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港城老街浸在秋阳里,风掠过青石板路,卷起几片银杏叶打着旋儿。上午十点的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斜斜洒在“冯记厨具铺”斑驳的木门上。门楣上挂着块发黑的木匾,“冯记厨具”四个字用隶书刻就,边缘被岁月磨得模糊,却透着股老匠人的踏实。铺子里弥漫着陶土与桐油的混合气息,货架上整齐码放着铁锅、瓷碗、陶瓮,阳光透过天窗落在陶制品上,泛着温润的哑光,将每道细微的釉纹都镀上金边。
古月站在靠里的货架前,指尖轻轻拂过一排乳白的汽锅。他穿件浅灰色的纯棉休闲衫,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铜制锅铲徽章——那是苏沐橙去年在云南拍戏时带回来的纪念品;外搭件深蓝色的工装马甲,口袋里露出半截购物清单,上面用铅笔圈着“汽锅(中号3只、小号2只、大号1只)”的字样。手里的空竹篮编得细密,是他从川蜀老家带来的老物件,篮沿还留着常年使用的包浆,摸上去温润如玉。竹篮边缘系着的褪色红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悠悠往事。
“古老板,来得巧!这批是刚从滇省宣威运过来的陶锅,正经老陶窑烧的,你摸摸这釉色。”铺主老冯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沾着陶土的抹布。他穿件藏蓝色的粗布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老式机械表,表盘玻璃裂了道细纹;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陶土,那是几十年制陶留下的印记。老冯胸前挂着的牛皮卷尺,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皮面被磨得发亮,见证了无数次精准的丈量。
老冯递过一只中号汽锅,锅身通体乳白,顶部有个圆形的汽孔,边缘打磨得光滑无刺;锅底有三只矮足,足上刻着简单的云纹;内壁没上釉,触感细腻如砂纸。古月接过汽锅时,注意到锅耳处特意捏塑成灵芝造型,边缘还留着陶工指纹的凹陷,像是时光按下的印章。
古月将汽锅托在掌心,指尖贴在锅壁上,能感受到陶土特有的温润。他轻轻敲了敲锅身,“咚——”的声响清越绵长,没有一点杂音。“老冯,这锅的汽孔够大不?蒸汽能顺畅进去不?”他把汽锅举到天窗下,对着光查看内壁,确认没有沙眼或裂痕——这是炖制时锁鲜的关键,一旦有缝隙,蒸汽跑漏,汤就少了灵魂。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仔细地照射着汽锅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
“放心!”老冯拍着胸脯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宣威陶的透气性最好,汽孔直径刚好一厘米,蒸汽进去能在锅壁凝结成汤,不用加一滴水,炖出来的肉比你用砂锅炖的鲜十倍!我上周给隔壁‘张记菜馆’送了两只,他们炖鸽子,客人都说鲜得掉眉毛。”他说着,从货架上取下不同型号的汽锅,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粗麻布的桌面上,“中号炖鸡刚好,一只鸡剁块放进去,再加点香菇红枣,满当当;小号适合炖鸽子,一人一份刚好;大号能炖排骨,适合一家人吃。”老冯一边介绍,一边用布满老茧的手,演示着如何摆放食材才能让蒸汽循环得更好。
古月蹲下身,把六只汽锅挨个放进竹篮,陶锅碰撞时发出轻脆的“叮叮”声,像在奏一段细碎的乐。竹篮底部垫着的柔软稻草,为汽锅提供了稳固的保护。“就这六只,算个账吧。”他掏手机时,屏幕突然亮起,苏沐橙的头像跳了出来,背景是剧组的化妆间,她刚卸完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化妆台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背景里还传来其他演员讨论剧本的低语声。
“阿月,你去哪了?我刚收工,想去找你吃饭。”苏沐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背景里还混着化妆师收拾工具的窸窣声。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伸了伸懒腰,对着镜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古月举着手机,镜头对准竹篮里的汽锅,阳光落在乳白的锅身上,泛着柔和的光:“在老冯这买汽锅,云南宣威的陶锅,能炖鸡、鸽子、鱼,不用加水,靠蒸汽成汤。你不是总说想喝鲜一点的鸡汤吗?咱们先试试汽锅鸡,好吃再做别的。”他拿起一只汽锅,轻轻转动,让苏沐橙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汽锅的精美。
