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叶龙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过是随口一提。他双手重新插回口袋,周身的霸气若有若无地萦绕,既不压迫,却也让任何人不敢轻视,“废话不多说,现在——你决定如何?”
多弗朗明哥死死盯着他,猩红的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震惊、怀疑、审视、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原本就扭曲的脸庞更显复杂。他深深看了叶龙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对方的内心深处。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有对同类的隐秘共鸣,有对海军身份的本能排斥,有对终极目标的执着,更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极致忌惮。他从未想过,自己藏在地狱最深处的执念,会被一个海军少将一语道破,更没想过,对方竟与自己怀揣着同样的疯狂想法。
多弗朗明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被他下意识地舔去,猩红瞳孔里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决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的幅度慢慢平缓,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殿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藏着一丝不甘:
“我同意了。”
这四个字落下的瞬间,议事殿内紧绷到极致的空气骤然松弛。迪亚曼蒂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松开,猩红披风下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了几分,刚才被霸气与杀气憋得发闷的胸口,终于得以顺畅呼吸;古拉迪乌斯紧绷的手臂缓缓垂下,手臂躁动的炸弹之力渐渐平复,暴戾的气息消散不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释然——叶龙带来的压力实在太过恐怖,那碾压性的实力与深不可测的城府,让他们从始至终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会爆发灭顶之灾。
琵卡的脸庞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松动,额角紧绷的青筋慢慢隐去,之前因忌惮而攥紧的拳头悄然松开。就连那些离得比较远,侥幸没晕倒的家族小兵,也纷纷暗中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双腿发软地靠墙支撑着——刚才那场霸王色碰撞与力量对决,早已让他们濒临崩溃。
叶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与笃定。他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身姿挺拔如松,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又满是不容置疑的认可:“明智的选择。”
这笑容里没有之前的凌厉与嘲讽,反倒多了几分对他抉择的默许,既带着碾压后的自信,又藏着一丝对这场交易的满意。他看着多弗朗明哥不甘却决绝的模样,补充道:“你该庆幸,没有选择鱼死网破。”
多弗朗明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没有反驳——他很清楚,叶龙说的是事实。若真要硬拼,唐吉柯德家族只会落得个惨败的下场,相比之下,放走力库王一家,保住自己的核心布局,已是当下最优解。
他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家族小兵,语气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暴怒,多了几分催促:“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地牢,把力库王一家带过来!”
“是,少主!”
多弗朗明哥猩红瞳孔眯成危险的细缝,阴恻恻的笑声在空旷的议事殿里回荡,带着几分试探与不甘:“你倒是坦荡得很——但你就不怕吗?把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告诉一个海贼,万一我转头就昭告天下,让海军本部知道他们的少将藏着这么疯狂的想法?”
叶龙闻言,肩头微不可察地耸了耸,嘴角的邪魅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抬眼看向多弗朗明哥,目光似能穿透对方所有伪装,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怕?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若有若无的霸气微微波动,让殿内刚松弛的空气又凝了几分:“你是臭名昭着的海贼,我是海军少将——一个臭名昭着的海贼说的疯话,和一个海军的‘正义’人设,世人会选哪边?”
多弗朗明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尖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更何况,”叶龙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玩味的嘲讽,目光直刺多弗朗明哥的心底,“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知道曾经站在神坛上的天龙人,如今藏着怎样的执念,怎样的不甘,怎样的……狼狈。”
“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淬毒的针,精准刺穿了多弗朗明哥最不愿触碰的伤疤。他浑身一僵,猩红瞳孔里瞬间翻涌起重蹈覆辙的暴戾与屈辱,周身的杀气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让迪亚曼蒂等人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但仅仅一瞬,多弗朗明哥便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他死死盯着叶龙,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隐忍:“你倒是把人心看得透彻。”
“彼此彼此。”叶龙轻笑一声,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身姿挺拔如松,眼底的玩味褪去几分,多了丝不容置喙的坚定,“我只是恰好都看不惯世界政府的虚伪、天龙人的骄横罢了。”
他抬眼看向多弗朗明哥,目光掠过对方眼底的阴鸷,语气掷地有声:“但我和你不一样——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会力所能及护他们周全。能力越大,肩上的担子就越重,这不是枷锁,是本心。”
“我要做的,从来不是和你同流合污的‘同类’,而是真正让世人敬仰的英雄——一个打破这腐朽秩序,还弱者安宁的英雄。”
“咈咈咈咈咈——”
尖锐又阴恻的笑声骤然在议事殿里炸开,多弗朗明哥仰头笑得肩膀发颤,猩红瞳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与戏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抬手摘下鼻梁上的太阳镜,露出眼底翻涌的恶意与看透世情的冷漠,指尖的线丝无意识地缠绕又松开。
“英雄?”他拖长了语调,沙哑的声音里淬着冰碴,“叶龙少将,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笑啊。”
笑声渐歇,他向前逼近两步,周身的杀气与霸王色霸气交织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目光如同审视猎物般锁定叶龙:“你以为推翻了世界政府,那些愚民就会感恩戴德?你以为保住了他们的安宁,他们就会真心敬仰你?”
