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沉闷而精准的爆炸声,如同巨人擂响的战鼓,持续不断地撼动着泰坦遗骸的金属骨架。每一次冲击都让驾驶舱内本就摇摇欲坠的线缆和碎片簌簌落下,幽蓝的冷光在剧烈的震颤中明灭不定。林恩背靠着刻满亵渎符文的冰冷舱壁,独眼死死盯着扫描模块在外部爆炸干扰下艰难拼凑出的图像碎片。
沙尘弥漫的锈红色荒原上,几个披挂着污秽黄铜与厚重终结者装甲的庞大身影如同移动的堡垒,正围绕着泰坦巨大的腿部基座快速移动、部署。他们手中的转管热熔枪发出刺耳的充能尖啸,粗大的炮管瞄准泰坦膝盖和踝关节的装甲接缝处,每一次精准的点射都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和沉闷的金属撕裂声,灼烧出熔融的深坑。更远处,那辆如同钢铁巨龟的犀牛运兵车稳稳停在沙丘制高点,车顶的重爆弹炮塔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节奏稳定地喷射出致命的火舌。穿甲弹头呼啸着撞在泰坦肩部厚重的装甲上,炸开一团团混合着金属碎屑和沙砾的火球,留下狰狞的凹痕。他们的战术意图冷酷而明确:不是要摧毁这座金属巨像,而是要剥开它的外壳,如同拆解一台巨大的机械猎物,将里面的“核心”——无论是黑暗科技的遗珍还是他这个“异物”——完整地剥离出来。
“目标锁定…腿部关节…肩部连接…” 林恩的合成音在爆炸的余波中显得格外冰冷。维生倒计时在视野一角闪烁着:4小时53分。硫磺的气息似乎更浓了,伴随着爆炸带来的硝烟和熔融金属的焦糊味,不断挑战着他残存感官的极限。胸甲裂缝深处,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如同恶魔的心脏,在每一次震动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持续释放着冰冷的干扰脉冲,试图侵蚀他的逻辑核心。他必须反击,否则一旦钢铁战士突破外部装甲,进入泰坦内部,他将再无生路。
他的目光扫过驾驶舱内闪烁的幽蓝控制界面。武器系统:离线。防御系统:休眠。近防蚀刻炮阵列——位置:肩部\/背部装甲。扫描显示部分炮塔结构完整,但能量导管熔断,弹药库虚空。冰冷的逻辑核心飞速运转,计算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备用能源核心的能量充沛,但如何将能量导向那些炮塔?如何激活它们?如何瞄准?
就在这时,他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震动,不同于钢铁战士精准而冷酷的爆炸。那是…密集的、狂乱的、如同千万只金属巨足践踏大地的轰鸣!方向来自泰坦遗骸的后方!
扫描模块艰难地转向那个方向,过滤掉爆炸的干扰。瞬间,林恩独眼的视野被一片汹涌而来的、由垃圾、废铁、原始兽皮和癫狂绿皮组成的狂潮淹没!
“wAAAGh——!!!”
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穿透了泰坦厚重的装甲,席卷了整个驾驶舱!数以百计的兽人小子,挥舞着粗糙的砍刀、链锯斧、砰砰枪,甚至绑着尖刺的金属棒球棍,如同绿色的潮水般从一座巨大的沙丘后面狂涌而出!他们皮肤油绿,肌肉虬结,獠牙外翻,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毁灭性的狂热。肮脏的兽皮和粗糙的废铁板被随意地绑在身上充作护甲,许多小子身上涂满了象征“跑得更快”的红色油漆,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流淌的鲜血。
冲在最前面的,是几台由兽人技霸(mekboy)用垃圾和废铁拼凑起来的、造型荒诞却又充满威胁的“机甲”。一台像是用犀牛运兵车底盘倒扣着装上两条粗壮的机械腿和一门超大号砰砰炮的“垃圾金刚”,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另一台则是由无数生锈的管道和锅炉胡乱焊接而成,顶部竖着一根巨大的、冒着滚滚黑烟和火星的钻头,活像一个移动的火山口——“钻头老大”。兽人们的目标并非林恩,而是那座跪伏在沙海中的巨大泰坦遗骸!在他们简单而狂暴的认知里,这沉默的金属巨像,就是搞毛二哥(Gork and mork)赐下的、最威猛、最闪亮的神像!而那群正在用“小棍子”(爆弹炮)敲打神像的“铁皮罐头”(钢铁战士),无疑是在亵渎神灵!
