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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的港城老街还浸在薄凉的晨雾里,浓得像化不开的奶白浓汤,百年老榕树的气根垂在青石板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晨露,风一吹就轻轻摇晃,水珠落在地上,碎成细小的银花。小巷食堂的后厨却已亮起暖黄的灯,灯光透过雕着缠枝莲的木格窗,在雾中晕开一团柔软的光晕,连带着空气里都浮着淡淡的米香——那是古月凌晨五点就起锅蒸好的糙米饭,特意加了少许南瓜丁,焖在复古的不锈钢保温桶里,米粒吸饱了南瓜的甜润,香气顺着桶缝往外钻,等着早来的熟客。后厨的门帘半挑着,能看见灶台前整齐码放的厨具,铁锅擦得锃亮,连锅沿都没有一点油星,这是古月多年来的习惯,不管多忙,厨具必归位、灶台必擦净。

“阿月,你是不是又偷偷早起了?”后厨的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阵微凉的晨风气,苏沐橙穿着古月那件洗得发白的深灰棉麻衬衫,衣摆松松垮垮垂到膝盖,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衬得她刚睡醒的模样格外软糯。她揉着眼睛走到操作台前,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丝未散的睡意,鼻尖却像被唤醒的小雷达,下意识地快速动了动,瞬间被竹篮里飘来的鲜活海产气息勾住,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光的湖面,“是新鲜的虾!我没闻错吧?”她往前凑了两步,连脚步都带着雀跃,睡衣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细细的银链,那是古月送她的第一份礼物,链坠是个小小的“食”字。

古月正弯腰整理竹篮里的东海青虾,听见这熟悉的软糯嗓音,回头时嘴角已漾开温和的笑意,连眼底都浸着暖意。他手上还沾着刚从码头带回来的湿意,指尖带着海水的咸凉,捏起一只通体青灰的虾,虾须在他指缝间轻轻颤动,虾壳上的光泽像镀了层细碎的银粉,在暖灯下流转:“昨天你拍美食综艺时,盯着屏幕里的虾饼咽口水,嘴角都湿了,我可都看见了。”他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苏沐橙沾着睡意的脸颊,动作轻得像触碰棉花,“凌晨四点去的渔人码头,跟老渔民订的第一拨海货,都是带籽的母虾,你看这虾头,”他捏着虾头晃了晃,“饱满得能挤出黄来,熬油最香。”竹篮里的虾还在轻轻蹦跳,偶尔有虾尾弹起,溅出的小水珠落在古月的工装裤上,晕开浅浅的痕迹。

苏沐橙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那只虾,温热的呼吸扫过古月的指尖,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你最懂我!”她从身后轻轻抱住古月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腰间肌肉因弯腰动作而绷紧的弧度——这双手曾握过冰冷的枪,在鹰翼国的战火里护过队友的命,如今却只愿为她颠勺掌厨,掌心磨出的薄茧都带着烟火气的温柔。她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声音软得像:“我要吃外酥里嫩的,咬开的时候能爆出汁来,就像去年在江南古镇吃的那种,外皮酥得掉渣,里面的虾肉还带着点甜。”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撒点芝麻,香一点!”

“保证满足我的大明星。”古月拍拍她环在腰上的手,指尖划过她细腻的皮肤,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白瓷盆,盆沿上还印着小小的青花瓷纹,“去搬个小凳子坐着等,我先处理虾,你帮我剥点蒜就行,记得别剥太碎。”他将竹篮里的虾倒进盆里,水流“哗啦啦”冲进盆中,加入没过虾身的清水,又从调料罐里舀出一小把海盐撒进去:“用盐水泡十分钟,能让虾吐尽泥沙,肉质更紧实,等会儿咬起来才弹牙。”他一边说,一边从挂钩上取下围裙系好,深灰色的围裙上绣着苏沐橙亲手缝的小太阳图案,是去年古月生日时的礼物。

苏沐橙乖乖搬来木凳坐在操作台旁,凳子是古月特意为她做的,高度刚好能让她舒服地看到操作台上的动静。她拿起蒜臼里的蒜瓣,手指捏着蒜瓣的根部轻轻一掐,蒜皮就应声剥落,露出洁白饱满的蒜肉。阳光这时刚好翻过老榕树的枝桠,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操作台上,给她白皙的手指镀上一层金边,连指甲盖都透着健康的粉色。她剥着蒜,视线却总忍不住飘向古月——他正专注地给虾去头去壳,指尖捏着虾身靠近头部的位置轻轻一拧,“咔嚓”一声轻响,虾头就与虾身完美分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虾壳被他一张张码在白瓷盘里,整齐得像精心叠好的鳞片,连虾须都摆得规规矩矩。

