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屏障的形态与局限。
牺牲之网,与帝皇时代那坚不可摧、光芒万丈的灵能屏障截然不同。它并非一道统一、厚实、隔绝现实与亚空间的神圣光幕,而是一张巨大、稀疏、脆弱、由无数明灭不定的微弱星光(牺牲意志节点)构成的“蛛网”。这张网覆盖的范围甚至超越了旧屏障的疆域,但其特性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影响:
对恶魔实体化的阻隔(有限优势): 在那些牺牲意志强烈、信仰坚定、或天然现实稳定的节点世界附近(如卡迪亚纪念碑遗址星域、巴尔部分区域、重要国教圣殿世界),牺牲之网对亚空间实体穿越现实帷幕的阻挡效果尚可。低阶恶魔难以凝聚成形,即使勉强显化也力量大减、极不稳定。大魔或次级恶魔原体的投影虽能强行突破,但消耗巨大且难以长时间维持。这为帝国在这些关键节点世界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然而,在节点之间广袤的“网隙”区域,屏障效果极其微弱,恶魔实体化穿越的难度大幅降低。
对亚空间能量与精神腐蚀的防御(致命弱点): 牺牲之网对亚空间能量渗透和精神层面的腐蚀(混沌低语、诱惑、精神疾病、灵能者失控)的防御力远低于旧屏障!这张网本身由无数包含痛苦、恐惧、执念的牺牲意志构成,对同样充满负面情绪的混沌能量缺乏“过滤”能力。混沌的低语如同找到了无数细小的孔洞,更容易渗透现实帷幕,在凡人的梦境、灵能者的冥想中回响。邪教的滋生、个体的腐化、精神瘟疫的蔓延变得更加容易和隐蔽。审判庭的灵能侦测与净化压力陡增。
星炬导航的困境(星炬摇曳纪元): 星炬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摇曳不定,仿佛风中残烛。牺牲之网对星炬光芒的引导和稳定作用远不如旧屏障,光芒穿透网络的路径变得曲折、衰减、甚至被某些节点散逸的混乱意志能量所干扰。亚空间航行变得极度危险和不可预测。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导航员,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清晰地感知星炬的指引,短途跳跃的风险倍增,长途航行几近自杀。银河被这张无形的网切割得支离破碎,通讯几乎断绝。帝国,或者说基利曼领导下的“后帝国同盟”,其实际控制区域急剧缩水。
对虫巢意志的干扰(效果复杂): 虫巢意志那冰冷、庞大、充满吞噬欲望的精神信号,在穿越牺牲之网时受到了显着的干扰。虫群的整体协调性下降,冲锋速度和战术执行变得迟滞,仿佛背负了无形的重量。虫巢意志对特定目标(如林恩\/帝皇基因印记)的锁定变得模糊不清。然而,这张网本身蕴含的庞大、复杂的意志能量,对虫巢意志而言也散发着一种病态的“吸引力”。虫群开始有策略地攻击并试图吞噬那些产生“稳定回响”的节点世界,分析其能量构成,将其视为一种新的、需要理解和同化的“猎物”。
混沌的反应:震怒与策略转换。
牺牲之网的形成,完全超出了混沌四神的预料。这并非帝皇计划的延续,而是一种全新的、基于“低贱凡物意志”的防御模式。这意外的“新玩意”让四神感到了被冒犯的震怒,但也迅速被它们冰冷的智慧所分析。
四神意志(短暂共鸣): “低效…脆弱…亵渎…但…可利用。”
新战略核心:
腐蚀节点: 停止大规模、高成本的实体军团入侵。转而命令信徒和渗透者,重点腐蚀攻击屏障网络的关键节点。在牺牲圣地传播绝望与背叛的种子,在信仰中心散播异端教义,在现实薄弱点利用邪教制造大规模血祭,用亵渎仪式污染节点本身蕴含的牺牲意志,使其从稳定点转变为亚空间裂隙的滋生地。
精神瘟疫: 利用牺牲之网对精神防御薄弱的弱点,加大精神渗透力度。混沌的低语变得更加狡猾、隐蔽,针对个体的欲望和恐惧精准腐蚀。在网的保护下(或者说漏洞中),发展更庞大、更隐秘的邪教网络,从内部瓦解人类抵抗意志。
网隙袭扰: 在屏障效果薄弱的“网隙”区域,进行小规模但更频繁的实体袭扰。派遣精锐战帮(如黑色军团)、恶魔引擎、甚至次级恶魔原体投影,袭击帝国残存的运输线、资源世界和孤立据点,制造持续的恐惧与消耗,阻止基利曼整合力量。
虫族的反应:研究、吞噬、适应。
虫巢意志“利维坦”主舰队对牺牲之网的初步反应是困惑。这种全新的、覆盖银河的灵能结构,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猎物模板。短暂的混乱后,冰冷的分析指令取代了纯粹的吞噬冲动。
虫巢意志指令: “分析…理解…同化…节点能量…新路径…”
战术调整:
节点猎食: 虫群停止了对泰拉不计代价的总攻。分散的虫巢舰队触角开始有目的地定位并攻击那些产生较强稳定回响的节点世界。吞噬其生物质的同时,利用特殊的神经节点生物和吸收性孢子云,尝试捕获、分析节点蕴含的意志能量和林恩\/帝皇的基因印记残留。
适应干扰: 虫巢意志调整了指挥信号频率和生物神经脉冲模式,以更好地穿透牺牲之网带来的干扰。新的虫族变种开始出现,其甲壳和神经结构似乎能部分“过滤”或“共鸣”节点散逸的意志能量,减少干扰对其行动的影响。