“哇!汽锅鸡!”苏沐橙的声音瞬间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灯泡,“我以前在云南吃过一次,汤鲜得我连喝三碗!你赶紧回来,我现在就去餐馆等你,咱们今晚就吃汽锅鸡!”挂电话前,她还特意补了句:“记得买好点的鸡,走地鸡最好,肉质紧实,炖出来才香!”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需要准备的配菜,眼神里满是期待。
古月笑着应下,将叠得整齐的纸币轻轻放进摊主掌心,指尖还残留着竹篮粗糙的纹路。付完钱后,他小心翼翼地拎起竹篮往餐馆走,老街的青石板路历经岁月打磨,在脚下泛着温润的光。汽锅裹着粗麻布安静地躺在竹篮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陶土特有的质朴气息混着路边金桂沁人的甜香,在微凉的秋风里缠绵交织,像是大自然与美食即将碰撞的序曲。
路过城郊养鸡户阿桂的摊位时,古月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竹制鸡笼里,阿桂的走地鸡个个精神抖擞,羽毛油亮顺滑,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鲜红的鸡冠骄傲地挺立着,仿佛在宣告它们优越的生活环境。这些鸡都是散养在山脚下,每天清晨,它们都会结伴去田里,用尖喙灵巧地啄食鲜嫩的虫子,或是在草地上悠闲踱步,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阿桂,给我留十只走地鸡,今晚要用,得新鲜的。”古月蹲下身子,竹篮轻轻放在地上,手指小心地伸进笼里。一只毛色金黄的母鸡好奇地凑过来,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温热的羽毛拂过皮肤,带来一阵酥痒的触感,仿佛在和他打招呼。
阿桂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给鸡群投喂玉米粒。听到古月的声音,他连忙直起身,裤脚沾着点点泥土,那是辛勤劳作的印记。“古老板放心!我这就去后山抓,都是今早刚下过蛋的母鸡,每只一斤半左右,肉质嫩得很,炖鸡汤最鲜不过了。”阿桂热情地拍着胸脯保证,“我给你处理干净,剁好块,下午四点准时给你送过去,保证不耽误你做饭!”说着,他像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个油纸袋,里面装满了刚刚炒好的南瓜子,金黄饱满的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自家种的南瓜,炒了点瓜子,你拿着路上吃,就当是尝尝鲜。”
古月接过瓜子,纸包还带着微微的温度,仿佛能感受到阿桂的热情。“多谢了,阿桂!每次都麻烦你。”他笑着道谢,再次拎起竹篮,继续往餐馆走去。此时,阳光渐渐西斜,为老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房屋和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竹篮里的汽锅随着脚步轻轻摇晃,仿佛在欢快地歌唱,像是揣着一篮即将绽放的美味,承载着对美食的期待与憧憬,向着餐馆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下午四点,百年老商业街的梧桐叶筛下碎光,斑驳的光影在青石板路上跳跃。“小巷食堂”的木门被竹篮撞得“吱呀”响,铜铃“叮铃——”的脆响刚落,就看见苏沐橙从里面跑出来。她穿件浅粉色的针织衫,领口绣着的白色小鸡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扑棱着翅膀跳出来;外搭的米白色短款外套,下摆别着的毛绒小鸡挂件随着她的跑动轻轻晃动,像是在欢快地蹦跶。她手里拎着个印着传统花纹的甜品盒,盒盖边缘还沾着些许桂花碎屑,里面装着刚从“李记糕点铺”买的桂花糕,透过盒盖上的透明窗,能看到糕点表面撒着的金黄桂花,热气裹挟着甜香,袅袅地飘散在空气中。
