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之庭园悬浮在网道深处一处相对稳定的涡流中。这里没有恒星的光辉,支撑这片奇异空间的,是无数巨大、半透明的晶簇。它们从虚空中生长出来,散发着柔和的、变幻不定的幽光,如同凝固的液态彩虹。光芒映照着下方由凝固灵能构成的镜面湖泊,倒映着上方垂落的、仿佛由星光织就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古老花朵和湿润苔藓的气息,那是灵族灵魂最深处记忆的回响。这里是网道中罕见的静谧之地,曾是灵族先知们冥想、寻求指引的圣地。如今,这份静谧却如同绷紧的琴弦,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死寂。
伊芙琳站在镜湖中央唯一一块凸起的黑色灵骨平台上。她身披死神军特有的骨白色战甲,甲胄上蚀刻着象征死亡与轮回的复杂符文,边缘流淌着冰冷的幽蓝微光。她没有佩戴传统的先知头冠,而是将银白色的长发束成一个简洁的高髻,露出苍白却棱角分明的面容。她的眼睛是深邃的紫色,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火焰,那是决心与无法消弭的悲伤交织而成的烈焰。在她身后,巨大的、由灵骨和水晶构成的死神夷难的抽象符号悬浮着,散发着微弱却无比沉重的威压,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平台周围,镜湖的边缘,无声地伫立着汇聚而来的灵族战士。他们来自不同的方舟世界,来自不同的支派,甚至来自被主流灵族唾弃的角落。方舟世界的游侠们,身披精工灵骨护甲,背负长弓,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有警惕的目光如同寒星闪烁;狂嚎女妖们,她们标志性的、如同痛苦尖啸造型的头盔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动力爪在幽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幽冥领主们驾驭着悬浮的灵骨平台,身披沉重的符文重甲,手中巨大的镰刀如同收割生命的月牙;黑暗死神们则如同融入阴影本身,气息冰冷,手中的死亡之镰散发着不祥的微光。还有来自蛮荒世界的蛮野灵族,他们披挂着兽皮与粗糙的金属甲片,脸上涂抹着战纹,手持巨大的骨刃或原始的能量矛,眼神中充满了野性的桀骜和对即将到来的毁灭的原始恐惧。他们的存在,让这片昔日圣洁的庭园充满了铁血与末路的肃杀。
没有战前的喧嚣,只有压抑的呼吸和灵骨战甲轻微的摩擦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伊芙琳身上,聚焦在她面前悬浮的水晶球上。那水晶球并非用于预言,而是囚笼。球体内部,数个淡紫色的、扭曲挣扎的灵族灵魂正在无声地尖叫。它们本应在死亡后安然回归死神夷难的领域,等待轮回。然而此刻,它们的灵体上,缠绕着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墨绿色能量锁链——黑石腐蚀的具象化。这些锁链如同跗骨之蛆,不仅将它们禁锢在痛苦的牢笼中,更在不断侵蚀、污染着它们纯净的灵魂本质,将它们向彻底的湮灭和无尽的痛苦深渊拖拽。每一次灵魂的剧烈挣扎,都让水晶球表面泛起一阵涟漪,如同垂死者绝望的脉搏。
“看吧!” 伊芙琳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冰冷的丧钟,穿透了泪之庭园的静谧,敲打在每一个灵族战士的灵魂深处。她指向水晶球中那被墨绿锁链折磨、扭曲的灵魂,“这就是惧亡者‘恩赐’于我们的终结!这,就是黑石方尖碑为我们谱写的挽歌!”