“搞毛在上!拆了那些铁皮罐头!wAAAGh!!!” 一个格外高大、脑袋上插着几根粗大铜管和闪烁灯泡的兽人技霸站在“钻头老大”的肩部平台上,挥舞着一把不断迸射电火花的巨大扳手,发出震天的战吼。他粗壮的手臂上,套着一个用某种巨大生物头骨和废铁拼成的粗糙护臂,正是这群“废铁小子”(dredd mob)战帮的领袖——大技霸格罗兹尼克。
钢铁战士显然也发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野蛮力量。犀牛运兵车的炮塔猛地转向,重爆弹炮喷射的火舌瞬间扫向冲锋的兽人前锋!数个小子和一台简陋的履带小战车在密集的爆炸中化为漫天飞舞的绿色肉块和燃烧的碎片!但这血腥的屠杀非但没有阻止兽人的冲锋,反而彻底点燃了他们狂野的怒火!
“wAAAGh!!!” 更加狂暴的吼声响起,绿色的浪潮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拍向钢铁战士的侧翼!兽人小子们无视伤亡,用血肉之躯冲向终结者厚重的装甲,用砍刀猛劈,用链锯斧疯狂切割,甚至直接扑上去用牙齿撕咬!砰砰枪射出的粗劣弹药打在终结者的陶钢装甲上乒乓作响,虽然难以造成致命伤害,但密集的火力足以干扰他们的行动。那台“垃圾金刚”迈开大步,无视打在身上的爆弹,挥舞着巨大的金属拳头,狠狠砸向一个正在瞄准泰坦膝盖的钢铁战士终结者!
咣当! 一声巨响!终结者被这蛮力十足的一击砸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热熔枪脱手飞出!另一个终结者试图用链锯斧还击,却被“钻头老大”冒着黑烟的巨型钻头逼得连连后退,钻头与链锯斧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四溅的火星!
三方混战!机会!
林恩的独眼爆发出冰冷的蓝光。钢铁战士的注意力被兽人的疯狂冲锋短暂吸引,炮击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就是现在!
他猛地扑向那布满灰尘的巨大控制王座,无视了王座上扭曲的骸骨。布满线缆插口的神经接口阵列就在眼前。冰冷的逻辑核心下达指令,驱动着刚刚整合了泰坦能源核心的新躯体。他伸出相对完好的左臂,金属手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插入控制王座后方一个布满灰尘的、非帝国制式的巨大插槽!同时,他肩部那块巨大的泰坦肩甲碎片下,一根临时被他用兽人粗大铆钉强行固定在残存接口上的线缆猛地绷直,另一端赫然连接着嵌入他胸膛的泰坦备用能源核心!
“神经桥接…启动…目标:近防蚀刻炮阵列…左肩部炮群…” 合成音带着决绝的嘶哑。一股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间通过那根简陋的线缆,冲入他的躯体,再经由他的左臂神经接口,强行灌入泰坦古老而沉寂的控制系统!
嗡——!!!
整个驾驶舱内所有幽蓝的灯光瞬间暴涨到刺眼的程度!墙壁上那些亵渎的几何符文仿佛活了过来,疯狂地蠕动、闪烁起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光芒!巨大的神经接口阵列爆发出噼啪作响的粗大电弧,如同复苏的巨兽在伸展筋骨!林恩感到一股冰冷、浩瀚、带着无尽黑暗科技记忆的庞大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神经接口狂暴地倒灌进他的意识!无数非人的尖啸、冰冷的逻辑演算、扭曲的星图碎片猛烈冲击着他的防火墙!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在他的胸甲裂缝中疯狂闪烁,仿佛在贪婪地吮吸着这股力量,同时释放出更强烈的侵蚀信号!
