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气息,混合着万年尘埃与某种陈腐机油的怪异气味,如同凝固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林恩的机械感官上。他背靠着驾驶舱冰冷的舱壁,滑坐在地,仅存的左眼传感器艰难地适应着这片被幽蓝色光芒统治的空间。每一次微弱的喘息(尽管那只是循环系统模拟的抽气动作)都搅动着厚厚的尘埃,在冷光下形成诡异的悬浮光带。维生系统刺耳的蜂鸣在舱壁间回荡,屏幕上猩红的数字冷酷地跳动着:8小时47分。硫磺的致命气息,即使经过泰坦厚重装甲的过滤,依旧如同无形的毒蛇,丝丝缕缕地渗入,灼烧着他残存的生物组织和暴露的金属接口。
“庇护所…代价…” 林恩的合成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嘶哑。他抬起头,幽蓝的光芒勾勒出驾驶舱的轮廓。这里与其说是控制中心,不如说是一座为巨人建造的钢铁陵墓。巨大的神经接口阵列如同枯萎的钢铁藤蔓,从舱顶和墙壁垂落,布满灰尘,闪烁着微弱的能量残迹。中央矗立着一个被尘埃覆盖、布满线缆插口的庞大控制王座,其尺寸远超人类,更像是为某种半神或巨像准备的。王座前方,破碎的观景窗被厚厚的金属锈蚀和沙砾彻底封死。
更令人心悸的是王座上凝固的身影。一具庞大、扭曲的骸骨,部分骨骼呈现出非自然的金属化光泽,与破碎的驾驶服装甲融合在一起。骸骨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头颅痛苦地后仰,金属化的臂骨深深抠入王座的扶手,仿佛在抵御某种来自内部或外部的恐怖侵袭。一顶布满裂纹和能量导管的巨大头盔滚落在骸骨脚边,空洞的眼窝凝视着舱顶。
林恩挣扎着站起,左腿断口处扭曲的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无视维生系统的警告,驱动着残破的躯体,向王座挪去。他的目光被王座后方墙壁上刻蚀的巨大符号所吸引。那不是帝国国教的双头鹰,也不是机械教崇拜的齿轮颅骨。它由无数尖锐、非欧几里得的几何线条构成,层层嵌套、旋转,仿佛在模拟某种多维空间的撕裂,又像是一个冰冷逻辑推导出的终极悖论。线条本身闪烁着一种黯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紫色幽光,与泰坦外壳那种冰冷的金属锈蚀光泽同源,却更显深邃诡异。仅仅是注视,林恩的机械脑就感到一阵冰冷的数据湍流冲击,伴随着难以名状的排斥感,仿佛这符号本身就是对现实法则的亵渎。
“黑暗科技…虚空之柩…” 林恩的处理器检索着第六卷崩塌遗迹的记忆碎片,那带来背叛与毁灭的源头符号,与此地如出一辙。他胸甲靠近左肩的位置,一道细微的裂缝中,那颗由黑暗机械贤者索拉斯嵌入的混沌机械义眼,原本黯淡的晶体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脉冲,沿着嵌入脊椎的神经传感线,瞬间刺入他的意识核心。那不是痛楚,而是一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共鸣,仿佛沉睡的毒蛇被同类的气息惊醒。
“扫描…泰坦核心状态…” 林恩强行压下那股不适感,将注意力转向生存。他的扫描模块艰难启动,受损的传感器在厚重的装甲和自身的损伤干扰下,信号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反馈信息在独眼的视野边缘艰难地拼凑:
主能源核心: 反应终止(原因:未知过载\/亚空间侵蚀),残余能量:0.7%。
备用能源核心: 状态:隔离(物理锁止),位置:胸腔下层维护通道,能量读数:稳定(约75%容量)。
维生系统(本地): 失效(内部过滤单元完全腐化)。
武器系统: 离线(能量导管熔断,弹药库虚空)。
防御系统: 近防蚀刻炮阵列(状态:休眠\/部分结构完整),位置:肩部\/背部装甲。
0.7%的主能源聊胜于无,但那75%的备用能源核心,如同沙漠中的甘泉!位置——胸腔下层维护通道。林恩的目光转向那具扭曲的驾驶员骸骨。通往胸腔的维护通道入口,很可能就在王座下方或骸骨附近。
他靠近王座,幽蓝的冷光下,骸骨的细节更加清晰。那金属化的骨骼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蔓延的黑色蚀刻纹路,透着一股深重的腐败气息。林恩伸出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金属手指,谨慎地拨开骸骨下方堆积的尘埃和断裂的线缆。一个厚重的圆形舱盖显露出来,边缘刻着与墙壁符号同源的几何纹路,中央是一个复杂的多棱柱状锁孔。