利用网隙: 如同混沌一样,虫群也在屏障薄弱的“网隙”区域加大了活动力度,吞噬着那些失去屏障保护、陷入混乱的世界。
帝国的惨胜与沉重代价。
当最后一头冲入王座大厅的虫族武士被阿兰百夫长用残破的长矛钉死在精金地板上,当基利曼的圣剑斩落最后一只奸奇惧妖的头颅,当幸存的寂静修女用最后的力气将几只纳垢灵在虚无中湮灭……王座大厅内的战斗,终于以帝国惨烈的代价宣告结束。
环顾四周,如同地狱的绘卷:
泰拉皇宫: 核心区化为一片冒着浓烟的废墟。宏伟的殿堂坍塌,古老的雕像化为齑粉,精金回廊扭曲断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腐蚀和亵渎能量残留的恶臭。平民的伤亡数字是天文数字,帝国的心脏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禁军与寂静修女: 曾经拱卫帝皇的黄金壁垒,十不存一。幸存的禁军战士盔甲破碎,伤痕累累,金色的战袍浸透污血与尘埃,沉默地清理着战场,收敛着昔日同袍——那些曾经如天神般强大的战士——如今仅存的些许盔甲碎片或身份铭牌。盖伦队长的牺牲已确认,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寂静修女姐妹长维拉重伤濒死,被紧急安置在静滞力场中,能否苏醒仍是未知数。这支帝国最神秘、最强大的力量,几乎被打断了脊梁。
黄金王座: 光芒黯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复杂的机械结构多处损毁,神经导管断裂,能量流微弱而不稳定。帝皇枯槁的躯体依旧端坐其上,但祂的状态成了帝国最高机密。基利曼最亲近的顾问和机械教大贤者(非考尔派系)进行了最初步的、小心翼翼的探查,结论模糊而令人心悸:帝皇的灵能波动微弱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那维系万年的破碎意志似乎变得更加沉寂,甚至…是否仍有清晰的意识存在,都成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巨大阴霾。
领导核心: 罗保特·基利曼,这位归来的原体,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帝国(或更准确地说,是“后帝国同盟”)的实际统治者。他蓝色的盔甲布满战斗的痕迹,面容沉静如深海,但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疲惫与沉重如山的责任。他的权威建立在泰拉的废墟之上,建立在牺牲之网这脆弱的基础之上。他面对的不仅是外部的强敌环伺,更有内部因剧变而加剧的腐朽、割据和信仰危机。帝国从未如此虚弱,也从未如此需要强有力的领导。
基利曼站在遍地狼藉的王座大厅中央,脚下是熔融的精金、恶魔的灰烬、虫族的甲壳碎片和淡金色的血迹。他抬起头,凝视着那黯淡的王座,目光扫过王座基座下方飘散的、尚未完全落定的金属尘埃——那是林恩最后的存在痕迹。
他感受着那张无形的、覆盖着银河的“牺牲之网”。它无处不在,却又脆弱得令人心碎。他能“感觉”到卡迪亚方向传来的悲怆与坚守,能“感觉”到巴尔方向传来的愤怒与不屈,甚至能“感觉”到泰拉轨道上某个角落传来的、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平凡守护意志(“坚毅号”无名者的回响)。这网是无数生命牺牲的证明,是林恩孤注一掷的遗产,也是人类文明在无尽黑暗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这网是如此稀薄,如此不稳定。它无法隔绝混沌的低语,无法稳定星炬的光芒,无法阻止虫族贪婪的吞噬。它更像是一层勉强过滤了最狂暴风浪的薄纱,而致命的毒素和寒流依旧在渗透。
“摄政王大人!”一名浑身浴血、灵能头饰碎裂的星语者,跌跌撞撞地穿过残破的大门,扑倒在基利曼面前,声音因恐惧和灵能反噬而颤抖,“星炬…星炬的导航信号…彻底混乱了!我们…我们失去了与奥特拉玛、与卡塔昌、与无数世界的联系!银河各处…因屏障剧变…混沌邪教暴动!虫群袭击节点世界!审判庭…审判庭报告灵能者失控事件激增!大人…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星语者的声音在空旷而残破的大厅中回荡,如同丧钟的余音。
基利曼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收回凝视王座的目光,转向大厅的入口。那里,幸存的战士们——伤痕累累的禁军、疲惫不堪的极限战士、沉默的寂静修女——正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们的眼中,有悲痛,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望深渊中仍未熄灭的、等待指令的火焰。
牺牲之网已经张开。星炬摇曳纪元已然降临。帝国的碎片散落在银河各处,浸泡在血与火之中。
前路,唯有在黑暗中摸索,在脆弱的网上,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