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管道的巨大阴影如同冰冷的墓穴,将“渡鸦-7”登陆艇彻底吞没。艇身外壳上,离子炮灼烧的焦痕和废气云团刮擦的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舱门嘶嘶开启,一股混杂着铁锈、陈年油污、化学溶剂残留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甜腥味的热浪猛地涌入艇舱,几乎令人窒息。
审判官沃恩第一个踏出舱门,深色的审判官长袍在污浊的空气中纹丝不动,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四周。脚下是厚厚的、油腻的黑色沉积物,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粘腻声响。巨大的管道内壁锈迹斑斑,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诡异油光的污垢层,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单调的“嘀嗒”声。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尘埃颗粒,在几束从管道破裂处斜射进来的、惨淡的光柱中飞舞。远处传来隐约的、沉闷的工业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
“埃克索斯-7,报告舰船状态。”沃恩的声音在密闭头盔内置的通讯器中响起,冰冷而清晰。
“坚毅号匿踪状态维持稳定,审判官阁下,”技术神甫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立刻回应,“引擎隐患已隔离,备用导管启用。钛族巡逻舰队活动半径未扩大,未发现针对小行星带的异常扫描。‘渡鸦-7’信号消失点已被标记为‘工业事故导致的低价值目标损毁’,初步判断未引起高层级警觉。” 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安心的数据流滑过林恩的处理器。
“建立临时据点,”沃恩下令,“雷纳,带两人清理A区,设立基础警戒。索拉斯大贤者,扫描环境,建立临时数据节点。智库馆长,警戒周边精神扰动。林恩,扫描可用的结构支撑点,加固入口。”
命令被迅速执行。风暴兵雷纳和两名手下如同幽灵般散开,爆弹枪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管道连接处的深邃阴影,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结构中回荡。索拉斯红袍下的探针无声延伸,末端闪烁着微弱的扫描光束,触碰着锈蚀的管壁和地面污垢,收集样本和分析环境数据,几根细小的伺服臂开始从艇内搬运出一些精巧的仪器,在相对干燥的一小块空地上搭建起一个临时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数据节点。
智库馆长巨大的身躯矗立在管道入口的阴影中,动力背包低沉的嗡鸣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稳定的声音。他的头盔微微转动,似乎在感知着无形之物。“空气中的精神低语……减弱了,”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更深层……有痛苦。被压抑的愤怒。绝望。如同地底奔涌的暗流。”
林恩的强化视觉切换为结构扫描模式,冰冷的蓝光从义眼中射出,扫过巨大的管道连接处和支撑结构。传感器分析着金属疲劳度、应力点和可能的薄弱环节。他的机械臂灵活地操作着从艇内取出的工程焊枪和加固支撑杆,动作精准而高效,加固着登陆艇藏身的这个巨大管道节点的主要入口。金属熔融的气味短暂压过了管道的腐臭。
就在他焊接一处关键支撑点的瞬间,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高频震颤的嗡鸣声擦过他的听觉传感器边缘。不是管道震动,也不是艇内设备。声音来源——索拉斯的方向。林恩的电子义眼不动声色地朝那边瞥去。索拉斯正背对着他,专注于数据节点,一根最纤细、几乎透明的探针,却悄然从红袍下摆探出,末端一个微不可察的、米粒大小的银色金属颗粒无声脱落,如同被磁力吸引般,精准地吸附在林恩刚刚加固的那根支撑杆内侧一个视觉死角的位置。吸附的瞬间,那颗粒表面的微光便彻底熄灭,完美地融入了锈迹斑斑的背景。
内部日志更新:
检测到未知微型装置投放(源:索拉斯)。
装置位置:临时据点入口支撑结构(坐标标记)。
功能推测:被动信号中继\/环境监测器。
威胁等级:低(非攻击性)。
处理方案:持续监视,记录行为模式。
报告状态:暂缓(数据不足)。