“虾肉要分成两份处理。”古月拿起一把锋利的厨刀,刀身映着他专注的眉眼,刀刃上还沾着一点刚洗过的水珠,“一份剁成泥,加淀粉后能增加黏性,让虾饼成型;另一份切成小颗粒,这样咬起来才有层次感,不会太软烂。”他将处理干净的虾肉放在案板上,刀刃起落间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节奏均匀有力,像轻快的鼓点。虾肉很快就变成了细腻的虾泥,颜色是淡淡的粉白色,带着新鲜的光泽。“姜要切成姜末,不能用姜蓉,不然姜味太冲,会抢了虾的鲜味;葱花要选葱白部分,香味更醇厚,还不会发苦。”他一边说,一边将切好的姜末和葱花放进虾泥里,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苏沐橙把剥好的蒜放进小碗里,趁古月转身去拿淀粉的间隙,飞快地用手指沾了一点纯虾泥放进嘴里。鲜美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虾肉特有的清甜,没有一点腥味,她正眯着眼回味这纯粹的鲜,手腕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古月拿着锅铲站在她身后,无奈地看着她,眼神里却满是宠溺:“生虾泥里可能有细菌,小心闹肚子,上次吃生鱼片拉了一天,忘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舀了一勺刚调好的虾泥,加了少许盐和淀粉,用手指捏成小小的一团递到她嘴边,“尝尝这个,加了调料,安全得很。”苏沐橙吐了吐舌头,张嘴含住,牙齿轻轻咬下,虾泥的弹嫩与虾肉颗粒的q弹在嘴里交织,鲜汁顺着喉咙往下滑,暖得人心尖都发颤。

苏沐橙眼睛一亮,用力点头,腮帮子还鼓鼓的,像只偷吃到美食的小松鼠:“比我想象的还好吃!比上次在五星级酒店吃的还鲜!”古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喜欢就多吃点。”他将虾泥分成均匀的小份,掌心沾了点清水,防止虾泥粘手,然后把虾泥团压成薄厚均匀的圆饼,每个饼的大小都差不多,像精心制作的小点心。“六成热的菜籽油最合适,”他用筷子沾了一点油滴进锅里,油滴瞬间散开,“油温太低炸不酥,太高又会把里面的虾肉炸老,咬开就柴了。”他从橱柜里拿出一小罐白芝麻,“这是你要的芝麻,等会儿撒在虾饼上,香得很。”

铁锅架在煤气灶上,菜籽油慢慢升温,油烟带着淡淡的清香飘起。古月用筷子沾了一点虾泥放进油里,油面立刻泛起细密的泡泡,虾泥瞬间变成了淡金色。他将虾饼一个个放进锅里,金黄的虾饼在油锅中“滋滋”作响,声音清脆悦耳,边缘很快变得酥脆,颜色也越来越深,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他拿起锅铲轻轻翻动虾饼,动作熟练得像在跳一支厨房舞蹈。香气像长了翅膀似的,从后厨飘出去,绕着老榕树的枝桠转了一圈,又钻进巷口卖早点的张婶的蒸笼里,把肉包的香气都压下去了几分。几只早起的麻雀被香气吸引,落在食堂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讨食。

“古老板,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呢?”张婶探着身子往食堂里望,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红头绳扎着,手里还拿着刚蒸好的肉包,包子上的褶皱像盛开的花。“这香味勾得我家蒸笼里的包子都失了味!刚才有个老主顾,闻着香味就往你这儿走,我喊都喊不住!”苏沐橙笑着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刚擦干净的盘子:“张婶,等会儿虾饼好了,我给您送两个尝尝!刚炸出来的,外酥里嫩,保证您爱吃。”张婶乐呵呵地应着,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那我可等着了,你家古老板的手艺,比城里大饭店的大厨还强!上次我孙子吃了他做的红烧肉,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古月将炸好的虾饼捞出来,放在铺着吸油纸的盘子里,吸油纸瞬间吸走了多余的油脂。金黄的虾饼表面泛着油光,边缘微微卷起,撒在上面的白芝麻像碎钻一样闪着光。他用筷子夹开一个小口,里面的虾肉还保持着鲜嫩的粉色,没有一点焦糊,鲜汁顺着缺口往下滴,落在盘子里“嗒嗒”作响。苏沐橙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吹了吹就往嘴里送,酥脆的外皮在牙齿下发出“咔嚓”的声响,像咬碎了一片阳光。鲜美的肉汁烫得她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只能含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咽,脸颊都鼓了起来,像只可爱的小河豚。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古月递过一杯温水,杯子是苏沐橙最喜欢的淡蓝色陶瓷杯,杯身上印着小小的猫咪图案,是古月特意给她买的。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白瓷盘里的虾头上,那些虾头虽然没了虾肉,却依旧饱满,虾黄透过半透明的虾壳隐约可见。“这些虾头可不能浪费,是熬虾油的好东西。”他将虾头倒进清水里冲洗干净,水流冲刷着虾头,带走残留的虾肉碎末。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仔细剪去锋利的虾枪和虾须,又用牙签小心地挑出虾头里的虾线,动作细致得像在做精密的实验,“虾头里的虾黄是精华,熬出来的虾油用来拌面条、烧豆腐,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比超市买的那些香多了。”

