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钟声像块巨石砸进寂静的晨雾,西塔顶端的黑影猛地转身,兜帽下露出张布满纹路的脸——那是影阁的副阁主,玄影。他手中的骨笛突然吹响,尖锐的音调刺得人耳膜发疼,塔顶密室的黑石门外,竟凭空浮现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短匕,面罩上绣着血色的“影”字。
“林小子,倒是比你爷爷当年机灵。”玄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可惜啊,星髓原石今天必须归影阁。”他骨笛一指,黑衣人立刻像鬼魅般沿旋梯扑下来,脚尖点在梯阶上悄无声息,匕首反射着残月的光。
周砚一把将丫丫护在身后,短刀出鞘带起阵风,精准地格开最前面那人的手腕。“丫丫,带林默去开门!这里我顶着!”他靴底在旋梯栏杆上一蹬,身体腾空翻转,刀刃划出道银弧,逼退三名黑衣人——这招“流云翻”是他爷爷亲传,专破影阁的踏影步。
丫丫拉着林默冲向密室门,青铜片在门上亮起红光,与星髓匙的银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林默将掌心按在光带上,爷爷刻在青铜片背面的小字突然发烫:“以血为引,以心为匙。”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匙柄上,瞬间被吸收——黑石门上的“影”字突然扭曲,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磨蹭什么!”玄影见石门未开,亲自提笛冲下来。骨笛声陡然变调,周砚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动作慢了半拍,左肩顿时被划开道血口。“影阁的‘蚀骨音’,滋味不错吧?”玄影冷笑,笛尖直刺周砚心口。
“小心!”丫丫从怀里掏出个小铜哨,用力吹响——那是之前在祠堂捡到的,哨音尖锐却带着暖意,恰好冲散了蚀骨音的戾气。黑衣人动作明显一滞,周砚趁机翻身踹开两人,短刀架在玄影颈侧:“你的对手是我。”
林默全神贯注盯着石门,星髓匙正在缓慢转动,每转一分,门上的“影”字就淡一分。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的磅礴力量,像有颗跳动的心脏在共鸣,那是星髓原石的气息,温暖而厚重,与爷爷留下的铜器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快了……”他喃喃自语,指尖的血不断渗出,与光带融在一起。突然,最底层的黑衣人掏出个黑球,往地上一摔,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是影阁的“迷魂雾”。周砚屏住呼吸,却见丫丫早掏出艾草包丢进雾里,浓烟立刻变成淡绿色,散发出艾草的清香。
“爷爷说影阁的迷药怕艾草!”丫丫边说边往雾里撒雄黄粉,黑衣人沾到粉末,面罩下传来痛哼,显然是皮肤被灼伤。周砚趁机挥刀砍断玄影的笛穗,骨笛音调大乱,黑衣人顿时阵脚大乱。
“碍事的丫头!”玄影怒喝着拍向丫丫,周砚却像早算好般挡在她面前,硬生生受了这掌,闷哼一声撞在旋梯上。“周砚!”丫丫惊呼,抓起旁边的青铜灯座砸向玄影——那灯座边缘锋利,竟是爷爷特意打磨过的武器。
就在这时,石门“咔嚓”一声裂开缝隙,星髓原石的光芒从缝里涌出来,像条金色的河流。林默看到门后石台上,原石正悬浮在半空,周围刻着爷爷的笔迹:“守此石,护此城,非为权势,只为心安。”
“休想!”玄影见石门将开,竟从怀里掏出个黑瓷瓶,拔开塞子就往石缝里倒——瓶中是影阁的“化骨水”,沾到石头都能腐蚀出洞。林默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住石缝,星髓匙的光带瞬间将他裹住,化骨水落在光带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没能靠近石门分毫。
“林默!”丫丫扔出最后一包艾草粉,正中玄影手腕,黑瓷瓶脱手摔碎在旋梯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周砚忍着剧痛扑上去,短刀刺穿玄影的肩甲:“你的对手,一直是我!”
石门终于完全打开,星髓原石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照在黑衣人身上,他们顿时惨叫着后退——这光芒对影阁的人而言,竟比雄黄粉更具杀伤力。玄影捂着伤口瞪向林默:“你爷爷骗了我们所有人!这星髓根本不是武器,是净化邪祟的法器!”
林默站在光芒中,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星髓匙在他掌心化作道光痕,印在原石旁边的石壁上。他终于明白爷爷的话——守护不是占有,是让该发光的东西永远发光。
“爷爷没骗谁,是你们想要的太多。”林默的声音在光芒中回荡,“这原石,本来就该属于这里。”
玄影看着手下被光芒逼得节节败退,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怨毒地瞪了眼石门内的星髓原石,转身撞破栏杆跳了下去,几个忠心的黑衣人立刻跟随着消失在晨雾里。
周砚靠在旋梯上喘着气,左肩的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却咧嘴笑了:“搞定。”丫丫赶紧撕下裙摆给他包扎,眼眶红红的:“下次不许再硬扛了。”
林默走到石台前,星髓原石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温暖而平静。石壁上,爷爷的字迹在光芒中渐渐清晰,最后一行是新刻的:“吾孙默儿,当知守世易,守心难。”
晨雾散尽,朝阳爬上西塔顶端,将光芒透过石门洒进旋梯。周砚靠在丫丫肩上,林默站在原石旁,远处传来城民苏醒的喧闹声,一切都像刚从一场长梦里醒来,却又无比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