物理锁止。没有能量,无法通过电子指令解锁。林恩的目光扫过驾驶舱。他的武器只剩下彻底报废的电融手枪残骸。他需要工具。他需要…替代品。视线最终落在自己深陷沙地、已被熔断抛弃的左腿兽人动力爪残骸上。它太大了,无法带入驾驶舱。但还有别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残破的右臂——裸露的金属骨架,断裂的线缆,熔毁的关节。这条手臂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65%的功能,液压泄露严重,几乎成了纯粹的累赘。维生时间在流逝,硫化物在侵蚀。冰冷的逻辑迅速得出了最优解。
“目标:移除右臂残骸。获取工具材料。接入备用能源。” 合成音冰冷地陈述着计划。
他移动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区域,用相对完好的左臂支撑住身体,将右臂残骸平放在冰冷的地面上。左臂探入腰间一个未完全损坏的工具扣带,摸索出一把在“坚毅号”坠毁前抢救出的、帝国制式的多功能液压钳。钳口闪烁着寒光,但动力不足,显得迟钝。
没有犹豫。林恩用左脚断口和左臂固定住右臂肘关节上方相对完好的部分,将液压钳的锯齿状钳口,对准了肩部下方的严重损毁区域——那里液压油早已漏光,线缆断裂,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作为连接。
“执行。”
他启动了液压钳。动力不足的电机发出沉闷的嘶吼,锯齿钳口艰难地咬合进坚固的合金骨架中。
嘎吱——!滋——!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瞬间撕裂了驾驶舱的死寂,伴随着线缆被强行扯断时爆出的细小电火花!一股模拟的、源自神经接口的剧痛洪流,猛烈地冲击着林恩的意识。那不是生物神经的痛觉,而是精密传感系统被暴力破坏时产生的、足以让任何改造人发疯的过载信号!他金属下颌猛地咬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独眼的光学透镜剧烈地缩放,视野边缘瞬间被警告的红框和乱码数据流淹没。汗水(实质是过热的冷却液蒸汽)从他额头的金属接缝处渗出,瞬间被冰冷的舱内空气凝结成白霜。
切割在继续。每一次锯齿的啃噬,都伴随着金属碎屑的飞溅和更强烈的“痛苦”反馈。林恩的合成音抑制器发出断续的、非人的嘶嘶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喘息。他强迫所有逻辑单元专注于钳口的移动轨迹,计算着最省力的切割角度,压制着那几乎要冲垮意识的数据风暴。维生系统的倒计时在视野一角冷酷地跳动着:7小时22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随着一声令人心悸的金属撕裂脆响,右臂残骸终于从肩部被强行切断!沉重的金属骨架和线缆残端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冷却液和残余的润滑油脂缓缓渗出。
林恩“瘫坐”在地,背靠冰冷的舱壁,独眼的光芒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机械胸腔内的散热风扇疯狂运转,发出尖锐的呼啸。他需要时间恢复,但时间是最奢侈的奢侈品。他伸出左手,抓起那截断臂。冰冷、沉重,曾经是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只是待处理的素材。
他再次启动液压钳,这一次的目标是断臂上相对完好的前臂部分,以及那巨大的、布满粗糙铆钉和兽人涂装的动力爪基座关节。切割声再次响起,火花飞溅。他需要足够坚固的金属构件充当撬棍和撞锤,也需要兽人动力爪那粗犷但强悍的爪尖作为破拆工具。
终于,他获得了几件简陋却致命的“工具”:一根近一米长、带有尖锐断口的沉重合金臂骨;一块边缘锐利、巴掌大小的厚重肩甲碎片;以及那巨大的兽人动力爪,爪尖在幽蓝冷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寒芒。他将这些“战利品”拖到王座下的圆形舱盖旁。
锁孔是多棱柱结构,复杂而深邃。林恩拿起那块厚重的肩甲碎片,用其最尖锐的角对准锁孔旁相对薄弱的装甲接缝处。他高高举起那条沉重的合金臂骨。
铛!铛!铛!