炒锅里倒了少许底油,待油热后,古月将处理好的虾头倒进去,转成小火慢熬。他握着锅铲,手臂微微用力,轻轻翻动着虾头,手腕转动的弧度稳得像精准的仪器,没有一点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虾头渐渐变成深红色,原本紧实的虾壳慢慢舒展,浓稠的虾黄从虾头里渗出来,像融化的琥珀,与菜籽油融合在一起。油色慢慢从清亮的黄色变成诱人的金黄色,越来越浓稠,浓郁的虾油香比刚才的虾饼更香,带着一种醇厚的鲜,飘得整条老街都能闻到。巷口的老狗被香味吸引,蹲在食堂门口,尾巴轻轻扫着地面,眼神里满是期待。

苏沐橙捧着空盘子走进来,盘子里还留着虾饼的余香。她看到熬好的虾油被古月装进一个深棕色的陶罐里,油色金黄透亮,像融化的黄金,在罐子里轻轻晃动。她凑过去闻了闻,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有了这罐虾油,晚上的面条都能多吃两碗。”她伸手想摸摸陶罐,却被古月拦住:“刚熬好的,还烫,小心烫手。”古月将陶罐盖紧,放在阴凉通风的架子上,架子上还摆着他泡的酸豆角和豆瓣酱,都是家常的味道。“晚上给你做葱油拌面,再卧个流心的荷包蛋,用虾油拌着吃,保证你吃得连汤都不剩。”他刮了刮苏沐橙的鼻子,语气里满是宠溺。

午后四点,一场突如其来的微雨刚过,雨丝细得像牛毛,把老街的青石板冲刷得油亮,泛着温润的水光。空气里混着青草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还带着一丝雨后特有的清新。小巷食堂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扇叶上挂着的艾草香囊轻轻晃动,香囊是赵雪亲手绣的,绿色的绸缎上绣着艾草的图案,散发出淡淡的药香,能驱蚊虫。黑板就挂在进门的墙上,用白色粉笔写着今日菜单,字迹工整有力,带着古月特有的笔锋:荤——香煎带鱼,素——清炒时蔬,汤——番茄蛋汤。黑板旁边还贴着几张熟客的便签,有林悦写的“明天想吃红烧肉”,还有苏瑶画的一个笑脸,旁边写着“老板辛苦了”。

“房东老板!我闻到虾香了!”食堂的木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带着一阵雨后的湿意,林悦背着装满实验数据的双肩包冲了进来,书包上挂着的草莓熊挂件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她穿着草莓熊印花t恤,领口沾着一点淡蓝色颜料——那是早上做高分子材料聚合实验时,不小心蹭到的,像落在雪地上的一点蓝天。她踩着白色运动鞋,鞋底还沾着泥点,“噔噔噔”地跑到后厨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看,马尾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甩到胸前,露出光洁的额头。“是不是有新菜品?我在实验室就闻到香味了,隔着三层楼都能闻到!跟导师说我肚子痛,导师看我脸色确实不太好,一挥手就让我回来了,我跑着过来的,生怕来晚了吃不上!”

古月正从冰柜里拿出本地老作坊做的嫩豆腐,豆腐装在一个粗瓷碗里,碗沿还沾着少许豆渣,能看出是手工制作的。他听到林悦的声音,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刚熬了虾油,等会儿做虾头烧豆腐,要不要尝尝?特意多买了豆腐,保证够你吃。”林悦眼睛一亮,像点亮了两盏小灯,立刻点头如捣蒜,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要!当然要!我上次在网上看到别人做虾头烧豆腐,配着米饭吃,看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馋了好几天,没想到你这儿刚好做!”她蹦蹦跳跳地走到靠窗的三人桌旁坐下,拿起桌上刚洗好的圣女果,往嘴里塞了一个,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驱散了实验带来的疲惫和烦躁。