“汽锅呢?让我看看!”苏沐橙三步并作两步凑到竹篮前,眼神里满是期待。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只中号汽锅,这汽锅乳白如羊脂,表面光滑细腻,陶土特有的纹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指尖轻轻摩挲着锅壁,感受着陶土的质感,“这锅真好看,看着就干净。阿月,真的不用加水吗?那汤是从哪来的?不会炖到最后没汤吧?”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活像个刚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古月笑着把汽锅放回竹篮,转身从后厨端出刚泡好的菊花茶。透明的玻璃杯中,菊花在热水里舒展身姿,几片枸杞漂浮其中,为这杯茶增添了几分艳丽。他将茶杯递给苏沐橙,耐心解释道:“蒸汽从顶部的汽孔进去,碰到冰凉的锅壁就会凝结成水,慢慢积在锅底,就成了汤。这汤全是食材本身的鲜味,比加水炖的鲜多了,你等会儿尝就知道。”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阿桂爽朗的声音,只见他手里拎着个印着“新鲜走地鸡”字样的保温箱,箱体外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显示着里面的食材新鲜无比。
“古老板,鸡送来了!每块都剁成三厘米见方,带骨的,炖出来香!”阿桂把保温箱放在案板上,打开箱盖,一股清新的鸡肉香气扑面而来。里面的鸡块还带着余温,肉质鲜红紧实,筋膜清晰可见,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每一块都切得大小均匀,看得出刀工的精湛。“我特意把鸡油留了点,放在最上面的盒子里,炖的时候放一点,汤会更浓更香。”阿桂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最上层的盒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得意之作。
古月接过保温箱,连声道谢,随后转身走进后厨。苏沐橙也跟着凑进去,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处理食材。古月先把鸡块倒进不锈钢盆里,清澈的清水缓缓注入,水面渐渐没过鸡块两厘米。“得泡一个小时,把血水泡出来,炖的时候汤才清亮,没有腥味。”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泡发的干香菇放进玻璃碗里。这些香菇是上周从干货店精心挑选的,个头均匀,泡发后肉质肥厚,泛着棕褐色的光泽,褶皱里仿佛藏着山林的气息。旁边的白瓷盘里,红枣已经去核,切成两半,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红润诱人;枸杞用温水洗过,颗粒饱满,透着暗红的光泽,宛如一颗颗红宝石。
处理好食材,古月走到店外的黑板前,拿起深红色的粉笔。他微微侧身,目光在黑板上快速规划布局,随后落笔写下“今日特供:一荤(青椒肉丝)一素(凉拌黄瓜)一汤(紫菜蛋花汤)”,字迹工整有力,每一笔都透着认真劲儿。接着,他在右侧用更大的字体郑重写下“额外限量:汽锅鸡(5份,先到先得)”,写完还特意停顿片刻,端详了一下字体的大小和间距。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汽锅简笔画,汽锅顶部画了个冒着热气的圆圈,袅袅蒸汽仿佛要从黑板上飘出来;旁边还精心画了朵香菇和一颗红枣,为画面增添了几分生动。最后用小字添上“汽锅鲜炖,不加水,靠蒸汽成汤”,笔画间满是俏皮,像是在和顾客们玩着有趣的文字游戏。刚画完,就听见熟客们热闹的谈笑声从巷口传来。
林悦、苏瑶、赵雪走在最前面,三人说说笑笑地往靠窗的固定桌位走。苏瑶早就提前铺好了浅黄色的餐垫,餐垫上印着“汽锅鲜炖”四个烫金字,在暖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边缘绣着细小的香菇纹,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出自巧匠之手。为了让餐垫更配汽锅鸡,她还特意让裁缝在角落绣了个小小的汽锅图案,这份用心让人不禁赞叹。
林悦穿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的卡通汽锅抱鸡图案十分醒目。汽锅戴着顶小小的白色厨师帽,鸡的眼睛画成黑圆点儿,手里还拿着把迷你锅铲,憨态可掬,仿佛在准备一场美食盛宴。她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镜片被夕阳映得发亮,镜腿上挂着个小小的碳氢原子挂件,彰显着她独特的爱好。帆布包挂在椅背上,包口露出半截肉质鲜度检测仪,屏幕亮着“待检测”的字样,探头直直对向后厨的方向,像个蓄势待发的小雷达,随时准备监测美食的诞生。