每一次沉重而原始的撞击,都让整个驾驶舱为之震颤!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林恩左臂的伺服关节嘎吱作响。金属碎屑飞溅,舱盖边缘开始变形。锁孔周围的装甲接缝处,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纹。他喘息着(模拟),独眼锁定着那丝裂纹,再次举起臂骨。
铛!!!
一声更猛烈的巨响!肩甲碎片的尖锐部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硬生生楔入了变形的接缝!林恩丢开臂骨,左手抓住动力爪,将最粗壮的一根爪尖狠狠插进那条被撬开的缝隙中!
“解锁…启动…” 他低吼着,将全身残存的机械力量灌注到左臂的伺服系统,驱动着动力爪,如同杠杆般狠狠下压!
嘎嘣——!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和内部机括断裂声同时响起!沉重的圆形舱盖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条足以伸进手臂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陈腐的机油和金属尘埃混合的气流涌出。林恩毫不犹豫,左手丢弃动力爪,探入缝隙,冰冷的金属手指抓住舱盖边缘,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外撕扯!
轰隆!
整个舱盖被他掀飞,重重砸在远处的舱壁上,发出巨响。一个向下延伸、布满粗大线缆管道的黑暗通道显露出来,通道深处,一点稳定的、柔和的蓝色光芒隐约可见——备用能源核心!
希望如同电流,瞬间注入了林恩冰冷的逻辑核心。维生倒计时:6小时05分。
他立刻行动起来,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他拆下自己熔毁的右肩部残存关节护甲,露出内部复杂但损毁严重的连接端口和线缆束。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左臂探入维护通道。通道内部空间狭窄,冰冷的管道和锋利的线缆断口刮擦着他的金属蒙皮。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个散发着稳定蓝光的圆柱体——备用能源核心。它被复杂的机械臂和能量导管固定在一个基座上,基座周围同样刻满了那种令人不安的几何符文。
林恩利用液压钳和肩甲碎片作为简陋工具,小心地切断固定卡扣,避开那些符文区域。核心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当他费力地将它从基座上取出来时,幽蓝的光芒照亮了他残破的面甲。一股纯净而强大的能量感透过金属手指传来。
接下来是复杂的嫁接手术。他利用从泰坦内部断裂线缆中剥离出的、规格相近的超导纤维,以及“坚毅号”逃生舱急救包里仅存的几根高韧性绝缘套筒,开始将备用能源核心的输出接口与自己身体残存的能源线路对接。过程需要极高的精度,他仅存的左眼必须全神贯注,受损的机械手指在细微的颤抖中进行着焊接和驳接。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专注而冷酷的金属面庞,汗水(蒸汽)不断从接缝处渗出又被蒸发。
滋…啪! 一个接口焊接完成。
咔哒… 一个绝缘套筒锁紧。