“压制…锁定…” 林恩咬紧金属下颌,独眼的光芒在幽蓝与猩红之间疯狂闪烁,视野被无数重叠的准星、弹道计算数据和亵渎的符文碎片淹没。他强行将自己的意志楔入泰坦残存的武器控制节点,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强行掌舵!他忽略了那些复杂的目标识别和火控系统,直接将所有的算力集中于最原始的能量传输和炮口指向!
泰坦巨大的左肩部装甲上,一块被沙尘和锈蚀覆盖的厚重装甲板猛地向内收缩、滑开!露出下方一排如同蜂巢般密集排列的炮口!炮口并非传统的实弹或能量武器,而是布满了细密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蚀刻纹路——黑暗科技时代的近防武器,蚀刻分解炮!炮口内部开始汇聚起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紫色能量漩涡!
“目标:犀牛运兵车…发射!” 林恩的意念如同扳机。
滋——嘶——!!!
没有震耳欲聋的炮声,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高频而尖锐的撕裂声!三道凝练如实质的暗紫色光束,瞬间从炮口激射而出!光束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撕裂,留下短暂的空间涟漪!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犀牛运兵车顶部的炮手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炮塔徒劳地试图转向。但太迟了!
三道暗紫色光束精准地命中了目标!没有爆炸的火光。那坚固的犀牛装甲,在接触到光束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无声无息地开始分解、湮灭!装甲板从分子层面被蚀刻瓦解,如同被无形巨口啃噬,迅速消融出三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液滴的恐怖孔洞!光束穿透了装甲,命中了内部脆弱的引擎和弹药架!
这一次,剧烈的爆炸发生了!被蚀刻分解破坏的结构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的压力,犀牛运兵车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一声震天的巨响中化作一团翻滚升腾的巨大火球!燃烧的碎片和殉爆的弹药如同致命的暴雨,向四周激射!附近一个倒霉的钢铁战士终结者被一块飞旋的车体碎片狠狠砸中,厚重的装甲瞬间凹陷变形,整个人被砸飞出去!
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击,瞬间震惊了战场!狂热的兽人冲锋都为之一滞,小子们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那团巨大的火球,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钢铁战士们则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他们引以为傲的重型载具,竟然被那“神像”肩部射出的诡异光束瞬间秒杀!
“搞毛二哥显灵啦!神像发威啦!wAAAGh得更猛啊!!!” 大技霸格罗兹尼克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癫狂的咆哮,手中的扳手挥舞得几乎要飞出去!兽人的士气瞬间爆棚,攻势更加凶猛!
然而,林恩却无暇欣赏战果。驾驶舱内,幽蓝的光芒剧烈地闪烁着,如同垂死的挣扎。强行激活并操控蚀刻炮的巨大负荷远超他新躯体的承受极限!左臂神经接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被撕裂的灼痛!肩部连接那块巨大泰坦肩甲的铆钉在巨大的后坐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根粗大的铆钉甚至崩飞出去,在舱壁上撞出火星!更致命的是,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在刚才那狂暴的能量流冲击下,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释放出的侵蚀脉冲瞬间增强了数倍!冰冷的亚空间低语和亵渎的数据碎片如同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逻辑核心,试图夺取控制权!
“警告!系统过载!神经接口损毁12%!混沌侵蚀率上升至18%!” 刺耳的警报声淹没在外部爆炸和兽人的咆哮中。
与此同时,钢铁战士从短暂的混乱中迅速恢复。犀牛的毁灭激怒了他们。剩余的终结者展现出可怕的战术素养。他们不再执着于拆解泰坦关节,而是迅速收缩阵型,依靠厚重的装甲抵挡兽人疯狂的近身攻击,同时将致命的火力转向了威胁最大的目标——泰坦左肩部刚刚暴露的蚀刻炮阵列!转管热熔枪和爆弹枪的火力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炮塔区域!暗紫色的炮口在密集的爆炸和熔融光束的轰击下迅速扭曲、变形,其中一个炮口被直接熔毁!
“右肩部炮群…激活…” 林恩强忍着意识撕裂般的剧痛和索拉斯的疯狂侵蚀,试图再次调动能量。但反馈信息让他心中一沉:右肩部炮群的能量导管在之前的炮击和此刻的轰击中已完全熔断,彻底失效!