她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游侠们握紧长弓的手,扫过狂嚎女妖头盔下绷紧的下颌,扫过蛮野灵族战士眼中燃起的熊熊怒火,扫过黑暗死神们更加幽深的阴影。
“死亡,本应是我们漫长旅途的归所,是夷难允诺的安息与轮回的起点!”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痛楚,“但寂静王,用他那冰冷的逻辑和憎恨一切生者的黑石,玷污了它!他剥夺了我们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希望!我们的灵魂,将无法回归死神的怀抱,只能在永恒的禁锢与腐蚀中哀嚎,直至化为虚无的尘埃!”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和愤怒的低吼。水晶球中灵魂无声的惨状,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黑石的威胁不再是遥远的预言,而是悬在每一个灵族头顶、随时会落下的断头铡刀。死亡本身,已不再是解脱。
“伊扬登的先知看到了终点,” 伊芙琳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八十八个泰拉日!八十八日后,灵能的火焰将在惧亡者的黑石寒潮中彻底熄灭!我们的方舟将化为冰冷的墓碑,我们的文明将沉入永恒的静默!这就是惧亡者为我们安排的结局——在绝望中等待灵魂的腐化与湮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聚集的战士们淹没。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带着刻薄讥讽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在庭园边缘响起。
“多么…感人的动员演说啊,伊芙琳统帅。真是让身处科摩罗阴影中的我们…都忍不住要掬一把同情之泪了。”
一艘造型狰狞、如同扭曲海胆般的黑暗灵族掠夺舰撕裂了泪之庭园边缘的网道帷幕,悄无声息地滑入这片空间。舰体表面覆盖着尖锐的撞角和痛苦哀嚎的灵魂雕像,散发着阴冷、残忍的气息。一道传送光束落下,从中走出一个身影。
瓦瑞斯。他穿着科摩罗阴谋团领主标志性的、装饰着尖刺和活体组织的华丽护甲,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个精心修饰的、虚伪的假笑。他身后跟着两名身形高大、沉默得如同雕塑的血伶人护卫,他们戴着覆盖全脸的面具,手中把玩着闪烁着诡异绿光的解剖器械。瓦瑞斯本人则显得异常“优雅”,他闲庭信步般走到镜湖边,无视了周围灵族战士瞬间锁定的、充满敌意和警惕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用镶嵌着宝石的金属靴尖点了点平静的镜面,激起一圈涟漪。
“科摩罗的阴影,不该玷污死神的领域,瓦瑞斯。” 伊芙琳的声音冷得像冰,紫色的眼眸中毫无温度,只有纯粹的警惕。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一把造型奇特的、如同脊椎骨般扭曲的仪式匕首上。
“玷污?噢,亲爱的统帅,你误会了。” 瓦瑞斯夸张地摊开双手,笑容不变,眼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在共同的灭绝威胁面前,科摩罗的‘阴影’,也可以是你们这些…嗯…‘光明正大’者手中的利刃。毕竟,被黑石变成活死人,或者灵魂被锁在那种小水晶球里哀嚎…” 他瞥了一眼伊芙琳面前的水晶囚笼,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可比被我们带回去‘愉悦’地拆解要无趣得多。至少,我们懂得欣赏灵魂在极致痛苦中绽放的…美感。” 他舔了舔嘴唇。
“说出你的目的,或者滚回你的深渊。” 一名狂嚎女妖向前一步,动力爪发出能量激活的低沉嗡鸣。
瓦瑞斯脸上的假笑收敛了几分,换上一种故作严肃的表情。“目的?当然是…合作。一个互惠互利的交易。” 他拍了拍手。一名血伶人上前一步,将一个狭长的、由某种深紫色水晶打造的匣子放在伊芙琳面前的灵骨平台上。匣子自动打开,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三把武器。
武器本身造型流畅,如同某种大型掠食生物的毒牙,通体覆盖着深紫色的结晶,结晶内部仿佛有粘稠的、不断蠕动的黑暗物质在流淌。仅仅是看着它们,就让人感到一种灵魂层面的刺痛和眩晕感。
“虚空毒刃,” 瓦瑞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科摩罗深处,某个被我们‘说服’的异形大师的杰作。它蕴含的虚空毒素,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基质,无视物理防御,对惧亡者那些没有灵魂的金属躯壳…尤其有效。它会腐蚀它们的能量核心,干扰它们的逻辑回路,让它们体验到…某种意义上的‘痛苦’。”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代价。” 伊芙琳没有看那些武器,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瓦瑞斯。她太了解黑暗灵族了,他们的“礼物”必然浸透了剧毒。
