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厂仓库的铁门锈得厉害,林默握着那串黄铜钥匙试了三次,才在“咔啦”的金属摩擦声里把锁芯转开。门轴发出老态龙钟的“吱呀”声,扬起的灰尘在斜射的晨光里翻滚,呛得念念直咳嗽。
“先找找墙面有没有凸起的砖块。”周砚举着强光手电扫过四周,仓库货架大多空着,只剩几个破旧的木箱歪斜地堆在角落,“按星图提示,齿轮线索该藏在‘能摸到阳光的地方’。”
王婆婆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裂缝——这里曾是车间的材料区,她小时候跟着父亲来领过铜料,记得墙角那排嵌在墙里的铁架总被阳光照得发亮。“在那边!”她指向西墙,那里的砖块颜色比别处浅,边缘隐约有撬动过的痕迹。
林默走过去,用钥匙柄敲了敲砖块,果然有空洞声。他抠住砖缝往外一拉,整面墙竟像翻页似的掀开,露出个半人高的暗格,里面码着十几本厚重的铜皮册子,封面烫着“钟厂零件名册”几个字,边角都磨得发亮。
“这是……当年的零件登记册!”王婆婆翻开封皮,泛黄的纸页上用蓝黑墨水记着密密麻麻的条目:“1973年5月,入库黄铜齿轮300个,经手人:周明远”“1976年2月,出库发条20条,领用:李建国”……每一行都盖着红色的“合格”印章。
念念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的角落:“这里有个齿轮图案!”那图案比指甲盖还小,齿牙间刻着个“水”字,正是星图里对应水齿轮的标记。周砚凑近看,发现图案旁用铅笔写着行小字:“配套轴承在水塔基座,同批编号7304。”
“7304……”林默翻到名册最后一页的编号索引,“这是1973年第四季度的批次,刚好是王婆婆父亲负责的那批零件!”
王婆婆的手指在“周明远”的签名上顿了顿,眼眶有点发热:“父亲总说这批齿轮精度最高,原来是留着给永动钟用的。”她轻轻抽出最底下的册子,里面夹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来正是水齿轮的装配图,标注着“需与火齿轮联动测试”。
“火齿轮的线索应该在水塔那边。”周砚把名册塞进背包,手电光扫过暗格深处,发现还有个缠着红绳的小木盒,“这是什么?”
打开木盒,里面是枚铜制徽章,上面刻着齿轮和五角星,背面刻着“钟厂技术组”。王婆婆摸了摸徽章:“这是父亲的工作证徽章,他总别在左胸口……”话没说完,徽章突然在掌心发烫,表面的齿轮纹路亮起红光,与暗格里某块墙砖的凹槽完美契合。
“看来这徽章是下一把钥匙。”林默把徽章扣进凹槽,暗格内侧“咔嗒”弹出个抽屉,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王父站在仓库前,手里举着个齿轮,旁边站着个穿工装的年轻人,眉眼竟和周砚有几分相似。
“那是……我爷爷?”周砚指着照片里的年轻人,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爷爷年轻时在钟厂做过学徒。
灰尘在光里慢慢沉淀,铜册上的字迹还带着当年的温度。林默合上名册时,听见齿轮轻微的转动声从仓库深处传来,像是在说:下一站,水塔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