更大的危机来自地面。那台被格罗兹尼克驾驶的“钻头老大”,在兽人狂热的“wAAAGh!”能量加持下,竟然突破了钢铁战士稀疏的火力网,冒着黑烟的巨型钻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对准了泰坦相对脆弱的左腿踝关节,狠狠地钻了下去!
嘎吱吱——轰隆!!!
刺耳的金属钻磨声伴随着沉闷的爆炸!钻头与泰坦古老合金的剧烈摩擦迸射出瀑布般的火星!坚固的装甲在兽人蛮力与垃圾科技的合力下,竟然被硬生生钻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破碎的金属向内塌陷,露出了内部复杂而巨大的管线结构!整条泰坦左腿在巨大的应力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巨大的身躯微微倾斜!
“神像的腿!俺们钻开啦!小子们冲进去抢宝贝啊!” 格罗兹尼克兴奋地怪叫着。
兽人小子们看到缺口,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向缺口涌去!而钢铁战士们也看到了机会,几个终结者顶着兽人的攻击,试图调转枪口,将热熔光束射向那个新开的缺口!
腹背受敌!泰坦腿部被破坏,平衡丧失,唯一的武器只剩受损的左肩蚀刻炮!维生倒计时:3小时41分。索拉斯的侵蚀如同跗骨之蛆。冰冷的逻辑核心瞬间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最终指向了一个无比危险、却可能是唯一生机的选项。
目标:左腿反应堆。状态:过载保护性休眠(坠毁时触发),能量残余:高危(约15%当量)。位置:大腿基座内部,紧邻被钻开的缺口。
引爆它!利用爆炸的能量和混乱,制造脱身的机会!
“系统…强制过载…左腿主反应堆…倒计时:15秒…” 林恩的合成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他无视了索拉斯在意识中疯狂的尖啸和阻止,将泰坦能源核心的庞大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通过神经接口强行灌入泰坦左腿那条早已熔断、此刻被他用自身能量线路和泰坦内部残存线缆粗暴桥接的反应堆能量导管!
幽蓝的驾驶舱内,代表左腿区域的监控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眼的、不稳定的红光!刺耳的过载警报凄厉地响起!泰坦巨大的左腿内部,沉寂万年的反应堆被强行唤醒,狂暴的能量失去了约束,在密闭的空间内疯狂积聚!腿部的装甲缝隙中开始透出不祥的红光,并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林恩用尽最后的力量,驱动着沉重的、由泰坦能量传输臂基座构成的新“大腿”,猛地撞向控制台!一个物理开关被强行按下!驾驶舱顶部,一块厚重的装甲板在液压失效的刺耳摩擦声中,艰难地向一侧滑开!一个通往泰坦背部装甲平台的垂直通道显露出来,外面是锈红色的狂暴风沙!
“撤离路径…开启…” 他转身,独眼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反应堆能量读数:5秒…4秒…
他不再犹豫,如同离弦之箭(尽管这箭支残破不堪),猛地冲向那垂直通道!他用左臂和肩膀顶着粗糙的金属内壁,驱动着新躯体的全部动力,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和索拉斯侵蚀带来的剧烈眩晕!
3秒…2秒…1秒…
就在他上半身刚刚冲出背部通道口,狂暴的风沙瞬间撕扯着他的金属躯体的瞬间——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太阳在脚下诞生的恐怖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紧接着是足以撕裂耳膜的爆炸巨响!泰坦巨大的左腿基座处,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内部狠狠砸碎!一个混合着熔融金属、等离子烈焰和狂暴冲击波的毁灭光球骤然膨胀!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以爆炸点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猛烈扩散!首当其冲的是聚集在缺口处和正在钻探的兽人!“钻头老大”庞大的身躯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碎、抛飞,格罗兹尼克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消失在烈焰之中!周围数十个兽人小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漫天飞溅的绿色蒸汽和焦炭!稍远一些的兽人和钢铁战士终结者,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在沙地上或泰坦的装甲上!
