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哥,清凝!”
清脆的声音裹挟着风从身后传来。
方洛指尖与石虎粗糙的掌心刚松开,便和身旁的方清凝同时回头。
只见沈知夏正提着裙摆快步跑来。
栗色长发随跑动划出灵动的弧线,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唯独那双碧色眼眸亮得惊人。
望见方清凝的瞬间,眼尾立刻弯成了月牙。
她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方洛与石虎刚松开的手,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
“哟,我这刚跑过来就撞见‘秘密会晤’?看这握手的架势,是达成什么重要共识了?”
方清凝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
“知夏,现在还在上课呢,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要是被导师发现……”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导师!”
沈知夏立刻打断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校园网都快炸了!你和方洛哥一早上没去教室。
我哪坐得住?赶紧就跑过来了。
对了,到底怎么样了?林辰没为难你们吧?”
方洛平静回道“没什么,事情差不多解决了。”
“差不多?”
沈知夏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模糊的词,立刻皱起眉,碧色眼眸里满是疑惑。
“什么叫差不多?还有没解决的问题?”
方清凝见状,轻声补充道。
“是队伍的事。
之前我们在筹备争夺联盟大赛参赛资格的队伍。
现在其他成员都定了,就差最后一个战力加入。”
话音刚落,方洛的目光便转向了沈知夏。
“不用找了。我们的最后一个战力,已经来了。”
方清凝先是一愣,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沈知夏,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哥,你是说……知夏?”
沈知夏更是直接懵了,下意识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神里满是茫然与难以置信。
“我?你们说的最后一个战力是我?可我是水系啊!”
她急忙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措,甚至还有点不自信。
“我平时在队伍里,顶多就是帮大家疗伤、恢复灵力,偶尔用水流帮队友挡挡攻击,哪算得上‘战力’啊?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联盟比赛需要的都是精英,我这点能力根本帮不上大忙……”
“那是常人对水系的刻板认知。”
方洛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
“但水系的力量,从来都不止‘疗伤恢复’这一种用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训练场的围墙,望向远处被云层笼罩的天空,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
“你们应该都知道方星河崛起的年代吧?
在那个魔族频繁入侵、人族处境艰难的时期。
曾有一位水系剑帝,被方星河视为最信任的同行者。”
他顿了顿。
“你们或许没听过她的名字。
她的成长速度太快,像一颗骤然升起的星辰,可陨落得也太急,没来得及在史书上留下太多痕迹。
但你们一定听说过人族新历102年的镇魔关大捷。
当时魔族派出36位魔将,带着精锐部队突袭镇魔关,本想一举突破防线,结果却在关前被全部斩首。
那一战直接挫败了魔族的锐气,也给了方星河喘息的机会。
让他后来能顺利被第十神剑认主,成为人族的希望。”
“我知道!”
沈知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下意识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历史书上写过这场战役!说那是镇魔关上下同心协力的结果,守军和百姓一起上阵,才守住了防线……”
“不。”
方洛突然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史书上写的不是全部。那次大捷,真正斩落36位魔将的,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
沈知夏下意识反驳,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满是困惑。
“史书上明明写着是众将士合力围剿,怎么会是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36位魔将?而且还是……”
她没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而且还是水系。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水系始终是“辅助”的代名词,根本无法与“正面斩杀强敌”挂钩。
方洛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方清凝,语气平静地问道。
“清凝,你觉得呢?结合你了解的历史细节,史书上的说法合理吗?”
方清凝低头思索了片刻,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渐渐明悟。
她抬起头,语气笃定了几分。
“确实不对。
如果镇魔关原本的战力就有能力斩杀36位魔将。
那为何在此之前,面对魔族的小规模进攻,总是屡战屡败,连守都守得艰难?
而且镇魔关大捷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惊人的战绩,甚至连接近的都没有。
这根本不符合‘众力协作’的逻辑。
要是真有那样的集体战力,后续的战役不可能毫无延续性。”
“没错。”
方洛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那位剑帝的战绩太过惊世骇俗,一旦公开,必然会成为魔族的首要目标。
当时的人族高层为了保护她,刻意封锁了消息,对外只宣称是‘众力之功’。
可谁也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后,她就陨落了。
而且并非死于魔族之手,而是在镇魔关一战中透支了太多灵力,后续没能得到及时修复,最终无力回天。”
他的声音里悄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眼神也柔和了几分,仿佛在回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友,语气里满是惋惜。
“或许历史已经快要遗忘她,但请记住这个名字。
她是人族第一位达到战力巅峰的水系剑帝,凌汐。”
“凌汐……”
沈知夏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碧色的眼眸里渐渐褪去了疑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神往。
她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她真的……仅凭水系的力量,做到了斩杀36位魔将这种事?”
“水系能凝聚空气中的水汽,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刃。
能引天地间的水源,织成困住强敌的缚阵。
更能以水的柔韧,化解敌人的攻击,再借着这股反弹之力,以雷霆之势反击。”
方洛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凌汐剑帝曾说过一句话——水至柔,亦至刚。
它的力量从不是‘弱’,关键在于使用者如何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