瓦瑞斯脸上的笑容变得危险而贪婪。“很简单。我需要…萨尔贡星云深处,那座正在建造的、最大的黑石方尖碑的精确坐标和内部结构图。” 他无视了周围瞬间爆发的怒斥和武器出鞘的声音,继续说道,“别急着拒绝,统帅。想想看,这三把毒刃,能在你们的‘玉碎作战’中,为你们撕开多少条通往寂静王座前的血路?能帮你们节省下多少…宝贵的灵魂?” 他意味深长地再次看向那个禁锢着被腐蚀灵魂的水晶球。
伊芙琳沉默了。她身后的夷难符号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强烈的冰冷气息。周围的战士们屏住呼吸,目光在统帅和黑暗灵族之间来回扫视。空气凝固得如同实体。接受这毒蛇的馈赠,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拒绝…在如此悬殊的绝望面前,任何一丝增加胜算的可能,都重若千钧。
就在这时,庭园的另一侧,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没有优雅的网道传送门,而是被一股狂暴的、原始的力量硬生生撕裂!灼热的空气裹挟着硫磺和血腥的气息涌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和野兽的嘶吼。一群身影从中涌出。
他们正是蛮野灵族部落“血嚎”!为首的酋长格拉克,身高近三米,如同移动的岩石堡垒。他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只披着一张巨大的、獠牙狰狞的异星巨兽皮毛。他脸上涂抹着用鲜血和矿物颜料混合的战纹,形如咆哮的兽首。他的武器是一柄粗大的、顶端镶嵌着巨大能量晶体的骨质巨锤,锤头上凝固着暗褐色的血痂。他身后,是数百名同样狂野彪悍的战士,骑乘着覆盖骨甲、口喷硫磺蒸汽的凶猛坐骑,还有被驯服的、不断咆哮挣扎的异星巨兽。
“叽叽歪歪!听着就烦!” 格拉克的咆哮如同滚雷,震得周围的晶簇嗡嗡作响。他巨大的脚掌踏在镜湖边缘,瞬间踩碎了数块灵能镜面,污浊的泥浆飞溅。他血红的眼睛扫过优雅的方舟灵族战士,扫过阴险的瓦瑞斯,最后定格在伊芙琳身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野性的躁动。
“黑石压得老子喘不过气!部落的萨满说灵魂回不了祖灵的猎场了!” 他挥舞着巨锤,指向伊芙琳面前的水晶球,“那些骨头架子要把我们都变成飘不走的孤魂野鬼?放屁!我‘血嚎’部落的汉子,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灵魂要散,也要散在敌人的血里!”
他大步走到平台前,巨大的阴影几乎将伊芙琳笼罩。他看也没看瓦瑞斯和他那精致的毒刃,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伊芙琳:“你们这些水晶笼子里的鸟,要玩命?算我们一个!” 他猛地抽出腰间一把粗糙但异常锋利的兽骨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布满疤痕的宽大手掌上狠狠一划!
暗红色的、带着奇异热量的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下方纯净的镜湖中。嗤嗤作响!血液并未立刻融入湖水,而是在湖面上燃烧起来,形成一小片诡异的血色火焰!
“以血与火为誓!” 格拉克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原始的庄严,“‘血嚎’部落,与你们同生共死!直到灵魂彻底燃尽,或者…把那些骨头架子砸成齑粉!” 他高举流血的手掌,任由滚烫的血液滴入那团燃烧的血焰之中。他身后的蛮野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战吼,用武器敲击着胸膛或盾牌,原始而狂暴的战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泪之庭园,冲散了之前的压抑和算计。
瓦瑞斯被这突如其来的野蛮气息和能量冲击逼得后退了一步,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怒和忌惮。方舟灵族战士们也为之动容,狂嚎女妖们甚至发出了几声赞同般的低沉嘶鸣。
伊芙琳看着格拉克流血的手掌和那燃烧的血焰,看着“血嚎”部落战士眼中纯粹的、毁灭一切的决绝。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份来自蛮荒的同归于尽的誓言,比任何精致的武器或阴险的交易,都更能点燃此刻死寂的军心。
就在她点头的刹那,异变陡生!
格拉克滴入血焰中的鲜血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强大的催化剂,那团小小的血焰猛地向上窜起,化作一道数米高的血色火柱!火柱的核心并非纯粹的火焰,而是无数挣扎、咆哮的蛮野灵族先祖幽魂的虚影!他们骑着燃烧的战兽,挥舞着虚幻的骨矛,发出无声的、跨越时空的呐喊!
这狂暴的血色光柱,与伊芙琳身后那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夷难符号产生了剧烈的共鸣!
嗡——!
整个泪之庭园剧烈震颤!所有的晶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镜湖的镜面纷纷碎裂,露出下方翻滚的、如同液态星云的灵能乱流!在血色火柱与幽蓝符号交汇的中心点,空间被硬生生撕裂!
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庞大虚影,在撕裂的空间中缓缓凝聚、显形!