“房东老板!你真的做汽锅鸡啦!”林悦刚坐下就兴奋地大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她急忙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食材的烹饪数据,每一页都写满了她对美食的热爱与钻研。“我查了资料,汽锅鸡得选走地鸡!焯水要冷水下锅,加姜片和料酒去腥,蒸的时候要中小火,蒸一个半小时,汤才鲜,肉才不柴!你可别蒸太久,不然肉就老了!”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笔记本上的数据,眼神专注而认真,生怕古月听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苏瑶坐在林悦旁边,穿件米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绣着的浅红色红枣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走一步就晃一下,像片轻轻摆动的叶子,充满了灵动之美。她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碗,正帮着泡香菇,温水刚没过香菇,香菇就在水里慢慢舒展,褶皱逐渐打开,像一朵朵即将绽放的小花。“老板,香菇要泡多久啊?是不是泡到完全展开就行?我看你买的香菇都挺大的,泡发后肯定很肥厚,炖在鸡汤里肯定香。”她说话时,还时不时用筷子轻轻翻动香菇,确保每一朵都能充分泡发,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赵雪穿件浅灰色的加绒风衣,里面搭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珍珠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为她增添了几分优雅气质。她手里攥着本棕色的速写本,封皮上贴着片干香菇标本,是上次吃香菇鸡汤时留的,承载着美好的回忆。笔尖已经露了出来,正对着黑板上的汽锅简笔画快速勾勒,纸上已经画好了汽锅的轮廓,线条流畅而精准,旁边还留着空白,等着画汽锅鸡出锅的样子。“等会儿汤端上来,我要把蒸汽腾腾的样子画下来,肯定特别有氛围感,以后想喝鸡汤了,看看画就像真的喝到了一样。”她说话时,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那幅充满烟火气的画作已经在眼前呈现。
三人正聊着,王岛拎着个空渔具包,径直走到最靠近厨房的桌位——这是他的老位置,能清楚看到后厨的动静。他穿件浅灰色的棉麻短袖,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还沾着点钓鱼时的泥点,记录着他一天的收获与快乐。渔具包上挂着个小鱼形的口哨,是他钓鱼时用来呼唤同伴的工具,此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老板,汽锅鸡还有不?”王岛放下渔具包,对着后厨扯着嗓子喊,声音洪亮得整个餐馆都能听见,“我刚从河边钓鱼回来,路过你这,就看见黑板上写着汽锅鸡,我上周就听阿桂说你要做,特意留着肚子来吃!我钓鱼饿了,先占一份!”他边说边从渔具包里掏出个保温瓶,里面装着自己钓的鱼汤,打算等会儿和汽锅鸡一起搭配着吃,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周强和李风也走了进来,两人说说笑笑地往靠门的桌位走。周强穿件深灰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里面套着件黑色的卫衣,肚子把卫衣撑得鼓鼓的,显得十分可爱。手里拎着瓶500ml的啤酒,放在桌上——没超过餐馆“3L以内”的规矩,他还不忘遵守店里的小规定。他探头望向后厨,眼睛里满是期待:“老板,汽锅鸡给我留一份!上次吃你炖的鸡汤就鲜,这次用新锅炖的,肯定更绝!我跟李风特意早点来,就怕抢不到!”他说话时,还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鸡汤的美味,那副馋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李风穿件浅黑色的卫衣,手里翻着二手房的宣传单,宣传单上还夹着支笔。他坐在周强旁边,笑着说:“我也来一份!鲜汤配米饭,能吃两碗!我上周带客户看房子,客户说想吃鲜一点的鸡汤,我还跟他推荐你这,等下次带他来尝尝你的汽锅鸡!”他一边说,一边在宣传单上做着标记,心里盘算着如何借助这道美味促成更多的生意,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陈宇轩和楚凝也陆续到了。