“人类这种生物,从来只懂恐惧强者!”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自己八岁起就刻入骨髓的怨恨与不甘,“他们畏惧天龙人的特权,所以追杀失去庇护的我;他们害怕海贼的凶暴,所以依附海军的‘正义’;等你踩着天龙人的残骸站到顶点,手握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你以为他们会把你当成救世主?”
多弗朗明哥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指尖指向殿外那些曾被他操控、又对他畏之如虎的民众方向:“不,他们只会夜夜难眠,只会私下窃窃私语,说你是比天龙人更可怕的怪物,说你迟早会用这份力量奴役他们!”
“你护着他们又如何?能力越大,他们的恐惧就越深!”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字字戳中人性的幽暗,“所谓的英雄,不过是没被恐惧吞噬前的假象。等这份恐惧攒够了,他们就会联合起来,找一个新的‘正义’当幌子,把你这个曾经的英雄,当成恶龙一样讨伐——就像当年世人对我做的那样!”
他重新戴上太阳镜,遮住眼底翻涌的暴戾,只留下一声轻飘飘的嗤笑:“咈咈咈……你想打破腐朽秩序?最后只会发现,你亲手建立的‘和平’,终将把你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叶龙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终究不是这个海贼世界里土生土长的人,没有多弗朗明哥那样被世界背叛、从地狱爬回来的狠戾,骨子里还带着二十一世纪普通人的柔软与清醒。多弗朗明哥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割开了人性虚伪的表皮,露出底下那层复杂又贪婪的本质——他怎么会不懂?现代社会的尔虞我诈、利益纠葛,早已让他看清了人心的幽暗。
“你说得没错。”叶龙收回插在口袋里的手,抬手轻轻挠了挠眉梢,语气里少了几分之前的锋芒,多了些罕见的坦诚,“人心这东西,确实复杂又贪婪。趋利避害是本能,畏惧强者、依附能给他们安全感的‘秩序’,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他抬眼看向多弗朗明哥,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或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因为恐惧我的力量,把我当成恶龙讨伐;或许我建立的和平,最终会变成反噬自己的枷锁。这些可能性,我不是没想过。”
“但那又如何?”
叶龙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霸气不再若有若无,而是化作一股澄澈又磅礴的力量,驱散了殿内的阴鸷,“我之所以想当英雄,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敬仰我、感恩我。”
“只是因为我见过太多苦难——无论是这个世界里被天龙人践踏的生命,还是我原来的世界里那些身不由己的挣扎。”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拥有了这份力量,就没法眼睁睁看着弱者被欺凌、被牺牲。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说说而已,是我作为‘人’的底线。”(这里我先来说说,普通人拥有力量,第一件事肯定先把恨之入骨的人碎尸万段,并不会对普通人下手,毕竟无冤无仇的,因为我不是出生,站在我的角度)
他看着多弗朗明哥镜片后猩红的瞳孔,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你可以觉得我天真,但我宁愿带着这份天真走下去。哪怕最后真的被世人误解、被当成恶龙,我也不会后悔——至少我护过我想护的人,打破过那该死的腐朽秩序。”
就在这时,叶龙腰间的电话虫突然发出“啵噜啵噜”的声响,打破了议事殿内的沉寂。
他抬手接起,电话虫立刻模仿出祗园清冷干练的嗓音:“叶龙,已经找到居鲁士和他的女儿蕾贝卡,两人平安无事,只是居鲁士情绪较为激动,一心想找多弗朗明哥复仇。”
叶龙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语气沉稳地吩咐:“知道了。你带着居鲁士去赌场跟艾恩他们汇合,安抚好他的情绪,告诉他力库王一家很快就会安全撤离。”
“明白。”祗园的回应简洁有力,电话虫随即挂断。
叶龙收起电话虫的瞬间,议事殿的侧门被猛地推开,两名唐吉柯德家族小兵押着两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力库王,曾经威严的国王此刻身形佝偻,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身上的王袍沾满尘土与污渍,脸上刻满了疲惫与憔悴,但那双眼睛里依旧残留着一丝不屈的光芒。他被小兵用力推着肩膀,脚步踉跄却依旧努力挺直脊背,目光扫过殿内的场景,当看到叶龙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茫然。
跟在他身后的是维奥莱特——此刻她更常被家族之人称作“紫罗兰”,唐吉诃德家族特雷波尔军团的杀手。她身着家族标志性的贴身战斗服饰,紫色长发梳得整齐,仅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双手并未被捆绑,而是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她的眼神表面顺从,低垂的眼帘掩去了大半情绪,唯有在抬眼瞥向多弗朗明哥时,眼底会飞快闪过一丝恨意与隐忍——四年前,正是这个男人以父亲力库王的性命为要挟,又觊觎她瞪瞪果实的能力,逼迫她背弃故国,加入仇人的家族,日日与杀害姐姐斯卡莱特的凶手为伴。
当视线触及叶龙周身的海军制服时,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作为家族干部,她很清楚海军与七武海的“盟友”关系,眼前这名利库王的“救星”,身着的却是她早已看透虚伪的“正义”制服,这让她本就复杂的心思更添了几分警惕与疑虑。
(不到一百章就开始跳年了,不写海军了,太矛盾了,顾忌太多了,当海贼后就没那么多顾忌,读者还让我从一坨液体写起,我写的太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