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学院的下一位队员周明踏上擂台时,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刚才陈锋被瞬间秒杀的画面像烙印般刻在他脑子里。
沈知夏那道快到极致的身影,让他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丹田的灵力,却发现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视线越过擂台,正撞见沈知夏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动作轻缓,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冻得周明后颈发麻。
沈知夏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摆出那个如弓在弦的起手式。
长剑斜指地面,周身的水汽却比刚才浓烈了数倍。
不再是松散的白雾,而是凝聚成淡蓝色的雾霭,不再是松散的一缕缕。
而是像有生命般缠绕着她的手腕、脚踝,甚至顺着剑刃缓缓流淌,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请指教。”
周明咬着牙挤出三个字。
双手紧握剑柄,刚要摆出防御姿态,一股无形的重压便骤然袭来。
那感觉并非灵力对冲的硬碰硬,更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罩来,带着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慑。
他恍惚间觉得,沈知夏身后仿佛真的矗立着一头巨兽,正缓缓睁开眼。
那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峦倾轧,让他心脏狂跳,四肢瞬间僵硬。
“呃……”周明喉咙发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双腿像被钉进了擂台的青石里,别说挥剑格挡,连抬一下脚尖都做不到。
体内灵力像是被冻结,在经脉里胡乱冲撞,却始终冲不破那层无形的桎梏。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很快浸湿了后背的练功服,黏在身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全场观众都看呆了——这哪里是打斗?
周明眼睁睁看着沈知夏动了,不是疾冲,而是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裙摆扫过擂台的青石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每走一步,周明就觉得膝盖弯沉下一分,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在练功服上洇出一道深色的痕迹。
他想挥剑,胳膊却像被灌了铅,抬到一半就坠了下去。
想后退,双脚像被钉进地里,连脚趾都抠不住石板的纹路。
到后来,他的腰弯得越来越低,几乎要匍匐在地。
只能死死盯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脚,连抬头看沈知夏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不可能……”
他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余光里,台下观众的脸都模糊成了色块,只有沈知夏越来越近的身影清晰得可怕。
她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可那双眼看过来时,周明突然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不是猛兽,更像深渊,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想喊“认输”,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知夏抬起长剑。
剑刃划过空气时带起一道蓝光,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直到冰凉的剑尖停在他颈侧动脉处,他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寒气顺着皮肤钻进血管,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裁判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高声宣布:“沈知夏胜!”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不动了?”
“吓傻了吧?被沈知夏的气势吓破胆了?”
“不对……刚才那股感觉……好压抑!”
议论声中,唯有苍澜学院休息区的王天苍猛地站起身,脸上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失声喊道:“这是‘势之极’?!”
周围的队员都愣住了:“首席,什么是‘势之极’?”
“剑王才能掌握的‘势’的极致!”
王天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以自身意志凝聚气场,形成绝对压制,让对手从灵魂层面感到恐惧,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才多大?不过剑士后期,怎么可能领悟这种境界?!”
他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心头第一次涌起了真正的寒意。
沈知夏收剑的动作干脆利落,指尖滑过剑鞘的纹路,留下一道微凉的触感。
淡蓝色的气浪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平息,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从未出现过。
周明直到这时才猛地回过神。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擂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刚才并非不想动,而是在沈知夏那股气势笼罩下,四肢百骸都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连眼皮都重得抬不起来。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动不了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招式?”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刚才明明看见周明都摆好防御姿势了,怎么突然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
“你们没感觉到吗?刚才沈知夏身上好像有股气浪翻起来,我坐在第三排都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苍澜学院的首席刚才喊‘势之极’,那是什么?很厉害吗?”
“何止是厉害!”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裁判抚着胡须,眼神凝重。
“‘势’是武者将意志、灵力与天地之气交融到极致才能领悟的境界,寻常武者终其一生都摸不到门槛。
而‘势之极’,更是传说中剑王级别的人物才能掌握的神通,能以自身之势碾压对手的意志,让其不战自溃。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了不得啊!”
议论声中,王天苍的手指死死攥着休息区的栏杆,指节泛白。
他死死盯着沈知夏,眼底翻涌着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势之极……”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父亲曾说过,这是只有突破剑王境,将‘势’与神魂完全融合才能触及的领域,她一个剑士后期……怎么可能?”
他想起自己三年前为了领悟“势”的门槛,在极北冰原苦修半年,冻掉了半根手指才勉强入门。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女,竟已将“势”练到了“极”的境界?
沈知夏没有理会周围的哗然,只是抬眼望向苍澜学院的休息区,目光直直落在王天苍身上。
两胜。
还剩最后两个。
她的碧色眼眸里没有丝毫骄傲,只有一片沉静的决然。
仿佛在说——下一个,该你了。
“首席,要不……我们认输吧?”
旁边的队员颤声说道。
“连周明都撑不过一招,我们上去也是送菜啊。”
王天苍猛地回过神,眼神一厉:“胡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能领悟‘势之极’,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种境界对灵力的消耗极大,她不可能一直维持。
你再上场的作用已经不大,直接最后一场,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