陈宇轩摇着把檀香折扇,扇套是深棕色的绒面,上面绣着“汽锅鲜韵”四个金字,透着一股典雅的气息。扇面上画着幅水墨汽锅鸡图:乳白的汽锅里盛着清亮的鸡汤,鸡块色泽金黄,旁边摆着个白瓷碗,碗里飘着片葱花,墨色浓淡相宜,连汽锅顶部的蒸汽都用虚线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鸡汤的香气。他穿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外面搭着件黑色的薄马甲,裤线笔直,即使是初秋也保持着精致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凝凝,刚练完舞?”陈宇轩看见楚凝走进来,笑着招手让她坐下,轻轻扇了扇扇子,檀香的淡香飘了过来,让人感到格外舒适。“汽锅鸡补气血,对你跳舞的身子好,吃了有力气练踮脚。我年轻时在云南吃过一次,那汤鲜得能把汤喝光,鸡肉嫩得一抿就化,比我在京圈吃的任何一道鸡汤都鲜。”他一边说,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忘的岁月。
楚凝穿件粉色的舞蹈练功服,裙摆上沾着点白色的滑石粉,像撒了层细雪,记录着她练功的辛苦。头发用粉色的发绳扎成丸子头,发梢别着个小绒球,显得俏皮可爱。手里拎着个舞蹈包,包上还别着各种舞蹈比赛的徽章,每一枚徽章都见证着她的努力与荣耀。“陈叔,我新舞的转身总不稳,老师说我气血不足,喝了鲜鸡汤肯定就好了!”她坐在陈宇轩旁边,手指轻轻敲了敲练功服的裙摆,“老板,汽锅鸡快好了吗?我从练舞房过来就一直想,想得我都流口水了!”她那副急切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也让整个餐馆充满了温馨欢快的氛围。
后厨里,古月垂眸看了眼墙上的铜制挂钟,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秒针恰好停在十二的位置,泡鸡块的时间精准到分。他戴上蓝白格纹的棉质手套,将鸡块从清水里逐一捞出,掌心传来鲜嫩鸡肉的柔韧触感。每块鸡块都用厨房纸仔细按压三遍,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水珠顺着褶皱缓缓滑落,在案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他将鸡块轻放进哑光质感的不锈钢锅,注水时特意用量杯精确测量,水面没过鸡块两厘米的刻度线清晰可见。三片姜在案板上被拍得微微卷曲,姜油渗出的瞬间,辛辣气息与花雕酒的醇香在空气中交织。随着火苗窜起,锅底泛起细密的珍珠泡,渐渐化作升腾的热气。灰褐色血沫如同苏醒的海藻,在水面舒展蜷缩的身姿,古月手持长柄银勺,像画家描绘工笔画般,沿着锅边呈四十五度角缓慢移动,每撇一勺就在锅沿轻磕三下,确保勺背残留的血沫尽数剥离。
取来温水时,古月特意试了试水温,指尖感受着三十七度的温热,恰似春日午后的阳光。冲洗鸡块的水流被调节成细密的雨丝,水珠滑过鸡肉纹理,带走最后的杂质。沥干水分的鸡块在竹筛上轻轻颤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装汽锅的步骤犹如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古月取出那只祖传的紫陶汽锅,深褐色的陶壁上还留着经年累月的使用痕迹。锅底的姜片摆放成等边三角形,每片姜之间间隔两指宽。码放鸡块时,他特意将鸡腿肉与鸡胸肉交错堆叠,鸡皮在重力作用下自然舒展,如同绽放的金色花瓣。干香菇经过八小时温水浸泡,此刻正饱满地躺在鸡块缝隙间,每朵香菇都被仔细划上十字刀,方便吸收汤汁。去核红枣像红宝石般镶嵌其中,枸杞则散落在凹陷处,宛如夜空中的繁星。最后放入的鸡油被切成骰子大小,均匀分布在最上层,在热力作用下即将开启一场华丽的融化之旅。
盖上汽锅盖前,古月特意检查了纱布的折叠层数,三层纱布如同卫士般守护着汽孔。大蒸锅里的水位线用记号笔清晰标注,当蒸汽开始发出低沉的嘶吼,他立刻将火力调至中小火,火苗在锅底摇曳成温柔的弧线。计时开始后,他取出专用的水温计,每十分钟记录一次蒸锅温度,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见证着美味的诞生。
随着时间流逝,后厨弥漫起令人沉醉的香气。蒸汽凝结的水珠沿着汽锅内壁蜿蜒而下,在锅底汇聚成晶莹的溪流。前厅传来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夹杂着“好香”“快好了吧”的期待。苏沐橙倚在厨房门口,手中的小碗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她盯着蒸汽氤氲的方向,睫毛随着香气轻轻颤动。
