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席上,星河学院的院长苏宁。
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花白的胡须都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擂台上那公然揭露学院最大秘辛、杀气腾腾的星野澄。
再听着看台上那因惊天爆料而掀起的巨大哗然与质疑声浪。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坚硬的灵木瞬间被拍得粉碎!
“现在的学生……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吗?!
竟敢在联盟大赛上如此信口雌黄,污蔑我星河百年清誉!”
他霍然转身,目光急切地扫向身旁空着的座位。
那里本该坐着东区镇守使墨渊。
在这种关乎学院声誉的危急关头,他迫切需要这位位高权重的盟友站出来。
以官方身份压制这荒谬的指控,稳定局势!
“墨渊兄,你看这……”
他抱怨的话语说到一半,才猛地怔住。
座位……是空的。
“嗯?”苏宁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镇守使大人……去哪了?”
一旁侍立的镇守府副使见状,低声解释道。
“苏院长,镇守使大人方才接到紧急传讯,似乎有要事亟需处理,已暂时离席。他吩咐下官转告你,他会尽快返回。”
“什么?!在这种时候离席?!”
苏宁闻言,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一股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憋闷感油然而生。
这也太巧了!墨渊他……难道是故意避开这棘手局面?
强压下心头的惊疑与不满,苏宁阴沉的目光再次扫向对面的东城一院休息区。
他现在急需找到一个能够施加压力、勒令星野澄立刻闭嘴的对象!
他的目光到处逡巡,想找到东城一院的院长——石勇!
“石勇!你是怎么管教学生的?!”苏宁在心中愤怒地咆哮。
“区区一个东城一院,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闯进了决赛!
竟敢纵容学生如此大放厥词,污蔑我星河正统!
你我同为剑帝巅峰,但学院之间的档次差距,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居然还敢派学生来碰瓷我星河百年基业?!”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在主席台上来回逡巡。
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用眼神与威压逼迫他立刻出面制止。
然而——
没有。
左找右找,那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看似没什么架子的石勇,此刻竟然踪影全无!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哼!”
苏宁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压抑着极度恼怒的冷哼。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石勇这老小子……分明是在故意躲着他!
说不定,这一切根本就是东城一院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一股强烈的孤立无援感,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席卷了苏宁。
墨渊蹊跷离场,石勇避而不见……这绝不寻常!
“好……好得很!”
苏宁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胸膛剧烈起伏。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已无法依靠任何人。
众目睽睽之下,他身为星河院长,绝不能自降身份,亲自下场与一个学生争辩。
那只会更加有损学院威严,显得他心虚。
眼下,唯一的办法……
就只有指望擂台上的凌沧澜,能够以绝对的实力,迅速碾压那个口出狂言的星野澄!
用胜利来粉碎一切谣言!
只要赢了,一切污蔑都将不攻自破!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阴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向擂台。
将所有的希望与怒火,都寄托在了凌沧澜的身上。
这场对决,已不仅仅关乎胜负,更关乎星河学院的生死存亡与声誉!
他绝不能输!
擂台之上,空气凝固如万载玄冰。
星野澄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甚至没有丝毫蓄力的征兆。
在裁判宣布开始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的刹那,她动了!
“嗡——!”
她周身原本内敛的金色灵压骤然爆发!
并非云澈对战时的气焰滔天,而是高度凝练。
如同为剑刃开锋的最后一淬,全部收敛于她手中那柄微微震颤的长剑之上!
她双脚微微一错,身形已然拉出一道金色的残影,剑尖直刺凌沧澜中宫!
起手竟是与秒杀云澈时如出一辙的那记极点突刺!
快!快到极致!
狠!狠到决绝!
凌沧澜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
他心中冷笑:
“哼!又是这招?以为凭借偷袭云澈的雕虫小技,就能在我凌沧澜面前奏效?真是班门弄斧,不知死活!”
他对星野澄的认知,大半还停留在数月前那个被他随手就能打发出门的“挑战者”形象上。
即便刚才目睹了她秒杀云澈的一剑,在他心中,那更多是云澈大意与招式特性被克制所致。
绝非意味着星野澄真正拥有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实力!
轻敌之念,一起便生。
凌沧澜甚至懒得动用真正的实力。
他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暗金灵光流转。
准备像拍苍蝇一样,随手将这记在他看来破绽百出的突刺格开。
然后再以雷霆手段,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彻底碾碎,以正星河威名!
然而——
就在他手掌即将触碰到剑尖的前一瞬!
异变陡生!
星野澄那看似一往无前的剑势,在极速中竟产生了诡异的重影!
并非一道,而是三道、五道、七道……整整九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芒。
如同瞬间绽放的死亡莲华,以不同的角度、刁钻的轨迹,同时罩向凌沧澜周身各大要害!
这不是简单的快,而是将“极点”的穿透力与“多重”的覆盖性结合到了极致!
每一道剑芒都蕴含着真实的杀机,虚实难辨!
凌沧澜脸上的讥诮瞬间凝固,化为惊愕!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仓促间,他暗金灵力爆发,身形急退,双掌幻化出重重掌影试图封挡。
“嗤!嗤!嗤!”
数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尽管凌沧澜反应极快,挡下了大部分剑芒。
但仍有两道剑芒如同拥有生命般,诡异地绕过了他的防御圈!
一道划过他的左肩,衣帛撕裂!
一道点在他的右肋之下,深入半寸!
血珠,瞬间从两道细小的伤口中渗出,在他暗金色的院服上洇开两点刺目的猩红!
伤口不深,甚至算不上重创。
但这一剑所带来的羞辱性与冲击力,却远超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凌沧澜身形猛地向后飘退数步。
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那道刺目的血痕,再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轻蔑、讥诮、从容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被蝼蚁所伤后急剧膨胀的、滔天的暴怒!
他竟然受伤了?
在正面交锋中,被一个他曾经视如草芥的对手……抢先手……并且划伤了?!
“你……找死!!!”
凌沧澜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如野兽般的咆哮!
暗金色的灵压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
整个擂台的结界都开始剧烈震荡!
星野澄却依旧面无表情。
她缓缓抬起剑尖,剑锋遥指凌沧澜。
棕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得手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彻骨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