬间爆发力,在极低的位置单脚蹬地,斜着身体强行起跳!手臂拉到极限,迎着那个又低又快的来球,手腕狠狠下压!
一记不讲道理的低点暴扣!
球像一道深蓝色的雷霆,擦着对方拦网手的指尖,以一条近乎笔直的斜线,狠狠砸在海风俱乐部场地的地板上!
“砰——!!!”
紧接着,是裁判宣布得分的哨声,和瞬间被引爆的、足以掀翻屋顶的狂热欢呼!
15:13!比赛结束!北川第一获胜!他们是冠军!
赢了!
宫城县U12全国少年排球大赛地区预选赛——冠军,北川第一俱乐部!
队员们呆立了一瞬,仿佛不敢相信。他们冲向彼此,紧紧拥抱,替补席上的队员和教练们也冲进场内,加入了这场庆祝!
光被队友们簇拥在中间,她仰头看着记分牌上定格的比分,看着“北川第一”后面那个代表着冠军的“1”,感觉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手臂在刚才的鱼跃救球中擦破了,火辣辣地疼,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他们做到了。从内部选拔的激烈竞争,到预选赛一路披荆斩棘,击败了坚韧的“铁城”,撼动了力量的“白鸟泽”,最终在决赛的巅峰对决中,战胜了快速多变的“海风”,捧起了梦寐以求的地区冠军奖杯!
颁奖仪式上,当光作为队伍的一员,戴上金灿灿的奖牌,和队友们一起高举起象征冠军的奖杯时,漫天的彩带飘落,掌声与欢呼如潮水般涌来。她的目光扫过观众席,似乎看到了远处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鼓掌,但她来不及细看。
她的目光最终与网对面列队的铃原凛相遇。铃原的眼神里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尊重和认可。她朝光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下次”。光也用力点了点头,回以坚定的眼神。
下次,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再一决高下!
回到休息区,光几乎是瘫坐在长椅上。中村教练走过来,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但眼中的欣慰和骄傲已经说明了一切。
光拿出那个已经有些磨损的乌鸦笔记本,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她还是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
【地区预选赛,冠军!北川第一!】
【我们赢了!赢了所有人!拿到了全国大赛的门票!】
【铃原姐姐真的好强……但我们也更强!】
【最后那球,山本前辈扣得太帅了!佐藤哥哥的调整传神了!玲奈姐和大家,每个人都拼到了最后!】
【光的防守,好像真的能“读”懂更多东西了。进攻,也敢打,能打中了。】
【手臂擦伤,全身像散了架,但是……心里满满的,都是光!】
【全国大赛,我们来了!尼尼,光没有停下,光,飞起来了!】
合上笔记本,将它紧紧抱在怀里。窗外,夕阳如火,将天空染成一片辉煌的金红。
这只是一个起点。地区冠军,全国大赛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