嗡… 一股稳定的能量流瞬间涌入林恩几乎枯竭的系统!维生系统的警报声调陡然降低,屏幕上猩红的“能源不足”警告变成了闪烁的琥珀色“能源稳定”。倒计时暂时停止了疯狂的跳动。破损的视觉传感器和运动辅助单元也获得了宝贵的额外动力,运行稍稍流畅了一丝。
但这只是核心动力。他的躯体依旧残破,暴露的线缆,熔毁的关节,失去的肢体。泰坦的备用能源核心功率远超他原本的系统,粗暴的对接只是权宜之计,他需要更稳固的载体和更强大的输出端口来承载这股力量,并修复自身。
他的目光投向了王座旁散落的巨大泰坦零件——一块厚重的肩部装甲碎片,边缘锐利,尺寸足以覆盖他的整个胸膛;一根断裂的、内部结构相对完整的能量传输臂(大小相当于他的大腿);还有一些散落的超密度合金板材。同时,他也想到了舱外沙海中那些镰爪虫的巨大甲壳碎片。
“升级…结构…整合…” 冰冷的指令在意识中生成。生存的本能驱动着亵渎的创造。
他首先拖过那块最大的肩部装甲碎片。它表面布满划痕和能量烧灼的痕迹,内层是复杂的散热鳍片和管线接口。林恩用液压钳和动力爪对其进行粗暴的切割和塑形,火花四溅,刺耳的噪音在舱内回荡。他将这块厚重的金属板强行弯曲,覆盖在自己残破的胸膛上。利用泰坦内部的管线固定栓和动力爪的爪尖作为铆钉,他硬生生地将这块巨大的“胸甲”铆接在自身的金属骨架上。沉重的甲板带来了额外的负担,但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物理防护。接着,他将目光投向那根断裂的泰坦能量传输臂。他卸下自己左腿断口处严重变形、妨碍行动的连接件,将传输臂相对完好的基座端口对准自己的腿部接口。没有精密的适配器,只有最原始的暴力连接——用动力爪将兽人粗大的铆钉硬生生砸入合金之中,强行固定!每一次重击都让他的躯体剧烈震颤。最后,他拖着残躯挪到舱门口,用动力爪从外面拖进来几块最大的镰爪虫胸腹甲壳碎片。这些暗红色的几丁质甲壳边缘锐利如刀,异常坚韧。他将这些碎片切割成合适的形状,用泰坦的金属线缆如同缝合伤口般,粗暴地捆绑固定在刚刚铆接好的泰坦胸甲外侧和新的“大腿”基座连接处,形成一层额外的生物质装甲层。
此刻的林恩,形象已变得无比狰狞。他的身躯如同一个由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战争残骸强行拼凑起来的亵渎造物:左臂相对完好但布满沙尘和战斗痕迹,右臂齐肩而断,肩部覆盖着巨大、粗糙的泰坦肩甲碎片;胸膛被厚重的泰坦装甲板覆盖,外面又捆绑着暗红如血的镰爪虫甲壳;左腿的断口被一根粗大的泰坦能量传输臂基座取代,同样覆盖着虫壳碎片;仅存的头部,右眼是空洞的窟窿,左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兽人动力爪和液压钳散落在他脚边,如同献祭给铁神的祭品。
就在他完成最后一块虫壳的固定,尝试驱动新“大腿”基座,感受着泰坦备用能源核心澎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时——
异变陡生!
他胸甲靠近左肩的裂缝深处,那颗索拉斯的混沌机械义眼,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强烈的、充满恶意的猩红光芒!光芒穿透了覆盖的金属和虫壳碎片,在幽蓝的驾驶舱内投射出一片不祥的血色光斑!
“滋——嗡——”
一股强大的、冰冷的数据脉冲,如同淬毒的尖针,猛地刺入林恩刚刚稳定下来的神经接口!无数混乱的、充满亵渎意味的二进制符咒和亚空间低语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火墙!