“你这小馋猫,每次都找借口逃课。”苏瑶和赵雪并肩走进来,苏瑶穿着薄荷绿吊带,外面搭着一件洗得软乎乎的牛仔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情侣银镯——那是杨思哲在他们恋爱一周年时送的,镯身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赵雪提着复古的皮质画夹,画夹是深棕色的,边角有些磨损,却更显质感。她穿着浅咖色亚麻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衬得她气质温婉,像从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画夹的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画着食堂清晨场景的速写,笔触细腻得连古月熬虾油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专注的神情都清晰可见,连灶台上的火光都画得栩栩如生。

“我才没有逃课,”林悦噘着嘴反驳,脸颊鼓了起来,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我是真的肚子痛,早上做实验的时候就捂着肚子皱眉头了,不信你问赵雪,她当时就在我旁边整理数据。”赵雪笑着坐下,从画夹里拿出炭笔和速写本,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好了,别狡辩了,老板都给你留了位置,还能少了你的份?”她抬眼看向后厨的方向,古月正用刀小心地切着豆腐,刀身倾斜45度,刀刃贴着豆腐表面轻轻划过,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每一块豆腐都切成了两厘米见方的小块,大小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没有一块破碎,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像洁白的小方块。

“老板的刀工还是这么好。”苏瑶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桌子上,目光追随着古月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欣赏,“上次我在家试着切豆腐,特意找了教程学,结果切得稀烂,碎成了一堆豆腐渣,最后只能做成豆腐脑,还没成型,稀糊糊的。”杨思哲这时推门走进来,门口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他穿着浅灰色poLo衫,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的军表——那是他退伍时部队给的纪念,表盘已经有些磨损,却被他擦得锃亮。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木质食盒,食盒是红松木做的,上面刻着苏瑶喜欢的玉兰花图案,花纹流畅自然,是他亲手刻的。“刚去巷口的烧饼铺给你买了羊油烧饼,还热乎着呢,你早上没吃多少,垫垫肚子。”

苏瑶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像只奔向主人的小鸟,眼睛里都闪着光,扑进杨思哲怀里。杨思哲笑着接住她,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生怕她摔着。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能感受到她细腻的皮肤:“刚处理完码头的集装箱,今天到了一批进口水果,特意清点完才过来的,生怕你等急了。”他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刚出炉的羊油烧饼冒着热气,金黄色的表面撒着芝麻,香气混着虾油的味道,在食堂里弥漫开来,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咽口水。苏瑶拿起一个烧饼,吹了吹就递到杨思哲嘴边:“你先吃,你忙了一下午,肯定饿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眼神里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

王岛提着钓鱼竿走进来,军绿色钓鱼马甲的口袋鼓鼓囊囊的,装着鱼钩、鱼线和饵料,裤脚沾着泥点和水草,显然是刚从码头钓鱼回来,连渔具都没来得及收拾。他皮肤黝黑,是常年在户外钓鱼晒出来的健康肤色,脸上带着收获的笑容。他把鱼竿靠在墙角,鱼竿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鱼篓,里面装着几条小鱼。他手里举着一个装着石斑鱼的水桶,水桶是蓝色的塑料桶,里面的水还在轻轻晃动:“老板,今天运气好,钓了条石斑鱼,有两斤多重,给你留着做晚菜,新鲜得很,刚出水没多久。”水桶里的石斑鱼还活蹦乱跳,银灰色的身体上带着深色的斑点,尾巴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像一朵朵透明的小花。

“谢了,岛哥。”古月从后厨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刚洗干净的菜刀,“这条石斑鱼新鲜,晚上给你做清蒸石斑鱼,只放少许姜丝和葱段,保证鲜掉你的眉毛,不辜负这么好的食材。”王岛乐呵呵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还是老板懂吃,我钓了鱼自己做,总觉得差点味道,还是你做的好吃。”他走到最靠近厨房的单人桌旁坐下,这是他的固定位置,既能清楚地看到古月做菜的过程,又能第一时间尝到刚出锅的美食。他从马甲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根点燃,突然想起食堂的规矩——古月的食堂不允许抽烟,怕烟味影响食物的味道,也怕呛到其他客人。他嘿嘿笑了笑,又把烟塞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温水喝起来。

“胖哥,瘦哥,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林悦看到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走进来,两人的衣服都有些皱巴巴的,显然是忙了一天。她挥了挥手,笑着打招呼。周强穿着灰色短袖t恤,肚子微微隆起,t恤被撑得有点紧,领口都被洗得变形了,手里拿着一串车钥匙,钥匙链是个小小的汽车模型。李风则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细瘦的胳膊,瘦高的个子让衬衫显得有些宽松,下摆随意地塞在裤子里,手里拿着房源手册,手册的边角都卷了起来。两人一进门就开始争论,声音洪亮得整个食堂都能听见,打破了刚才的宁静。