林恩的处理器核心只是冰冷地记录下这一切,焊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焊枪喷吐的炽白火焰,照亮了他覆盖着粗糙装甲的金属面庞,也映不出任何表情。
据点初步稳固。沃恩站在临时搭建的全息沙盘前,塔洛斯-西格玛“灰烬环带”的局部地图在微光中旋转,代表他们位置的红色光点在一片代表工业废墟的暗黄色区域中闪烁。“‘灰烬环带’是这颗星球腐烂的伤口,”沃恩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钛族的‘秩序’在此最为薄弱。我们需要更深地楔入,接触‘归化’的底层,探查他们的洗脑机制和可能的抵抗节点。目标:进入中层区边缘的‘和谐广场’外围。行动方式:伪装渗透。”
索拉斯的数据探针停止了环境扫描,指向沙盘上一个点。“我已初步分析本地基础网络通讯协议和身份验证模式。结合林恩在‘渡鸦-7’迫降前捕捉到的低级工头‘哈勃·斯通’的身份信息,可以尝试伪造其通行权限。但需要一件关键物品:其物理身份认证密钥,通常佩戴于手腕或植入前臂。获取它是第一步。”
“目标区域?”沃恩问。
索拉斯调出一幅更详细的管道网络图和一个闪烁的红点。“根据排污管道流向和劳工运输载具的能源残留轨迹回溯,其活动核心区域,指向此处——‘熔炉之心’b7次级精炼厂附属的劳工调度中心。那里是克鲁特监工‘血爪帮’的主要巢穴之一,也是人类劳工交接点。”
“风险极高。”雷纳队长沉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爆弹枪冰冷的枪身,“那些克鲁特畜生……”
“这是效率最高的方案。”沃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恩身上,“林恩,你的机械躯体对毒素和恶劣环境抗性最强。由你潜入调度中心,定位并获取‘哈勃·斯通’的身份密钥。雷纳带一人负责外围接应和制造必要的小范围混乱。智库馆长居中策应,压制可能出现的灵能或精神干扰。索拉斯大贤者和我在据点维持通讯并准备伪造密钥数据。行动代号:‘钥匙’。”
“明白。”雷纳的声音带着战士接受命令的干脆。
林恩没有任何言语回应。他的视觉界面,任务参数已经更新:目标坐标载入,精炼厂结构图(局部,推测)覆盖在视网膜上,哈勃·斯通的身份信息(粗糙的影像捕捉和基础数据)被高亮标记。行动状态:激活。
通往“熔炉之心”b7区域的管道网络更加狭窄、复杂,如同巨兽锈蚀的肠道。空气污浊得几乎凝成实质,混合着硫磺、强酸、腐烂有机物和浓烈汗臭的气息。温度也显着升高,闷热潮湿,金属管壁摸上去都烫手。浑浊的、泛着诡异荧光的废水在管道底部的凹槽中缓缓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林恩走在最前方,他的机械躯体无视了恶劣的环境,红外视觉和动态追踪系统穿透昏暗,扫描着前方的每一个拐角和岔路。雷纳和一名代号“铁砧”的风暴兵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在管道中回荡,被扭曲放大。
突然,林恩举起一只金属手臂——停止前进的手势。他的音频传感器捕捉到了前方管道拐角后传来的声音:不是机器的轰鸣,而是粗野的咆哮、刺耳的金属刮擦声,还有……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啜泣。
三人悄无声息地贴近锈蚀的管壁。林恩的义眼切换到微光增强模式,将拐角后的景象清晰地投射在雷纳和“铁砧”的战术目镜上。
那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连接处,被改造成一个临时的“营地”。几个身形魁梧、皮肤呈现病态灰绿、布满角质凸起和粗糙金属植入物的克鲁特人——正是“血爪帮”的成员——正围着一堆用废弃金属桶燃起的篝火。火上烤着大块不知名、滴着油脂的肉,散发出焦糊和腥臊的气味。他们发出刺耳的笑声,用粗陋的实弹手枪指向一群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瑟瑟发抖的人类劳工。这些劳工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上刻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痕迹。
一个克鲁特监工似乎喝多了某种劣质的发酵液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猛地扑向劳工群,粗壮的手臂随手抓起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惊恐地尖叫挣扎,却被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喉咙,双脚离地乱蹬。
“低等肉虫!今天的矿石份额又少了!”克鲁特监工咆哮着,腥臭的唾沫喷在少年惨白的脸上。他另一只手抽出一把闪烁着不稳定能量光芒的简陋砍刀,刀背在少年脸颊上粗暴地拍打着。“该给你们点教训!谁先来‘贡献’点零件?!”
