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
地下三百米，这里是足以让全球情报机构胆寒的“神之脑”控制中心。
往日里，这里只有大型机组运转的低频嗡鸣，那是冷酷理性的心跳。
但此刻，这颗“心脏”正在抽搐。
“警告！外部数据流强行注入！”
“防火墙完整度跌破30%……20%……”
“逻辑模组正在被改写！对方请求建立视频连接！”
灰西装男人死死抓着控制台边缘，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面具彻底碎裂，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屏幕上那些象征着杀戮与控制的深红代码，正在诡异地变色。
变成了……骚粉色。
“这不可能……”男人颤抖着咆哮。
“他只是一个人类！就算脑域开发度再高，怎么可能瞬间逆转几万台服务器的算力压制？”
旁边的主屏幕闪烁了两下，画面接通。
没有预想中陆燃七窍流血的惨状，也没有愤怒的咆哮。
画面里，只有陆燃一张放大的俊脸。
他似乎在调整摄像头角度，背景是一片不可名状的、正在扭曲变形的纯白空间。
“喂喂？听得见吗？”
陆燃对着镜头吹了口气，音质清晰得像是面对面连麦。
“我是刚才那个选c的客户。我对你们的服务很不满意，现在是售后回访时间。”
“你想干什么！”灰西装男人厉声喝问，试图拖延时间重启核心。
“不想干什么。”陆燃打了个哈欠，眼神懒散。
“就是觉得你们那个逻辑殿堂装修太阴间了，稍微帮你们……翻新了一下。”
他打了个响指。
啪。
灰西装男人眼前的所有监控画面瞬间变了。
原本倒悬的黑色高塔、压抑的钢铁废墟、流淌着绿色粘液的数据管道，在这一秒钟之内，全部炸成了漫天飞舞的彩色气球。
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黑色尖塔，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粉红色的充气城堡。
城堡顶端还插着一面旗子，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那个该死的乌龟。
“不——！！”男人抱住头，这种极度的视觉反差让他理智狂掉san值。
但这还只是开始。
陆燃的声音像个恶魔导游：
“还有你们那些怪物，造型太缺乏美感。既然是梦魇，不如搞点大家都喜欢的。”
画面切到城堡门口。
原本那些要把苏渔撕碎的、浑身长满利齿和触手的恐怖数据怪物，此刻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
一阵粉色光芒闪过。
它们身上的腐肉和触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量身定做的黑白蕾丝女仆装。
更要命的是，怪物的本体——那些身高三米、青面獠牙的肌肉巨汉形象并没有变。
于是，控制室的所有技术员都看到了这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肌肉虬结的青面兽人，穿着快要被胸肌撑爆的女仆装，手里拿着粉红色的鸡毛掸子，对着镜头做出了一个僵硬的比心手势，齐声发出粗狂的电子音：
“主、人、欢、迎、回、家、啾、咪。”
噗——！
控制室角落里，一名心理素质较差的技术员直接喷出一口咖啡，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这叫反差萌。”陆燃在屏幕里评价道，甚至还嫌弃地摇摇头。
“虽然还是有点辣眼睛，但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喜庆多了，是吧苏渔？”
镜头一转，苏渔正一脸呆滞地站在旁边。她手里还举着那根“数据线”，看着眼前这群对着自己喊“主人”的肌肉女仆，世界观正在重组。
“老、老板……”苏渔咽了口唾沫，“我们是不是……玩太大了？”
“这叫礼尚往来。”
陆燃转过头，那双流淌着金色数据的眸子透过屏幕，死死锁定了灰西装男人。
那种戏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
“刚才你们在我脑子里放噪音，现在，轮到我给你们整点文艺汇演了。”
陆燃抬起手，虚空按下一个播放键。
“准备好了吗？各位高塔精英。”
“3、2、1。起！”
灰西装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戴着的骨传导耳机里、控制室的所有音响里、甚至是他植入了芯片的大脑皮层深处，同时炸响了一段刻入灵魂的旋律。
不是重金属，不是高频声波，而是最朴实无华的——
“回收——旧彩电、旧冰箱、旧洗衣机、旧空调——！”
那声音经过陆燃的精神力加持，自带回音效果，像是有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大爷，正蹲在灰西装男人的脑浆里激情喊麦。
“换剪子——换菜刀——换不锈钢脸盆——！”
“啊啊啊啊！！”
灰西装男人发出一声惨叫，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种极具生活气息的魔性声音，与他大脑里原本精密运转的高级逻辑代码产生了剧烈的排异反应。
这就好比在一台精密的量子计算机里，强行塞进了一块发霉的臭豆腐。
逻辑崩坏。
认知错乱。
“这就受不了了？”陆燃的声音穿透喇叭声传来。
“我歌单里还有《最炫民族风》和《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咱们通宵单曲循环？”
“切断！！快切断连接！！”男人疯了一样猛砸控制台，鲜血染红了按键。
但没用。
陆燃不仅是黑客，他现在是这片梦境的神。