“还不是这小子,”周强指着李风,一脸无奈,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今天本来能成一单二手房生意,客户都看好房子了,结果他把人家小区的楼号记错了,我明明跟他说的是海景花园3号楼,他非领着客户去5号楼,人家客户在太阳底下等了半小时,气得当场就走了,这笔生意就黄了!”李风不服气地反驳,脸都涨红了:“明明是你昨天跟我说的楼号,你当时在打电话,含糊不清地说‘5号楼’,我怎么会记错?要不是你,我今天早就开单了,这个月的业绩就差这一单了!”两人吵吵嚷嚷地坐在靠墙的四人桌旁,周强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喊:“老板,给我来两扎啤酒,我要消消气!这气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啤酒只能点3L以内,这是店里的规矩。”古月从后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两扎啤酒是2L,符合规矩,不过别喝太多,伤身体,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呢。”周强连忙点头,脸上的怒气消了不少:“知道知道,我们都守规矩,不像某些人,连楼号都记不住,耽误我开单。”李风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古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老板,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来两份荤菜,一份素菜,汤也要,多来点米饭,今天跑了一天,饿死了。”古月笑着应下:“放心,菜马上就好,都是热乎的。”

食堂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与之前的喧闹不同,这次的动静格外轻柔,门口的风铃只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叮铃”声。玄机子牵着青禾走了进来,老者身形清癯,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棵饱经风霜却依旧苍劲的青松。他穿着素色棉麻道袍,领口绣着淡青色太极图,针脚细密,显然是手工绣的,下摆沾着少许尘土和草屑,显然是刚云游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休整。他的眼角有深深的风霜褶皱,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神却格外清亮,像山涧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青禾跟在他身旁,身形纤细,浅青色棉麻短衫搭配米色长裤,衣服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干净净。她头发束成低马尾,发绳是简单的棉线绳,手里提着一个竹编食盒,食盒上编着简单的花纹,性格沉稳内敛,眼神里带着对师傅的敬重。

玄机子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鼻翼轻轻翕动,似乎在品味空气中的香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好浓的虾油香,鲜而不腻,醇而不烈,施主这手艺,是把食材的本味都熬出来了,没有一丝浪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特殊的穿透力,像山间的钟鸣,让原本喧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好奇地看向他,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好奇。楚凝这时练完舞走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头发有些凌乱,看到玄机子的道袍,眼睛一下子亮了,立刻快步凑到陈宇轩身边,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陈宇轩穿着藏青色真丝唐装,黑色云纹长裤熨烫得平整如新,头戴黑色礼帽,鼻梁架着复古墨镜,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正坐在靠门的双人桌旁喝茶,茶杯是精致的紫砂杯,里面泡着上好的龙井,茶香袅袅。他看到楚凝跑过来,动作优雅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丫头,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又被学员缠着问问题了?”楚凝穿着黑色舞蹈背心和高腰阔腿练功裤,露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头发盘成丸子头,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发间插着一朵白色茉莉——那是今天上课表现最好的学员送的,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她指着玄机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陈叔,这位是道士吗?气质好好,好有仙气!比电视剧里的道士还像!”

陈宇轩重新戴上墨镜,目光在玄机子身上扫过,从道袍的针脚到他脚下的布鞋,都看了一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看这气度,不是寻常道士,道袍是手工缝制的,针脚里有章法,身上的气息也干净,是修心的人。”他端起桌上的黄酒,轻轻抿了一口——这黄酒是他珍藏的十年陈酿,只倒了125ml,刚好符合食堂的饮酒规则,他从不逾矩。玄机子似乎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并不在意,神色依旧温和,牵着青禾走到古月面前,双手微微合十,行了一个礼:“施主这虾油,可否用来烧一份豆腐?老衲许久没尝过虾头烧豆腐的滋味了,上次吃还是在江南的一个小渔村里,味道和施主这香气很像。”

“刚好有本地老作坊的嫩豆腐,新鲜得很,早上刚送来的。”古月点头应下,语气真诚,“您稍等,二十分钟就好,保证让您吃到满意的味道。”他转身走进后厨,苏瑶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跟过去帮忙,她知道古月做这道菜时讲究多,想在旁边打个下手。玄机子和青禾坐在靠里侧的双人桌旁,这个位置安静,不容易被打扰。青禾从竹编食盒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杯身是竹制的,带着自然的纹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倒出一杯温水递给玄机子,声音轻柔:“师傅,您喝点水,歇一会儿,今天走了不少路,肯定累了。”玄机子接过水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食堂的黑板上,看着上面的菜单,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简单的菜单很满意。