当计时器发出清脆的提示音,古月先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汽锅温度,确认不会烫伤后,用两条叠放的厚毛巾裹住锅耳。揭开锅盖的瞬间,蒸汽裹挟着醇厚的香气直冲天花板,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美食宝盒。汽锅里,鸡汤澄澈如琥珀,表面漂浮的油花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鸡块变得软糯却不失形,香菇饱吸汤汁后变得沉甸甸的,红枣与枸杞在汤中若隐若现。
古月用长柄汤勺贴着锅壁轻轻搅动,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半勺盐撒入后,他用汤勺背面轻轻推动,让盐分在汤汁中缓缓扩散。最后撒上的葱花是清晨从后院采摘的,翠绿的叶片在汤面轻轻舒展,为这道佳肴画上完美的句号。
“汽锅鸡好啦!”古月端着冒着袅袅白雾的紫陶汽锅走出后厨,檀木托盘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凹凸不平的纹路滑落。前厅的熟客们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瓷碟碰撞声此起彼伏,几人甚至小跑着围拢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王岛伸长手臂第一个接过汽锅,粗粝的手指小心托住滚烫的锅身。他用竹勺狠狠舀起一勺琥珀色的浓汤,热气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氤氲出朦胧的水雾。汤液刚触及舌尖,这位退休老厨师的眼睛瞬间亮如晨星,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汤汁,突然一拍大腿:“太鲜了!比我上次喝的鸡汤鲜十倍!这汽锅真管用,汤里全是鸡的鲜,还有香菇的香和红枣的甜,一点都不腻!”他说着又夹起一块泛着油光的鸡腿肉,牙齿轻轻一扯,骨肉便分离得干干净净,“肉质也嫩,一咬就脱骨,纤维分明却不柴,太好吃了!”说话间油汁顺着嘴角滴落在藏青色围裙上,他浑然不觉。
苏沐橙捏着汤勺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捧着的不是食物而是稀世珍宝。当裹着肉汁的鸡块在齿间爆开时,她猛地睁大眼睛,汤汁顺着喉咙滑下的瞬间,眼眶竟泛起一层水雾。这位常年奔波在剧组的女演员罕见地露出孩童般的雀跃,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汽:“阿月,太好吃了!比我在云南吃的还鲜!这汽锅真没买错,以后咱们经常做,汽锅鸽子、汽锅排骨、汽锅鱼,我都想试试!”她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块浸满汤汁的香菇,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惹得邻座忍俊不禁。
林悦举着银色的肉质鲜度检测仪几乎要把脸埋进汽锅,仪器显示屏在蒸汽中泛起淡蓝色的光晕。随着“滴”的一声脆响,屏幕上的数字剧烈跳动,最终定格在鲜度99%、蛋白质含量25%。这位生物系研究生兴奋得原地蹦跳,马尾辫在脑后甩出活泼的弧度,重重拍在古月背上的手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房东老板!科学验证!汽锅鸡鲜度满分!走地鸡+宣威汽锅=完美!我就说按科学方法做的菜,肯定好吃!”她迫不及待掏出手机,镜头对准翻滚的汤锅,特意调整角度拍下升腾的蒸汽与检测仪数据的合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今日美食科学验证成功——鲜掉眉毛的汽锅鸡”。
赵雪的速写本早已摊开在膝头,炭笔在纸面沙沙游走。她眯起眼睛捕捉每个人的神态:王岛捧着汽锅笑得露出豁牙,苏沐橙仰头喝汤时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林悦举着检测仪的姿势像在展示奖杯,背景里汽锅腾起的蒸汽化作朦胧的烟雾效果。她又在边角处画了个简笔汽锅,歪歪扭扭的“鲜韵十足”四个字旁边,还点缀了几颗飞溅的汤滴图案。
周强用粗陶碗接了半碗汤,喉结上下滚动着一饮而尽,用袖口随意抹了把嘴,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老板,下次做汽锅鸽子呗!我还没吃过汽锅炖的鸽子,肯定也鲜!我提前跟你预订,留一份!”他边说边往嘴里塞了块鸡肉,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李风晃着红酒杯凑过来,杯壁上的酒液拉出细密的酒泪:“我要吃汽锅排骨!配玉米和胡萝卜,肯定香!下次我带客户来,让他们也尝尝你的手艺!”他说着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烫金名片,“这是我助理电话,食材清单提前发我,保证给你弄最新鲜的。”
