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虾振翅的节奏平稳得如同潮汐,载着两人穿梭在千米高空的云层之上。昼夜交替在舷边流转,白日里,澄澈的蓝天如同被水洗过一般,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赤色的背脊上,暖得让人昏昏欲睡;夜晚时,漫天星辰仿佛触手可及,银河横亘天际,清冷的月光为海面镀上一层银霜,只有风声在耳边低吟。
这两天半里,祗园渐渐恢复,不再需要叶龙时刻搀扶。她偶尔会起身,扶着皮皮虾粗糙的鳞片眺望远方,看着下方的云海翻涌,或是零星掠过的东海岛屿,眼底的好奇从未减退。叶龙则大多时候从后环着她,指尖偶尔划过她的掌心,或是给她递上提前备好的干粮和清水,两人间的沉默默契又缱绻。
皮皮虾不愧是天生的高空行者,飞行时几乎不发出多余声响,且始终保持在远超常规航线的高度,沿途即便遇到商船或海贼船,也只有极小的黑点掠过视野,从未有人抬头察觉到这只赤色巨兽的存在。它似乎也懂得节省体力,除了偶尔扇动翅膀调整方向,大多时候借着高空气流滑翔,暖黄色的眼眸偶尔会看向怀里的两人,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低吟,像是在汇报“快到啦”。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祗园忽然抬手按住叶龙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雀跃:“你看!下方就是东海的加雅岛了吧?”
叶龙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下方云海渐淡,一片蔚蓝海面铺展开来,加雅岛的轮廓清晰可见,海岸线蜿蜒曲折,岛上植被茂密,一派宁静祥和。海风吹来带着淡淡的咸湿气息,与高空的清冷截然不同。
“嗯,到加雅岛上空了。”叶龙的声音带着笑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指尖轻轻拍了拍皮皮虾的脖颈,“不用停留,直接飞过去,突破云层去白白海。”
皮皮虾立刻会意,翅膀猛地发力,赤色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冲去。它的飞行速度陡然加快,周围的云层被飞速甩在身后,气压的变化让空气微微震颤,却丝毫影响不到平稳的飞行姿态,瞬间便能直达万米高空。
祗园下意识抓紧叶龙的手臂,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的天空渐渐从湛蓝转为浅白,云层越来越厚,最终汇聚成一片白茫茫的云海。当皮皮虾的翅膀冲破最后一层厚云时,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屏住了呼吸。
下方不再是翻滚的乌云,而是一片由积帝云构成的白色海洋,波光粼粼如同铺展开的无垠雪原,踩上去坚实却又带着一丝弹性。远处的阿帕亚多岛轮廓清晰可见,翠绿的植被覆盖在岛屿上,古老的建筑遗迹隐约显露,更远处的天空之民村落里,背着羽状物的人影在活动,偶尔传来清脆的贝鸣声响。
“这就是……白白海和空岛?”祗园的语气满是震撼,伸手轻轻触碰身旁的积帝云,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没错。”叶龙低头看着她发亮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们直接飞上来了。”
皮皮虾平稳地落在白白海的积帝云上,翅膀轻轻收拢,黄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空中国度,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低吟,像是在惊叹“这里的海是白色的”。
皮皮虾庞大的赤色身躯在洁白的积帝云上格外扎眼,堪比山岳的体型几乎遮了小半片天空,没过多久,远处天空之民村落里便响起一片惊呼声。背着羽状物的空岛居民纷纷抬头,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巨兽,脸上写满恐慌与诧异,不少人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贝武器,连清脆的贝鸣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是入侵者吗?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生物!”
“快通知神之卫队!有外人闯入空岛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很快便有几道迅捷的身影从阿帕亚多岛的神殿方向疾驰而来——那是艾尼路麾下的神之卫队,成员皆身着银白铠甲,背上的羽状物泛着金属光泽,手中握着嵌有斩击贝的长矛,眼神锐利如鹰,阵型整齐地朝着皮皮虾的方向逼近。
为首的卫队队长身材高大,铠甲上点缀着雷电纹路,背上的羽状物展开如翼,厉声喝道:“外来者!竟敢擅闯神之国度!立刻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贝传遍四周,空岛居民纷纷后退,将战场留给神之卫队,眼底满是敬畏与担忧——在他们心中,神之卫队是“神”的利刃,从未败过。
皮皮虾似乎被这阵仗吓到,黄色的眼眸缩了缩,下意识往叶龙身边靠了靠,喉咙里发出委屈的低吟,却依旧将两人护在身后,庞大的身躯透着一丝笨拙的守护欲。
祗园瞬间绷紧神经,侧身站到叶龙身侧,掌心凝聚起武装色霸气,眼底战意燃动:“看来‘神’的手下倒是来得挺快。”
叶龙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平静地扫过逼近的神之卫队,语气淡然:“我们并非来挑起争端,只是来找你们的‘神’——艾尼路。”
“大胆!竟敢直呼神的名讳!”卫队队长勃然大怒,手中长矛一挥,斩击贝瞬间爆发出道道凌厉的风刃,朝着两人劈砍而来,“既然不知敬畏,便让你们葬身于此!”
