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志华一向不喜欢动脑子,那多累啊?反正大哥做什么他就跟着做,错了也有大哥顶缸,美滋滋。
但现在大哥躺下了不能动,严志华只能奋力转动搁置许久的脑子,看他想的一脸愁苦模样,萧晚晴耳朵里仿佛听见了生锈齿轮刺耳的声音。
努力想了半天,严志华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妈的意思,不还是不想养他嘛!
严志华皱巴着脸,萧晚晴一看就知道他没想明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人楚瑶跟他差不多大,冰雪聪明人见人爱,好像什么都明白,但又不失天真可爱。
对比之下严志华就是个会吃的棒槌。
萧晚晴放弃引导,“如果你坚持要跟我过,你爸也同意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次机会,只是你要还像从前那样就算了,没有人会自讨苦吃。”
这话严志华听明白了,就是有门的意思!
“我保证……”
“你少跟我靠嘴在那儿保证,你爸答不答应还另说呢,你以为只要你想就行?”
萧晚晴让他收拾收拾,一起先去看看严志刚怎么样了。
没想到冬天的卫生所也这么热闹,有人听说了严志刚的事儿特意过来看看,见到萧晚晴跟她直摇头,“严干事真是过了,犯了什么错打成那样?这都第二回进卫生所了吧?”
萧晚晴满脸无奈,似是无能为力,苦笑着应付,带严志华来严志刚这儿。
这会儿的严志刚比昨晚上看着更惨,更吓人,严志华脸色煞白,觉得他哥可能是要死了。
“哥……,你还能活过来吗?”
严志刚忍着浑身的疼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看向萧晚晴,他认为自己这次挨打,是因为没有能把萧晚晴带回去。
严志华看他还能翻白眼,又觉得哥好像暂时还死不掉,于是心大地上前,“哥,妈说我们能跟她过,只要爸同意就行。”
严志刚还在盯着萧晚晴看,闻言哑着嗓子:“为什么要那么麻烦?你跟爸复婚不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复婚?他想离就离想复就复?我也不是要抢着养你们,只是不想看你们被打死,你们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萧晚晴对着严志刚就没对严志华那么宽容,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表明意思。
“我知道你一向觉得我没有你爸有能耐,不要紧,你也可以坚持跟着他过,当然,就算你想跟我过也是有条件的,毕竟我一个女人要养三个孩子实在不容易,养不了也没办法。”
旁边严志华立刻表态,“我愿意,我也听话,妈,我要跟着你过。”
萧晚晴扫了他一眼,继续盯着严志刚,淡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严志刚不明白,他想不通,怎么就不能回到原来日子?回去那时候不好吗?
都跟着她过她怎么养?一起去挤那个小破房子?
以前不是挺好的,不用她出去工作,只要在家里做做事就行她为什么不愿意?爸都答应复婚了。
严志刚跟着严振江要挨打,吃穿都成问题他不喜欢,但跟着萧晚晴要过拮据的日子成为个穷光蛋他也不喜欢。
“我想你们复婚,你带着志平回来……”
萧晚晴说不强求就真没再问他,而是偏过头问严志华,“你呢?”
严志华想也不想,“我要跟你过!”
他怕下次躺这儿的就是自己,他不要,他可怕疼了!
“那走吧。”
萧晚晴牵着严志平,带着严志华离开卫生所。
刚刚她跟严志刚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于是在这儿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话,到旁边议论纷纷。
“这能成吗?严干事不能答应吧?”
“那就眼看着孩子遭罪?特别情况特别对待,要严干事真不会养孩子,跟着妈怎么了?也是条活路。”
“萧老师还是心疼孩子的,但她就是不愿意复婚,……要我也不愿,之前离婚的时候,严干事真一点儿情面不留。”
“她也没不顾及孩子,愿意想办法争取,我看志华就挺愿意,志刚要是不愿也没办法……”
严志刚躺那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烦躁至极,她就这么走了?也没问问自己疼不疼,饿不饿。
他又想起从前来,受了凉发烧在家,萧晚晴一会儿就会来看他一下,给他量量体温,劝他多喝几口水,还单独给他做了水蒸蛋,滴了香油哄他吃。
那会儿自己只觉得她烦,不就是发烧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还拘着他不让他出门玩,简直烦死了。
可现在,她好像真不在意了,自己浑身是伤躺在这儿,她也没多关心一句,她好像……真不想管他了……
……
萧晚晴牢牢地记着武菱的话,她得闹。
于是先把严志平送去吴秋银家请她帮忙看一下,吴秋银见状立刻明白她要做什么,让小玉和大力带着志平进屋玩,“我跟你一块儿去,也能帮你拿拿主意。”
萧晚晴心里感激,“谢谢秋姐。”
“嗨,谢啥,你也不容易。”
一句话说得萧晚晴眼眶发酸,自己之前跟吴秋银还闹过矛盾,人家现在都还肯帮自己。
带着严志华,三人直接找去政委家里。
政委看到她们眼睛一亮,嘴角立刻上扬:“欢迎欢迎,我刚好也想找萧老师说说话,这不是巧了嘛,……志华也来了?我让你婶给你拿瓜子吃。”
严志华下意识就要跟去吃东西,然而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萧晚晴也在看他,立刻收住了脚,乖乖站在她身边不敢动。
“政委,我跟志华刚刚去看过志刚,这样下去不行,孩子不是他的出气筒,志刚身上的伤您看了没?我认为他这样根本没有资格养孩子,我是孩子的妈,我想申请让志华跟我过。”
萧晚晴板着脸说话,政委心里一突突,赶紧扯出点笑来:“这事儿……这事儿是怎么说的……”
“真要等他闹出人命政委能负这个责吗?到时候你去哪儿赔个孩子给我?人心都是肉长的,已经两回被打进卫生所,打的不是你家孩子所以你可以说风凉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