后厨里,古月已经开始准备制作虾头烧豆腐。他将嫩豆腐从瓷盒里小心地取出来,豆腐细腻得像婴儿的肌肤,表面光滑温润,稍微用力就会变形。“嫩豆腐容易散,焯水的时候加一勺盐,既能去豆腥味,又能让豆腐的结构更紧实,等会儿炖的时候不容易碎。”他对苏瑶解释道,一边将豆腐块放进烧沸的水里,动作轻得像在放一片羽毛。水面泛起细小的泡沫,豆腐块在水中轻轻晃动,像一朵朵洁白的云朵,在沸水中缓缓舒展。苏瑶靠在操作台旁,手里拿着一双筷子,随时准备帮忙,她看着豆腐在水中的样子,忍不住感叹:“这豆腐真嫩,像果冻一样。”

苏瑶靠在操作台旁,看着他熟练地处理食材,眼神里满是好奇:“阿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烹饪技巧?这些都是外婆教你的吗?”古月将焯好的豆腐块捞出来,放进凉水里浸泡,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防止豆腐块碰碎。“以前在川蜀老家,外婆经常做这道菜。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太多肉,就用便宜的虾头熬油烧豆腐,一家人围在小桌子旁,就着这道菜能吃好几碗饭。”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带着对往事的怀念,“外婆说,食物不分贵贱,山珍海味能做出美味,寻常的虾头豆腐也能做出好味道,关键在于用心。她做这道菜时,会把虾头洗得特别干净,熬油的时候守在灶台前,一点都不敢分心。”

铸铁砂锅架在煤气灶上,这口砂锅是外婆留给古月的遗物,锅底积着十年的包浆,黑亮得能映出人影,锅沿上还有一道细小的裂纹,那是古月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外婆舍不得扔,一直用到现在。古月往砂锅里倒入刚熬好的虾油,金黄色的虾油在锅里慢慢升温,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整个后厨都充满了鲜美的味道。他将处理好的虾头倒进砂锅里,中火翻炒,虾头很快就炒出了红油,鲜红的虾头与金黄的虾油交织在一起,颜色格外诱人,像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炒虾头的时候要不停翻动,让每一个虾头都均匀地沾上油,这样虾黄才能充分渗出来。”他一边翻炒,一边对苏瑶说,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加入两片生姜和少许葱白,炒出香味,既能去腥,又不会抢了虾的鲜味。”古月一边说,一边往砂锅里放调料,动作精准,每一样调料都放得不多不少。“生抽要选酿造的,味道更醇厚,带着黄豆的香气;蚝油加一勺就够,多了会腻,反而掩盖了虾的鲜。”他握着锅铲,快速翻炒着,虾头的香味与调料的香味融合在一起,顺着后厨的排气扇飘出去,又被风吹回前厅,引得林悦不停地往后厨张望,嘴里还小声嘀咕:“怎么还没好啊,香味都快把我的魂勾走了。”古月听到前厅的动静,忍不住笑了:“这丫头,还是这么急性子。”

“稍微有点淡,再加点胡椒粉提鲜,胡椒粉要选白胡椒,味道更柔和。”苏瑶拿起筷子,轻轻沾了一点砂锅里的汤汁尝了尝,眉头微微蹙起,立刻给出建议。她帮着把凉水里的豆腐块捞出来,用漏勺小心地盛着,轻轻放进砂锅里,生怕把豆腐弄碎:“小心点,别把豆腐弄碎了,不然就不好看了。”古月笑着点头,用锅铲的背面轻轻推了推豆腐块,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棉花,让每一块豆腐都均匀地裹上汤汁。豆腐块吸收了汤汁的颜色,边缘渐渐变成淡金色,像撒了一层碎金,在砂锅里格外显眼。

“豆腐要炖透,才能吸饱虾汤的鲜味,但是又不能炖太久,不然会烂成泥。”古月盖上砂锅盖子,转小火慢炖,“十分钟,不多不少,刚好能让豆腐入味,又能保持形状。”他顺手将旁边的虾饼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林悦那丫头肯定等不及了,给她当茶点垫垫肚子,省得她在外面催。”苏瑶接过加热好的虾饼,用盘子装着,笑着走出后厨:“我去给他们送过去,顺便看看前厅的情况,别让他们把你的食堂吵翻天了。”她走到前厅,刚把虾饼放在桌上,林悦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谢谢苏姐,太好吃了!”