它并非实体,而是纯粹能量与意志的聚合。其形态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旋转的星尘、冰冷的骸骨和燃烧的灵魂碎片构成。一柄横贯视野、仿佛能斩断星河的巨大镰刀虚影是它最清晰的特征。镰刀的刃口并非金属,而是流淌着终结与寂静的绝对黑暗。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终极死亡气息与一丝…新生可能性的浩瀚威压,如同宇宙本身的心跳,瞬间笼罩了泪之庭园每一个角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蛮野灵族战士们瞬间匍匐在地,口中发出敬畏的呜咽。方舟灵族战士们,无论游侠还是女妖,都本能地屈膝,低下了头颅。瓦瑞斯和他身后的血伶人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仿佛那虚影的目光能冻结他们的灵魂本质。
夷难!死神化身!它被这汇聚的牺牲意志、绝望战意和蛮野血誓所引动,降下了它的投影!
没有言语。只有一道冰冷、恢弘、直接在每一个灵族灵魂深处响起的意志:
“斩断…寂静王…的时间线…” 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星辰的崩灭,带着无法抗拒的宿命感,“否则…灵族…永世沉沦…”
虚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维度,落在了遥远的、萨尔贡星云的方向。那巨大的镰刀虚影,也遥遥指向了同一个方向。然后,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然,虚影开始消散,融入周围震颤的空间乱流中。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退潮,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所有灵族战士心中那被深深烙印下的、不容置疑的使命。
伊芙琳是第一个抬起头的人。她的脸上再无半分犹豫,紫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恒星的决心。她不再看瓦瑞斯,目光扫过匍匐的格拉克,扫过屈膝的战士们,最终定格在夷难虚影消散的方向。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脊椎骨匕首——并非指向敌人,而是反手,狠狠刺穿了自己按在灵骨平台上的左手手掌!
噗嗤!
锋利的匕首穿透血肉与骨骼,从掌心透出,深深钉入平台!暗紫色的灵族之血瞬间涌出,顺着匕首的刃口和平台的纹路流淌。她没有发出一丝痛哼,仿佛那手掌不是自己的一般。鲜血如同活物,在灵骨平台上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献祭符文。
“以血为引,以魂为薪!” 伊芙琳的声音如同出鞘的神兵,斩破了庭园的死寂,带着撕裂灵魂的决绝,“响应死神的召唤!集结吧,夷难之刃!为灵族的挽歌…奏响最后的战音!”
随着她的血融入符文,整个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光芒直冲天际,仿佛一道贯穿网道的信号烽火!
下一刻,泪之庭园周围稳固的网道空间壁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荡漾起波澜!一道道巨大的、狰狞的裂口被强行撕开!
透过那些裂口,显现出令人震撼的景象!
一艘艘庞大、造型如同巨大骸骨与水晶结合体的灵族战舰,正从网道深处的不同维度、不同角落,强行突破空间壁障,显露出它们森然的舰影!这些战舰风格各异,有的覆盖着方舟世界的符文和水晶尖塔,有的则布满了狰狞的撞角和野蛮的图腾,它们是来自各个方舟世界和蛮野部落的死神军主力舰!它们舰艏的撞角如同死神的獠牙,侧舷的炮口闪烁着毁灭的灵能光芒。庞大的舰队群在网道的乱流中缓缓调整姿态,如同从阴影中苏醒的复仇巨兽群,冰冷的杀意汇聚成无形的洪流,让整个泪之庭园的温度骤降。
就在这灵族舰队显形的壮观景象中,一个极其突兀、格格不入的存在,也悄然从一道较小的网道裂隙中滑出。
那是一艘伤痕累累、造型粗犷的人类运输舰。它的大部分结构保留着帝国海军运输舰的特征,但舰艏部分却被粗暴地替换成了带有明显钛族风格的脉冲引擎阵列,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舰体上布满了修补的痕迹和附加的机械教伺服臂、探测器阵列,让它看起来像一个被强行拼凑起来的金属怪物。舰艏下方,用哥特体蚀刻着它的名字——坚毅号。
它静静地悬浮在灵族舰队群的外围,如同闯入神之战场的一粒卑微尘埃。它没有武器平台,没有能量护盾的闪光,只有那钛族引擎核心发出低沉的、如同垂死心脏般的搏动声。在这汇聚了灵族最后复仇意志的死亡舰队中,这艘人类运输舰显得如此渺小、怪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难以言喻的存在感。它残破的船体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跨越生死的冰冷意志,无声地注视着眼前这支即将奔赴最终毁灭的灵族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