在灰西装男人被“换不锈钢脸盆”折磨得满地打滚时，梦境世界里，陆燃并没有闲着。
“苏渔，别发呆。”
陆燃一边维持着精神污染，一边指了指充气城堡的大门，“趁这帮傻子忙着修bug，进去搬东西。”
“搬什么？”苏渔下意识问。
“数据。”陆燃打了个响指，一本金色的虚拟相册出现在苏渔手中。
“看到什么顺眼的，全部截图。特别是那种写着‘绝密’、‘核心’、‘禁止访问’的文件，一张都别放过。”
“哦……哦！”
苏渔深吸一口气，虽然还是社恐，但在老板这种“把抢劫说成进货”的气场感染下，她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她冲进城堡内部。
那里原本是存放全人类潜意识大数据的核心机房，现在变成了堆满海洋球的游乐场。
每一个海洋球上，都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苏渔拿起“相机”，对着那些海洋球疯狂连拍。
【高塔全球据点分布图.jpg】
【舆论操控机器人底层逻辑.txt】
【针对星火娱乐的后续抹黑计划书.pdf】
……
陆燃站在门口放风，顺便指挥那群肌肉女仆：“那个大个子，把左边那个红色海洋球递给她，对，就是那个写着‘S级猎杀名单’的。”
短短三分钟。
苏渔的“相册”已经爆满。
“老板，拍不下了！”苏渔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而且这里面有个加密相册，打不开，但是封面……”
苏渔迟疑了一下，把那个虚拟文件递给陆燃。
文件的封面上，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代码，而是一张照片。
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合照。
背景是某所大学的校门口，照片里有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肆意张扬。
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灰西装男人，那时候他还没这么阴沉。
而另一个……
陆燃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笑得一脸灿烂，手里还拿着个破喇叭的男人，竟然是沈岩。
那个为了做综艺不要命的疯子导演。
那个在他被全网黑时，唯一敢用他的沈岩。
在这个标着【高塔核心人员档案·绝密】的文件夹里，沈岩的名字赫然排在前三位。
代号：观察者。
“怎么会……”苏渔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沈导他……”
陆燃盯着那张照片，沉默了两秒。
大脑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沈岩总是恰到好处地把镜头切给他；沈岩在恋综里对他那些出格行为的纵容；甚至在这次危机爆发前，沈岩那个意味深长的电话……
“原来如此。”
陆燃突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怪不得这老小子每次都在VIp席位看戏，合着他是制片人啊。”
就在陆燃手指触碰到那个文件夹，准备强行破解查看详细内容的瞬间。
滋——
周围那充满鬼畜气息的粉红城堡突然静止了。
那首循环播放的“收破烂”神曲也戛然而止。
并非信号中断。
而是一种更高权限的指令，直接让整个梦境空间按下了暂停键。
陆燃和苏渔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透明。
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推力，正将他们的意识往现实世界剥离。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通过电子设备，而是直接跨越了维度的界限，在陆燃的脑海中悠悠响起。
带着那股子标志性的、吊儿郎当的京腔：
“行了陆燃，收手吧。”
“给人留条底裤，别真把我的服务器搞炸了，下个季度经费不好批啊。”
陆燃猛地抬头，看向虚空中不知何时睁开的一只巨大的、温和的眼睛。
那是沈岩的眼睛。
“该醒了。”沈岩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
“这一季的素材已经够多了，再演下去，就要变成科幻片了。”
轰——！
白光炸裂。
陆燃和苏渔的意识瞬间被弹出了数据深渊。
现实世界，病房内。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停，转为平稳有力的“滴、滴、滴”。
陆燃猛地从床上弹起，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病床，苏渔也正好睁开眼，一脸惊魂未定。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
病房门被推开。
守夜人一脸凝重地冲进来，还没开口，陆燃就先一步举起了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他甚至没去擦额头的汗，而是转头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眼神晦暗不明。
“我要见沈岩。”
陆燃声音沙哑，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让他带着这碗面的钱，还有他的剧本。”
“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