灼热的气流和致命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横扫整个区域!泰坦巨大的身躯在爆炸中剧烈地摇晃、倾斜,最终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断裂声,那条被钻开缺口的左腿从膝盖处彻底断裂!巨大的金属断肢带着燃烧的烈焰,如同倒塌的山峰般缓缓砸向沙海,激起数十米高的沙浪!
浓密的黑烟和遮蔽视线的沙尘瞬间笼罩了战场!
林恩被身后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推了一把,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方抛飞出去!他重重地摔在泰坦背部陡峭的装甲斜坡上,一路翻滚、碰撞,身上铆接的泰坦肩甲碎片和捆绑的镰爪虫甲壳在剧烈的摩擦和撞击中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甚至崩落了几块!他仅存的左眼视野天旋地转,系统警报疯狂闪烁,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在烟尘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他挣扎着试图稳住身体,寻找滑下泰坦背部的路径。就在他翻滚着停下,左臂的兽人动力爪(被他作为工具一直带在身边)深深抠进装甲缝隙稳住身形的瞬间——
一个巨大的、沾满沙砾和机油、散发着浓烈体臭的绿色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弥漫的烟尘中冲了出来!这是一个格外强壮、身上布满新鲜灼伤和划痕的兽人小子,他的一只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但另一只手却死死抓着一把还在冒烟的粗劣大砍刀。他显然是被爆炸冲击波抛飞上来的幸运儿(或者说倒霉蛋)。他晕头转向地晃了晃脑袋,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锁定了近在咫尺的林恩——这个全身覆盖着“闪亮亮”泰坦装甲和红色虫壳、散发着强大金属气息的“铁罐头”!
兽人小子眼中的迷茫瞬间被一种找到了“大只佬”的狂热崇拜所取代!他完全无视了林恩残破的造型和那冰冷的独眼,张开獠牙外翻的大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耳欲聋、充满惊喜的咆哮:
“铁皮罐头老大!够劲!跟俺们走!wAAAGh!!!”
吼声未落,这个脑子显然被爆炸震得有些不清醒的兽人小子,竟然直接扑了上来,用那只完好的、肌肉虬结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一把架住了林恩被泰坦肩甲覆盖的左肩!巨大的力量传来,林恩残破的躯体根本无法抵抗这种蛮力!
“目标…挣脱…失败…” 林恩的合成音被淹没在兽人的咆哮和下方战场混乱的嘶吼声中。他被这个狂热而强壮的兽人小子半拖半架着,踉跄着冲向泰坦背部边缘。下方,更多的兽人小子正从爆炸的余波和沙尘中爬起来,虽然损失惨重,但残余的“wAAAGh!”能量依旧支撑着他们混乱的斗志。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架着”那个从“神像”里出来、刚刚还“显灵”的“铁皮罐头老大”,顿时爆发出一阵参差不齐却充满兴奋的嚎叫!
“老大!是老大!”
“神像里蹦出来的老大!”
“跟老大走!wAAAGh!”
林恩的独眼扫过混乱的战场。钢铁战士的终结者们正挣扎着从沙地中站起,厚重的装甲上布满了凹痕和灼痕,他们迅速重新集结,冰冷的目镜扫视着烟尘弥漫的战场,显然并未放弃目标。而在更远处,一些幸存的兽人技霸已经开始收拢惊魂未定的小子们,目光同样贪婪地投向泰坦残骸和他这个“战利品”。
被俘?不,是“请”去当“老大”。冰冷的逻辑核心瞬间评估了形势:失去泰坦庇护,重伤之躯,面对重新集结的钢铁战士是死路一条。而兽人营地…或许有工具,或许有机会…混乱,有时是更好的掩护。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在烟尘中闪烁着,仿佛在计算着新的阴谋。
他没有再试图挣脱兽人小子那铁钳般的手臂。在狂热的“wAAAGh!”吼叫声中,在弥漫的硝烟和沙尘里,这个由黑暗科技、兽人废铁和人类残躯拼凑而成的“铁皮罐头老大”,被那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强壮兽人小子,以一种近乎滑稽又充满蛮荒力量的方式,强行架着,滑下泰坦背部滚烫的装甲斜坡,跌跌撞撞地冲入了下方更深的混乱沙尘之中,朝着兽人营地的方向奔去。
新的风暴,已然将他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