前厅里,众人正围着玄机子聊天,气氛热闹又融洽。林悦拿着虾饼,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大师,您是不是会法术?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实验什么时候能成功?我做那个高分子材料聚合实验,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导师都快对我失望了。”玄机子笑着摇头,眼神温和,像长辈看着晚辈:“老衲不会法术,只会一些粗浅的道理。你的实验能不能成功,不在于外力,而在于你自己。就像古施主做这虾头烧豆腐,只有用心掌控火候,注意每一个细节,才能做出鲜美的味道。你的实验也是一样,失败一次就总结一次经验,找到问题所在,总有成功的一天。”

“那感情呢?”楚凝托着下巴,一脸困惑,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水杯,“我最近喜欢上一个男生,是舞团的钢琴伴奏,长得特别帅,可是他对我忽冷忽热的,有时候会主动给我送水,有时候又对我视而不见,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每天都想着这件事,连编舞都没心思了。”玄机子端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砂锅里的豆腐上,若有所思地说:“感情就像这砂锅里的豆腐和虾头,虾头的鲜和豆腐的嫩,要相互包容才能成一道好菜。你不能强迫对方按照你的想法做事,就像不能强迫豆腐吸收过多的虾汤,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他对你忽冷忽热,或许是他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你与其纠结,不如先做好自己的事,把舞编好,把自己变得更优秀,自然会吸引他的目光。”

陈宇轩放下手中的黄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开口道:“大师说得有道理。我开酒吧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为了感情要死要活,失去了自我;有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最后众叛亲离。到最后才发现,最珍贵的其实是本心,不管做什么事,守住本心最重要。”他看向玄机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敬佩:“大师云游四方,应该见过不少人和事吧?肯定有很多故事。”玄机子点头,眼神变得悠远起来:“老衲云游了三十年,从北到南,走过雪山草原,也走过江南水乡,见过悲欢离合,也见过世态炎凉。有富人散尽家财只为救一人,也有穷人倾其所有帮助邻里,最后才明白,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

赵雪拿着速写本,笔尖快速移动,将玄机子说话的神情勾勒下来。她的画技精湛,寥寥几笔就将玄机子的通透与温和展现得淋漓尽致。杨思哲和苏瑶坐在一旁,低声说着悄悄话,苏瑶靠在杨思哲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块羊油烧饼,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周强和李风也不吵了,两人分着吃一盘圣女果,讨论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叮铃铃——”玄机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前厅的宁静。他接起电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严:“小道,何事如此慌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急促,似乎在诉说工作上的烦恼,抱怨红尘琐事太多,影响了他的修道。

玄机子耐心地听着,偶尔轻轻点头,等对方说完,才缓缓开口:“身在红尘中,难免红尘事。修道不是要你逃离红尘,而是要在红尘中修心。就像古施主做这虾头烧豆腐,没有虾头的鲜,豆腐就失了味道;没有豆腐的嫩,虾头就显得油腻。红尘琐事就像这虾头和豆腐,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可是师傅,我真的很烦躁,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烦心事,根本静不下心来修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委屈。玄机子轻轻叹了口气:“修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只能指点你方法,却不能替你解决问题。就像古施主做这虾头烧豆腐,我告诉你要熬虾油、炖豆腐,却不能替你掌控火候。你要学会在烦躁中寻找宁静,在琐事中修炼本心,这才是真正的修道。”

挂了电话,玄机子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林悦率先开口:“大师,您的意思是,就算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能像您一样修道吗?”玄机子笑了笑:“修道不分身份,人人都可修道。对于你来说,认真做好每一次实验,就是修道;对于古施主来说,用心做好每一道菜,就是修道;对于这位施主来说,好好经营自己的酒吧,也是修道。”他指了指陈宇轩,“修道无处不在,关键在于你是否有一颗修心的心。”

“说得好!”古月端着刚做好的虾头烧豆腐从后厨走出来,声音洪亮,“大师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他将砂锅放在玄机子面前,揭开盖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香气瞬间涌出来,像潮水似的席卷了整个前厅。金黄的汤汁里,洁白的豆腐块浸在其中,鲜红的虾头点缀其间,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三种颜色搭配在一起,格外诱人,像一幅鲜活的美食画。

“好香啊!”林悦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砂锅,“房东老板,我能不能尝一口?就一口!”古月笑着点头:“每人都有份,我做了一大锅,保证让你们吃个够。”他转身又走进后厨,端出清蒸石斑鱼、香煎带鱼、清炒时蔬和番茄蛋汤,一道道菜肴摆放在餐桌上,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

玄机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轻轻咬了一口。豆腐吸饱了虾汤的鲜味,软嫩得像布丁,牙齿刚碰到就化开了,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炸开,带着虾黄的浓郁和豆腐的清甜。他眼睛一亮,对古月竖起大拇指:“施主这手艺,真是绝了!老衲走南闯北,吃过无数美食,却从未尝过这么鲜的虾头烧豆腐。”

“大师过奖了。”古月递过一碗米饭,“这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只要用心做,就能做出好味道。”众人也纷纷拿起筷子,品尝着桌上的菜肴。林悦夹了一块虾头,轻轻一吸,浓稠的虾黄就吸进了嘴里,鲜得她眯起了眼睛:“太好吃了!比我上次在海鲜餐厅吃的还好吃!”