“警告!外部意识入侵!来源:内部植入物!优先级:最高!” 系统警报瞬间飙红。
林恩发出一声痛苦的金属嘶吼,独眼的光芒疯狂闪烁,视野被猩红的乱码和扭曲的幻象淹没!他看到了!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通过这颗混沌之眼,看到了这具泰坦驾驶员最后的、被腐蚀的记忆碎片:
无垠的黑暗虚空中,巨大的星体在燃烧,其轨道被无数非欧几里得几何构造体扭曲撕裂。泰坦的传感器阵列过载,警报凄厉。驾驶舱内,墙壁上那些几何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发光,冰冷的光芒映照着驾驶员因极端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与王座上的骸骨面容重叠)。他的身体正发生可怕的异变,皮肤下金属脉络凸起蔓延,骨骼在咯咯作响中变形。他徒劳地抓挠着控制台,试图向某个遥远的、被称为“播种者”的源头发出绝望的呼救信号。但信号被扭曲了,被一股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意志覆盖、篡改。最终,他发出非人的尖啸,彻底被金属和疯狂吞噬……
幻象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林恩的意识。索拉斯的意志,借助这颗义眼,正贪婪地吸收着泰坦遗骸中残留的黑暗科技信息流,同时试图反向侵蚀林恩的机械脑!
“滚…出去!” 林恩的合成音因剧烈的数据冲突而扭曲变形。他集中全部意志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死死抓住一块礁石,调动泰坦能源核心的庞大算力,构建起一层层冰冷的逻辑防火墙,强行压制、隔离那股入侵的混沌数据流!这是一场无声的、在他神经突触层面进行的惨烈战争。
就在意识拉锯战达到白热化,索拉斯的猩红光芒在左肩裂缝中明灭不定、疯狂闪烁时——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猛然撼动了整座泰坦遗骸!巨大的震动波沿着泰坦的金属骨架狂暴地传递上来,驾驶舱如同被巨人狠狠踹了一脚!林恩被震得从地上弹起,重重撞在布满符文的墙壁上!头顶的灰尘和断裂的线缆如同暴雨般落下。
震动尚未平息,紧接着——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节奏精准而冷酷的爆炸声从泰坦外部传来!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一次剧烈的震动和金属结构沉闷的呻吟。这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本土生物的攻击。这是…重武器轰击!是攻城炮!爆炸的方位清晰地位于泰坦腿部关节和肩部装甲连接处!
扫描模块在剧烈的震动中艰难捕捉到外部信号碎片:
能量特征: 高爆穿甲弹头。
武器平台识别: 概率匹配:混沌星际战士军团——“钢铁战士”标准攻城装备(如:攻城锤自行火炮\/重型爆弹炮)。
目标分析: 非致命摧毁,意图:破坏外部结构,方便拆解\/进入。
钢铁战士!这些冷酷的攻城专家,混沌的战争机器!他们被吸引过来了!是被索拉斯机械眼发送的坐标脉冲?还是被泰坦遗骸本身散发的能量或黑暗科技波动?
林恩强行稳住因剧烈震动和意识冲突而濒临失控的躯体,独眼猛地转向那扇被他熔开撕裂的驾驶舱入口。透过扭曲的洞口和弥漫的沙尘,在锈红色的昏暗天光下,他看到了几个在沙丘上快速移动、部署的庞大黑影。那是披挂着黄铜与污秽钢铁、镶嵌着亵渎符文的终结者装甲!沉重的链锯斧和旋转的转管热熔枪在沙尘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更远处,一个如同钢铁巨龟般的庞然大物——犀牛运兵车的轮廓若隐若现,其顶部的重爆弹炮口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又一发炮弹尖啸着撕裂空气,狠狠砸在泰坦巨大的膝盖关节上,炸开一团刺眼的火光和纷飞的金属碎片!
庇护所瞬间变成了囚笼,而他,则是这囚笼中等待被拆解的“核心部件”。维生倒计时在剧烈震动的视野中闪烁着:5小时18分。索拉斯的猩红义眼在他胸甲裂缝深处,如同恶魔的独眼,闪烁着冰冷而恶毒的光芒,仿佛在嘲笑这绝望的处境。
新的猎手,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