劳工们发出绝望的呜咽,惊恐地向后缩成一团。角落阴影里,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劳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浊的眼泪无声地流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畜生!”雷纳队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充满杀意的字,手指瞬间扣上了爆弹枪的扳机。身边的“铁砧”呼吸也变得粗重。
林恩的处理器高速运转,分析着目标:七个克鲁特人,装备粗劣但威力巨大的实弹武器和能量砍刀,处于相对松散、注意力集中在“娱乐”上的状态。十一名人类劳工,集中在角落,构成潜在误伤风险。最佳突袭路径:左前方管道支撑柱阴影。清除顺序:持能量砍刀者(高威胁)-> 持实弹枪者(中威胁)-> 其他。
“目标:身份密钥。非必要,不接战。”沃恩冰冷的指令及时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雷纳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绷紧又松开,指节发白。他狠狠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营地中央那个抓着少年的克鲁特监工似乎觉得拍打不够刺激,醉醺醺地将能量砍刀移向少年的一条胳膊,能量场发出嗡嗡的低鸣,映照着少年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和监工狰狞的笑容。
“不——!”角落里的老劳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压抑到极致的哀嚎,猛地向前扑出半步,却又被另一个克鲁特监工一脚踹翻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声哀嚎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林恩的视觉界面边缘,代表“异常点”神经簇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暴戾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篝火的火焰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那几个克鲁特监工的动作猛地一僵,仿佛瞬间被极寒冻住,狰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更高层次掠食者的纯粹恐惧!那个举着能量砍刀的监工,手更是剧烈地一抖,嗡嗡作响的砍刀差点脱手掉落!
这突兀的、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但对于林恩来说,足够了。
没有任何预兆,他动了。覆盖着粗糙装甲的金属身躯从阴影中爆射而出,速度快到在昏暗的光线下拉出一道模糊的黑影!目标:那个抓着少年、离劳工群最近的克鲁特监工!
“吼?!”那监工刚从莫名的恐惧中回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林恩覆盖着装甲的金属膝盖已经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他的脊椎上!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管道中爆响!那监工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离地飞起,口中的咆哮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嚎和鲜血狂喷的声音!他手中的少年脱手飞出,被林恩另一只机械臂精准地捞住,顺势向劳工群的方向一送!
少年滚落在老劳工身边,惊魂未定,瑟瑟发抖。
林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撞飞第一个目标的瞬间,他落地、拧身,覆盖装甲的金属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旁边另一个刚刚举起实弹手枪的克鲁特监工!
“砰!”
金属重拳精准地砸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实弹手枪扭曲变形着脱手飞出!那监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林恩的金属手爪已经如同五根钢锥,瞬间刺穿了他相对脆弱的颈部装甲,猛地一撕!
鲜血和破碎的组织如同喷泉般涌出!克鲁特人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
“敌袭!!”
剩下的克鲁特监工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惊恐和暴怒的咆哮响彻管道!他们纷纷抓起武器,能量砍刀嗡嗡作响,大口径实弹手枪指向那道在营地中掀起腥风血雨的钢铁身影!
“动手!压制火力!”雷纳队长再也无法等待命令,爆弹枪怒吼着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他和“铁砧”从藏身处冲出,爆弹精准地射向那些试图集火林恩的克鲁特人!
“轰!轰!”爆炸的火光和破片在克鲁特人中间炸开,惨叫声和怒骂声混作一团。一个克鲁特人被爆弹直接命中胸口,半个身子都炸成了碎片!