楚凝一边吃着清蒸石斑鱼,一边对玄机子说:“大师,听了您的话,我突然觉得好多了。以前我总纠结于那个男生喜不喜欢我,现在觉得,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些,不如好好练舞,提升自己。”玄机子点头:“你能想通就好。感情就像这石斑鱼,新鲜的时候最鲜美,要是放久了,就会失去本味。你要做的,是让自己变得像新鲜的石斑鱼一样,自然会吸引别人。”

周强和李风吃得最快,两人狼吞虎咽地吃着,时不时还喝一口啤酒。周强抹了抹嘴,对古月说:“老板,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我们天天来你这儿吃饭。”李风也点头附和:“就是,比我们家里做的好吃多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吃外卖了。”

食堂里的气氛格外热闹,众人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聊着天,笑声、谈话声、餐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与窗外的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暖黄的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他们幸福的笑容,让人觉得格外温馨。古月和苏沐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充满烟火气,温暖而幸福。

晚上九点,客人陆续离开。周强和李风喝得有点醉了,相互搀扶着走出食堂,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曲。陈宇轩戴上礼帽和墨镜,对古月点了点头:“老板,明天我还来,记得给我留个位置。”楚凝也告别了众人,临走前对古月说:“老板,等我编完新舞,第一个来给你表演!”古月笑着应道:“好,我等着,到时候给你做专属的庆功宴。”

杨思哲和苏瑶帮忙收拾碗筷,苏瑶一边擦桌子一边说:“今天听玄机子大师一席话,突然觉得好多烦心事都想开了。以前我总纠结工作上的竞争,现在觉得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杨思哲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以后有我呢,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开心最重要。”

林悦和赵雪在一旁整理画稿,林悦拿着赵雪画的玄机子的速写,赞叹道:“赵雪,你的画技越来越好了,简直跟照片一样!”赵雪笑着摇头:“还差得远呢,我还要继续努力。”她将画稿放进画夹里,对古月和苏沐橙说:“我们也回去了,明天再来麻烦你们。”

玄机子和青禾是最后离开的。玄机子从布包里拿出一枚桃木平安符,递给古月:“施主心善,又有匠心,这枚符能保平安。”他看着食堂里的一切,笑着说:“这小巷食堂,虽是烟火之地,却也是修行之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修行,挺好。”青禾跟着鞠躬,递给苏沐橙一包晒干的菊花:“苏小姐,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菊花,泡茶能明目,适合经常拍戏的人。”

苏沐橙连忙接过菊花,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太客气了。”玄机子和青禾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夜色里,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老街的拐角,只留下一道清瘦的背影。古月握着那枚桃木平安符,感觉掌心暖暖的,这枚符虽然简单,却承载着玄机子的善意。

收拾完前厅,古月把剩下的虾油装进陶罐里,密封好。苏沐橙靠在他身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老街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食堂的灯光还亮着,像黑暗中的一颗明珠。远处传来码头的汽笛声,混着巷口流浪猫的叫声,格外温馨。

“阿月,你说玄机子大师说的‘红尘修行’,是不是就是过好每一天?”苏沐橙抬起头,看着古月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映着灯光,格外明亮。古月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感受着她的温度:“是啊。就像做这虾头烧豆腐,认真处理每一只虾,掌控好每一分火候,才能做出鲜美的菜。人生也是一样,认真对待每一件事,珍惜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修行。”

“那我们以后就这样,一直守着这个食堂,好不好?”苏沐橙靠在古月的怀里,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依赖。古月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好,我们一直守着这个食堂,守着彼此。”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两人走到二楼阳台,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夜的清凉。老榕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首温柔的歌谣。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美得像一幅画。

古月抱着苏沐橙,目光望着远方的夜色,轻声说:“人生如一场镜花水月,我们都入了局,可却怎么也找不回出去的路,看不破的身影,只能模糊在彼此的眼中。”苏沐橙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她知道,人生或许真的像一场镜花水月,但只要有古月在身边,就算入了这烟火局,也是最幸福的归宿。

夜色渐深,小巷食堂的灯光依旧亮着,像一盏温暖的灯塔,照亮着老街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着古月和苏沐橙的幸福人生。虾油的香气还萦绕在空气中,与他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飘向远方,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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