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抬手抹过脸颊，指腹触到一片湿热。
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周围的议论声早已炸开：
“这过场剧情简直神了！星河剑神拔剑的瞬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那道虹光冲出去的时候，我眼泪根本止不住……人族能撑到现在，全靠这些脊梁啊！”
“刷了十遍了，每次看到剑神说‘退无可退’都觉得心揪着疼，这才是真正的人族精神！”
……
方洛没有加入讨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
他能看到一股股熟悉的力量正顺着“链接”之力的脉络涌动。
是周围这些人发自肺腑的崇敬与信仰，像细小的溪流，顺着虚拟世界的规则流向某个未知的虚空深处。
方洛知道那是自己前世尸身的所在之处。
第十神剑的“链接”天赋，本是汇聚众生之力以抗外敌。
可此刻，这股因他前世而凝聚的信仰之力，却像被无形的管道引流，终点模糊不清。
“果然……”
他低声自语，指节缓缓攥紧。
这个以“方星河”为精神符号的虚拟世界，从来不止是凝聚人心那么简单。
它在借由这段被反复传颂的牺牲，持续收割着人族最纯粹的信仰之力。
是谁在背后引导？
又是谁在窃取这股本应用于抗魔的力量？
方洛抬头望向虚空，仿佛能穿透虚拟的壁垒，看到那股洪流最终汇入的黑暗角落。
眼底的湿意早已褪去，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冷冽与警惕。
他现在是“归尘客”，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但总有一天，他会顺着这“链接”的脉络，找到那个窃取力量的黑手。
无论对方是谁，都休想再利用方星河的名字，行苟且之事。
“都动起来！各就各位！”
一声厉喝穿透喧嚣，几名穿着卫兵服饰的Npc登上城墙，扬声喊道。
“星河剑神尸身已护送至关内秘库，魔族余孽距此不足三里！
死守城墙，不得放任何一只魔物靠近关内——试炼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紧随其后。
“虚拟试炼——魔族攻城战，正式开启。”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洛明显感觉到身体一轻，之前的禁锢感彻底消失。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桌椅翻倒似的响动，玩家们纷纷冲向各自的防御位置，甲胄碰撞声、武器出鞘声混作一团。
“能动了能动了！”有人兴奋地挥了挥长剑。
话音刚落，众人不再迟疑，迅速按照战前划分的区域散开。
手持刀剑奔向城墙各处的防御岗位，原本空旷的城墙很快布满了严阵以待的身影。
下一秒，远处的地平线上涌起黑压压的浪潮。
伴随着刺耳的嘶吼声，密密麻麻的魔族如同潮水般朝着城墙冲来。
它们身形佝偻、利爪泛着寒光，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恐怖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数以千计的一级魔族正顺着云梯攀爬，利爪抠着城墙砖缝，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方洛握着手中的长剑，感受着熟悉的重量与触感，剑徒之境的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
他没有丝毫慌乱，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手持骨刃、率先冲到城墙上的一级魔族。
待对方纵身跃起的瞬间，方洛手腕轻转。
长剑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精准地避开魔族的利爪，直刺其脖颈处的薄弱环节。
那里是一级魔族防御最脆弱的部位。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魔族的嘶吼戛然而止，尸体重重摔落在城墙下。
方洛抽剑、回防，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早已将这套击杀动作刻入骨髓。
“呃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方洛余光一瞥，只见旁边一位身着浅青色试炼服的女生正手忙脚乱地抵挡着两只魔族的围攻。
她的手臂已被魔族的利爪划开两道血痕，防守的破绽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被其中一只魔族扑中。
方洛没有犹豫，脚下一踏，身形迅速移动到女生身旁。
左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往后拉退两步，避开了魔族的致命一击。
同时，右手长剑再次出鞘，剑光一闪，精准刺穿了那只魔族的头颅。
“叶澜依，小心！” 方洛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被拉到安全区域的女生正是叶澜依。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当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时，眼中满是惊愕。
眼前的人容貌普通，与她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截然不同，可这声音却让她莫名觉得亲切。
“是我，方洛。” 方洛察觉到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叶澜依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的困惑瞬间解开。
她知道，在虚拟试炼中，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保留原本的容貌，甚至会微调优化。
只为在试炼中崭露头角，毕竟试炼表现会同步反馈到现实中的学院考核档案，关乎后续的资源分配。
像方洛这样刻意修改容貌、隐藏身份的，在学院里确实是少数。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方洛身上，看着他手持长剑，在魔族群中穿梭的身影。
明明只是剑徒境的灵力波动，在旁人眼中脆弱不堪，可在方洛手中，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
每一次挥剑都精准无比，每一个动作都简洁高效。
那些凶猛的一级魔族在他面前，就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稻草，只能任由他收割。
转眼间便有四五具魔族尸体倒在他脚下。
叶澜依心中满是震撼，她想起自己在学院公共虚拟设备上试炼的经历。
同样是面对第一波一级魔族的冲击，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抵挡，往往撑不过十分钟就会被魔族围攻致死。
可方洛此刻展现出的实力，早已超出了她对剑徒境的认知。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战场上传来一阵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嘶吼声。
叶澜依猛地回神，顺着方洛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只身形比普通魔族高大近一倍的魔族正冲破一级魔族的阵型，朝着城墙冲来。
它的皮肤呈深紫色，手臂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甲，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石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正是实力远超一级魔族的二级魔族！
看到这只二级魔族，叶澜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很清楚，二级魔族的防御和攻击力都远非一级可比。
就算是一般的剑士境学员，面对二级魔族也需要谨慎应对。
而方洛现在，仅仅是剑徒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