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而已,为何非要纠结于一时得失?”
李轻舟看了一会儿,总算找到那什么下平位三七路,这棋位还空着,就算是平常心的段誉,也不敢落子于此。
这一旦落子,自己手中掌握的黑棋,会瞬间被屠掉大半。
断尾求生,自戗求存。
可不是谁都有这魄力,愿意先放下这已经拥有的一切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
慕容复怎么看李轻舟,怎么不顺眼,这会儿又见这厮正和乔峰站在一旁,指点棋盘,这让他很是火大。
“小小花奴,有了点武功就不知自己是谁了吗?”
王语嫣看了李轻舟一眼,欲言又止,倒是旁边的段誉眼前一亮,凑近李轻舟,疑惑道:“哈哈,李兄难道还懂棋局?”
乔峰也是一愣。
“李兄,这棋盘我乔某是不懂,不过我只看了几眼,便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恐怕另有玄机。”
李轻舟摇摇头,装逼道:“在下不懂什么棋局,但懂些道理罢了。”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朝他看了过来,表情各异,连王语嫣、一直偷看乔峰的阿朱,都满脸疑惑。
苏星河微微抬头,眼神审视。
“哦,李兄……可有何高见?”
段誉一脸诧异,他是少有的棋道高手,对未能解开这珍珑棋局,一直耿耿于怀,一听李轻舟如此装十三的举动,顿时来了兴致。
“高见倒是谈不上,棋局之变幻无常,犹如人生耶,古有破釜沉舟,断尾求生……”
“不到绝处,岂能逢生?”
李轻舟看众人皆是一脸不以为然,继续笑道:“常言人之难,无非舍得二字,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
“段兄,帮个忙。”
段誉等人听的云里雾里,甚至段延庆还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李兄请讲?”
段誉拱手道。
“帮我落子,下平位三七路!”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哗然,慕容复哈哈大笑,嘲讽道:“乔兄,你这兄弟怕不是来搅局的吧?”
“下平位三七路?”
“落子于此,跟自杀何异?若他活得不耐烦了,直接从擂鼓山跳下去,岂不更容易?”
段誉举棋不定,面露难色。
“李兄,这是一招死棋……”
不远处的王语嫣,若有所思,落子下平位三七路,将被自己这一手困死大半棋子,失去现有优势。
难道说,舍得?
王语嫣有些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管,就落下平位三七路!死棋不先死一会儿,岂能有活的生机?”
“那行吧~”
段誉一咬牙,将白子落了上去。
心里还在犯嘀咕,一会儿被人嘲笑了,可不关我段某的事,更不能再讹我一笔!
刚一落子,整个棋局形势陡然一变。
原本密密麻麻的黑棋,纷纷跌落,棋盘上瞬间少了一大半,整个棋势悬殊之大,前所未有。
“你你你,何故毁我先师棋局?”
十几年未曾开口的苏星河,豁然站起,指着始作俑者李轻舟,一脸痛心朝着他呵斥,“若你存心想毁掉棋局,亵渎先师毕生心血,老夫拼掉老命,也要讨个说法!”
“慢着,这棋势!”
“这棋局被李施主这么一搅,反而变得豁然开朗,多了一线生机!”
玄难突然惊呼一声,过了片刻,连慕容复、段延庆这些棋道高手,都纷纷发现端倪,苏星河“咦”了一声,脸色惊骇中带着一丝恍然。
这么多年,珍珑棋局难破。
原来先师早有安排,若想得到,先要舍去。
看来,是自己着了相了。
眼下这棋局,虽说被那李公子落子屠杀大半,但却也清掉了不少陷阱,当下的棋局,别说段誉,就算是棋力稍逊一筹的慕容复,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我,我知道了!”
段誉也是惊呼一声,神情都有些亢奋,冲李轻舟鞠躬一礼。
“李兄真乃高人耶!”
接下来的棋局,都不需要李轻舟提醒,段誉已经自己和苏星河对弈。
一炷香后,
困扰江湖几十年的珍珑棋局,终于破了。
苏星河看着棋局,感慨万千:“段施主棋艺了得,苏某佩服,不过这关键一步,乃是由李公子所下。”
“所以,该是李公子头功,段公子,以为如何?”
段誉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是当然,若无李兄那神之一手,在下岂能破局,理当算李兄头功。”
江湖传闻,
一旦破解珍珑棋局,就能获得逍遥派神秘宝藏,这在段誉看来,无非就是些什么金银财宝罢了。
就算有什么武学秘籍,但我段誉也不甚稀罕。
“阿弥陀佛,该是如此也,李施主一招十六子倒脱靴,以壮士断腕气魄死里求生,真是闻所未闻……”
玄难也跟着颔首。
一旁的慕容复、鸠摩智、段延庆等人,虽说心里很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这头功当属李轻舟。
至于段誉?
呵呵,棋局被搅乱后,局势豁然开朗!
再接着往下走的话,
有手就行!
李轻舟连连摆手,心里却乐开花,脸上挂着一副装十三谦虚的表情,“诸位谬赞了,哈哈,实在愧不敢当!”
“侥幸,侥幸罢了。”
苏星河一脸欣慰,目光灼灼看向云淡风轻、一副“过奖”、“愧不敢当”谦虚表情的李轻舟。
这李公子,才貌双绝,气度不凡。
定能令恩师满意!
“李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可喜可贺,麻烦公子给老夫走一趟……”
“恭敬不如从命。”
李轻舟朝苏星河一拱手,又向乔峰点点头,在众人各种情绪想法中,转身跟上苏星河脚步。
鸠摩智、段延庆、慕容复蠢蠢欲动。
乔峰瞥了一眼,便知晓这几人想法,随即往前踏了一步,目光冷冷扫视一圈,表情不善。
“哼,棋局是我兄弟破解,谁敢擅闯,休怪我乔某不客气!”
……
李轻舟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身在一处山洞。
山洞很简陋,除了一些日常用品,最醒目的却是一尊石像,竟然跟剑湖底下那尊如出一辙。
昏暗的角落,摆着一张寒玉床。
床榻上坐着一远看似四十许人,细看却如百年古尸的男子,见李轻舟进了山洞,于是微微抬头,看了过去。
“就是你小子,破解了老夫的珍珑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