陈宇轩慢悠悠摇着湘妃竹扇,扇面上“人间至味”四个字在热气中若隐若现:“下次做了汽锅美食,我带瓶好酒来,鲜汤配酒,更舒坦!我年轻时在云南,就是用汽锅鸡配当地的米酒,那滋味,至今难忘!”老人说着闭上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又尝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楚凝捧着小巧的骨瓷碗,小口抿着汤,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老板,下次做汽锅鸡记得叫我!我还要带舞蹈室的朋友来尝,让她们也尝尝这么鲜的鸡汤,补补气血,跳舞更有力气!”她特意舀起一勺汤,对着灯光欣赏汤中漂浮的枸杞,光影在她的瞳孔里流转。
古月倚着红木柜台笑得眉眼弯弯,身后墙上挂着的铜制厨具泛着温润的光泽:“没问题!下次轮换着做,汽锅鸽子、汽锅排骨、汽锅鱼都安排!你们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提前准备食材!”他边说边在小本子上飞速记录着众人的要求,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声响。
晚餐过后,林悦、苏瑶、苏沐橙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碗筷。林悦戴着棉布手套擦拭汽锅,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古董,指尖抚过陶锅上的云纹浮雕:“这汽锅真好看,还能炖这么鲜的汤,得好好擦,别摔了!下次还要用它炖鸽子呢!”她不时举起汽锅对着灯光检查,确保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
苏瑶踮着脚把蒸锅摞进消毒柜,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衣袖:“沐橙姐,下次老板做汽锅鸽子,咱们早点来,不然又抢不到!今天的汽锅鸡太受欢迎了,我看最后一份被周强抢了,李风还跟他闹了半天呢!”她边说边朝正在收拾餐桌的两人挤眉弄眼。
苏沐橙把打包盒扣得严严实实,闻言抬头笑道:“好!我下次提前跟阿月预订,咱们先占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给剧组的助理带回去,她们肯定也喜欢!”她特意在打包袋上系了个蝴蝶结,指尖残留的鸡汤香气混着淡淡的香水味。
收拾完餐馆,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古月锁上雕花木门,铜锁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脆。苏沐橙拎着打包的半份汽锅鸡,保温袋上凝结的水珠洇湿了她的裙摆。两人并肩走在老街上,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晚风裹着残留的鸡汤香拂过,路边的路灯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苏沐橙轻轻揭开保温盖,舀起一勺微微冷却的汤。汤汁表面凝结的油花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小口啜饮着,声音里带着未散的陶醉:“阿月,这汽锅鸡真的太好吃了,汤鲜,肉嫩,我都想再吃一碗。”她往古月嘴边递了勺汤,指尖残留的温度比汤汁更烫。
古月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老街两侧亮起的万家灯火,想起众人吃汽锅鸡时满足的笑容,胸腔里满是温热:“鲜美多汁,肉质鲜嫩,这道菜的味道真是太好了,让人不禁一口接一口。”他说着接过汤勺,舀起漂浮在汤面的红枣,“就像现在这样,和喜欢的人分享美食,才是最好的滋味。”
晚风又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和鸡汤的鲜香,漫在老街上。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笑声,混着远处的虫鸣,构成了初秋夜晚最温暖的烟火气——一口鲜美的汽锅鸡,一群热闹的朋友,一段温情的时光,这就是“小巷食堂”最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