“咻——”
凌厉的风刃划破洁白的积帝云,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扑两人。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身后的皮皮虾忽然抬起脑袋,黄色的眼眸里褪去了委屈,瞬间燃起赤红色的火光——它虽蠢萌,却见不得有人对自己的主人动手。
不等叶龙和祗园出手,皮皮虾猛地张开巨口,一道粗壮的赤红色龙焰如同岩浆喷发般喷涌而出!火焰裹挟着灼热的气流,瞬间吞噬了袭来的风刃,还未等神之卫队反应过来,便已轰然砸向他们的阵型。
“不好!”卫队队长脸色剧变,下意识举起长矛格挡,可斩击贝的风刃在赤红色龙焰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焚烧殆尽。赤红色火焰掠过之处,银白铠甲瞬间融化变形,嵌在长矛上的贝武器发出刺耳的爆裂声,队员们惨叫着被火焰的冲击力掀飞,重重摔在积帝云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不过眨眼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神之卫队便溃不成军,铠甲碎片与断裂的长矛散落一地,队员们个个衣衫焦黑,眼神里满是惊恐,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为首的队长更是被龙焰燎到了羽状物,焦糊味弥漫开来,他捂着伤口连连后退,看向皮皮虾的眼神如同见了鬼神。
“这、这是什么怪物……”
皮皮虾喷完龙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黄色的眼眸瞟了眼狼狈的神之卫队,又转头看向叶龙,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低吟,像是在邀功“我厉害吧”。
祗园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失笑:“没想到这大家伙看着蠢萌,战斗力倒不含糊。”
叶龙抬手拍了拍皮皮虾的脖颈,语气带着纵容的笑意:“做得好。”
被主人夸奖,皮皮虾愈发兴奋,又对着神之卫队的方向喷了一小簇赤红色火焰,吓得那些队员连滚带爬地朝着神殿方向逃窜,连地上的武器都顾不上捡。远处的空岛居民更是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躲回村落里,只敢从缝隙中偷偷张望这只“巨兽”。
沉闷的雷鸣声越来越近,云层被纯粹的蓝色雷电撕裂,一道身影踏着电光缓缓降临——艾尼路头戴白色头巾,垂至胸前的长耳垂上坠着镶嵌红宝石的菱形金耳环,上身赤裸,双臂套着层层金镯,背后嵌入巨大灰色圆环,环上悬着四只连绳太鼓,浅黄色鼓皮正反皆绘黑色三勾玉,随动作轻轻晃动。他下身穿着亮橙底带椭圆纹样的宽松灯笼裤,以紫色腰带束腰,赤脚踩着翻滚的雷电,脚趾套着金戒,手中握着一根黄金棍,周身环绕着噼啪作响的蓝色电流,眼神慵懒却带着睥睨众生的威严。
他早就通过心网洞悉了全程——从皮皮虾闯入白白海时的异动,到神之卫队不自量力的叫嚣,再到那道焚毁一切的赤红色龙焰,都没能逃过他的感知。原本只当是青海来的蝼蚁扰了清静,可当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卫队这般狼狈溃败,看到那只赤色巨兽的强悍,更看到叶龙眼底那抹毫不畏惧的从容时,艾尼路沉寂已久的兴趣被彻底勾起。
“哦呀哦呀,”艾尼路的声音裹着电流的滋滋声,缓慢而玩味,“青海来的虫子,倒有只不错的宠物和过人的胆量。”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焦黑的铠甲碎片,又落在叶龙身上,嘴角忽然上扬,爆发出让云层都震颤的狂放笑声:“呀哈哈哈哈!敢直呼本神名讳,还能让本神的卫队如此不堪,你倒是第一个!”