混乱中,林恩如同鬼魅般在有限的空地上移动。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利用篝火、废弃的金属桶甚至倒下的克鲁特尸体作为掩护。一把呼啸着砍来的能量砍刀被他用机械前臂格开,刺耳的能量场摩擦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另一发擦着他头盔飞过的实弹,在后方管壁上凿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那个被雷纳标注为疑似小头目、脖子上挂着几串粗糙金属链子和一个闪烁着微光的方形金属牌的克鲁特人!那金属牌,极可能就是身份密钥!
那小头目显然也意识到了林恩的目标是他,一边愤怒地咆哮着指挥手下围攻,一边试图向更深的管道阴影中退去,同时举起一把大口径的霰弹枪!
林恩的处理器瞬间计算出弹道和规避路径。他猛地矮身,一发灼热的霰弹弹丸擦着他的动力背包上方呼啸而过!同时,他腿部液压系统爆发出最大力量,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开挡路的一个克鲁特人,直扑那小头目!
“死吧!铁罐头!”克鲁特小头目发出狂吼,霰弹枪再次抬起!
就在枪口即将喷出火焰的瞬间,林恩的机械手爪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滚烫的枪管!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小头目惊愕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扣动扳机!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霰弹枪被硬生生从他手中夺走,像根烧火棍一样被林恩随手扔开!
克鲁特小头目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怪叫一声,抽出腰间的能量砍刀,疯狂地劈向林恩!
林恩不闪不避,覆盖装甲的金属手臂迎着砍刀格挡上去!“滋啦——!”刺耳的能量摩擦声伴随着耀眼的火花!砍刀的能量场在林恩坚硬的装甲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巨大的反震力让克鲁特小头目手臂发麻!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林恩的另一只手爪已经如同毒蛇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他脖子上那串挂着金属牌的链子!猛地一扯!
“咔嚓!”坚韧的金属链应声而断!方形金属牌落入林恩冰冷的金属掌心!
“我的!!”克鲁特小头目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林恩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夺牌的机械手顺势回收,手肘部位隐藏的、用于工程切割的小型高周波刃瞬间弹出!一道幽蓝的寒光闪过!
噗嗤!
高周波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克鲁特小头目脆弱的喉咙。狂吼变成了漏气的嘶嘶声,庞大的身躯摇晃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轰然倒地,暗绿色的血液汩汩涌出,迅速在油腻的地面上蔓延开来。
首领毙命,加上雷纳和“铁砧”精准的爆弹火力压制,剩下的两三个克鲁特监工彻底崩溃了斗志,发出惊恐的嚎叫,连滚带爬地冲向管道深处逃窜,连武器都丢下了。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在十几秒内结束。营地内一片狼藉,篝火被打散,火星四溅。克鲁特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内脏的恶臭。幸存的劳工们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如同杀神般矗立在血泊中的钢铁身影,以及他手中那块染血的金属牌,大气都不敢出。那个被救下的少年紧紧抱着老劳工,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
雷纳和“铁砧”警惕地扫视着管道深处,确认没有新的威胁,才慢慢放下枪口。雷纳看着林恩手中那块染血的金属牌,又看了看地上克鲁特小头目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林恩的电子义眼扫过劳工群,冰冷的红光在他们惊恐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言语,没有安抚。他转身,将那块沾着暗绿色血液和油腻污垢的方形金属牌在管壁上随手擦了两下,露出下面相对干净的钛合金表面和嵌入的微型数据芯片。视觉界面瞬间完成扫描,与索拉斯提供的“哈勃·斯通”基础信息进行快速比对。
匹配度:97.8%。
身份密钥:确认获取。
“目标达成。撤离。”他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毫无波澜,盖过了身后压抑的啜泣和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他迈步,金属靴子踩过粘稠的血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率先走向来时的黑暗。雷纳和“铁砧”最后警惕地看了一眼那些麻木而恐惧的劳工,沉默地跟上。
血腥味、焦糊味和绝望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油污,紧紧附着在冰冷的管道壁上,也附着在每个人心头。钛帝国“上上善道”光鲜表皮之下,最原始、最血腥的脓疮,刚刚被无情地撕开。而他们手中的钥匙,正是用这脓血浸泡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