叶龙眼底猩红纹路流转,万花筒写轮眼直视着他周身跳跃的蓝色雷电,语气淡然:“‘神’?不过是仗着几分雷电之力,便在这高空井底自视甚高罢了。”
“放肆!”艾尼路身旁的雷电瞬间暴涨,蓝色电流如同活物般缠绕涌动,远处的积帝云都在剧烈翻滚,“在这空岛,本神便是规则!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里的玩味更浓,指尖的电流化作细碎的光点,“本神欣赏强者。你和你的宠物,倒是有资格成为本神的部下。”
祗园眉头微蹙,腰间的金毘罗瞬间出鞘半寸,寒光凛冽的刀身映出雷电的蓝光,她侧身护在叶龙身侧半步,眼神锐利如锋:“想让我们臣服?先过我这把刀再说。”
叶龙却抬手按住她的刀柄,轻轻将刀推回鞘中,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与信任:“别急,这场架让你练手。”他转头看向祗园,声音压低了些,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刚吃下人造青龙果实,本就继承了凯多操控元素的能力,正好借他的自然系雷电练练手,熟悉兽人形态下的元素能力,再叠加武装色,试试攻防威力。”
祗园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明悟与浓烈的战意。自从获得这颗源自凯多血统因子的人造青龙果实,她还从未与顶级自然系能力者交手,叶龙的提议正合她意。她握紧金毘罗的刀柄,微微颔首:“好。”
艾尼路通过心网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爆发出更狂放的笑声:“呀哈哈哈哈!青海的女人,竟然也敢挑战本神?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掌心的雷电球暴涨成水桶粗细,蓝色电流如同雷蟒般嘶吼,“既然你想送死,本神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艾尼路抬手一挥,那道粗壮的蓝色雷电便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祗园轰然砸去,沿途的积帝云被瞬间蒸发,空气都在雷电的高温下扭曲。
祗园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人造青龙果实能力瞬间爆发!粉色的细密鳞片顺着她的脖颈快速蔓延,覆盖手臂、肩背与腰侧,额间凸起两支弯曲的粉色龙角,瞳孔化为竖瞳,嘴角露出尖锐的獠牙——身形依旧保持灵巧,没有丝毫笨重之感。金毘罗被反手抽出,武装色霸气与雷电交织着覆满刀身,黑色光晕裹着噼啪电流,发出低沉的嗡鸣。
“锵!”
寒光凛冽的刀身裹挟着磅礴的蓝色雷电,祗园挥出一道弧形刀气,刀气所过之处,龙吟与雷鸣交织震彻云霄,直迎向那道蓝色的雷电!
“砰——!”
龙雷刀气与自然系雷电轰然相撞,巨大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整片白白海都在剧烈震颤,白色的积帝云被掀飞无数,露出下方更深层的云层。两股蓝色雷电相互吞噬、碰撞,迸发出漫天刺眼电花,刺耳的爆裂声不绝于耳。艾尼路的雷电竟被硬生生劈成两半,余波擦着祗园身侧掠过,灼烧得空气滋滋作响。
艾尼路瞳孔猛地收缩,周身跳跃的蓝色电流虽有瞬间紊乱,却并非讶异于同源雷电,而是没想到这青海女人的攻击竟能劈开他的雷电——但也仅此而已。
他很快恢复狂傲,仰头发出“呀哈哈哈哈”的大笑,脚下化为一道蓝色雷电,轻松避开祗园后续的追击,重新凝聚成形时,眼神里满是轻蔑:“徒劳的挣扎!本神可是雷电本身,你的刀剑怎么可能伤到我?”
在他的认知里,自然系能力者元素化后便是无敌的,任何有形攻击都只会穿过雷电身躯,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他抬手抚上背后的雷鼓,指尖重重敲击,三道粗壮的蓝色雷电从雷鼓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三条张牙舞爪的雷龙:“6000万伏特·雷龙!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雷电之力!”
三条雷龙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分三个方向扑向祗园。祗园眼神一凝,脚下蓝色雷电涌动,身形灵巧避开左侧雷龙的撕咬,同时握紧金毘罗,刀身雷电暴涨——她没有丝毫犹豫,黑色的武装色霸气瞬间覆盖刀身,迎着正面雷龙挥刀横斩!
“锵!”
雷电刀气与雷龙轰然相撞,不仅将雷龙拦腰斩断,更借着惯性直扑艾尼路。艾尼路嗤笑一声,身躯再次化为蓝色雷电,刀气径直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后方的积帝云上,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我说过,没用的。”艾尼路重新凝聚成形,语气带着戏谑,“不管你怎么攻击,都碰不到本神一根手指。”
祗园却不慌不忙,脚下雷电爆发,身形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艾尼路身后,金毘罗带着武装色与雷电的双重威势,反手劈向他的后心。艾尼路依旧不屑,正要元素化避开,却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把刀上的黑色能量,似乎能穿透他的雷电身躯!
“嗯?”
他下意识侧身,刀气擦着他的肩膀掠过,虽未击中要害,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刺痛。艾尼路瞳孔骤缩,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的雷电能量竟出现了一丝溃散:“这是什么?你的刀上,到底附着了什么东西?”
他从未见过这种能影响元素化的力量,脸上的戏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