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港城近郊湖泊，像块被揉碎的蓝宝石嵌在大地间。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洒下，落在水面上碎成千万片银鳞，风裹着芦苇的清香漫过来，拂过脸颊时带着点微凉的湿润——那是湖水蒸发后留在空气里的清甜，混着芦苇穗子的干爽气息，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通透。江若站在靛蓝色的浆板上，浆板边缘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折射着细碎的光。她握着桨柄的手指修长有力，桨叶轻划水面时“哗啦”一声，涟漪便从桨尖散开，推着浆板慢悠悠地漂向湖心，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很快又被后续的波纹抚平。
她穿件浅蓝色的速干运动套装，面料柔软却挺括，袖口绣着朵白色的浆板图案，针脚细密得能看清桨叶的纹路——那是去年夏天，几个老学员凑钱请绣娘做的，说是“让江教练划桨时都能想起我们”；头发用黑色的运动发带束成高马尾，发尾还沾着清晨划水时溅上的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细弱的光，随着她划桨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天的风真舒服。”江若轻轻叹了口气，停下划桨的动作，任由浆板随波逐流。她慢慢弯腰，从浆板侧袋里掏出个浅灰色的充气靠枕，捏了捏确认气足，才小心翼翼地躺下——后脑勺枕在靠枕上，刚好能看到头顶的天空。指尖轻轻触碰水面，湖水的微凉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瞬间驱散了初秋的些许燥热，连胳膊上的汗毛都微微舒展。天空是淡淡的穹蓝，飘着几朵蓬松的云，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慢悠悠地从湖上空飘过；远处的芦苇荡泛着浅绿，芦苇穗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偶尔有白鹭展开翅膀掠过水面，翅膀划过的痕迹很快就被涟漪抚平，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声，在空旷的湖面回荡，像串在风里的银铃。
她就这样躺着，听着桨叶轻轻碰撞浆板的“哒哒”声——那是风把桨吹得晃了晃，桨柄撞在浆板边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听着自己平稳的心跳，“咚、咚”的节奏和湖水的波动奇妙地重合，连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偶尔有小鱼从水面跃出，“咚”地一声又落回水里，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凉丝丝的，带着点湖水特有的清甜，她甚至能闻到水珠里混着的水草气息。“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江若闭着眼睛笑，嘴角的梨涡浅浅浮现，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这段时间带学员练浆板，从早到晚连轴转，每天累得倒头就睡，难得有这样完全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连脑子里的思绪都变得轻飘飘的，没有一丝杂念。
临近正午，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落在身上像盖了层薄绒毯。江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准备收桨靠岸。刚拿起桨，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浆板尾部绑着的渔网里似乎有动静——那是她早上出门前随手绑的，渔网是细尼龙线织的，专门用来捞小鱼玩，想着或许能意外收获点小鲫鱼，晚上熬个汤，没想到此刻渔网竟被撑得鼓鼓的，还在微微晃动。
“难道真有鱼？”江若好奇地划着桨，慢慢靠向渔网，指尖刚碰到渔网，就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挣扎。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绑渔网的绳子，刚把渔网拎起来，一条银白色的胖头鱼就“啪嗒”一声落在浆板上，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她的裤脚，凉得她轻轻抖了一下。
这条胖头鱼足有十六七斤重，躺在浆板上还在微微扭动，尾巴偶尔拍一下板面，发出“啪”的轻响。鱼头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二，鱼眼透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瞳孔里还映着天空的影子；鳃呈鲜红色，轻轻一碰，鱼鳃还会微微开合，带着鲜活的气息；鳞片泛着银白的光泽，用手指轻轻刮过，能感觉到细腻的质感，鳞片边缘还沾着点水草碎。“这么大的鱼！”江若惊喜地拍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鱼的两侧——生怕用力过猛伤了它，也怕它滑进水里，“刚好馋辣了，去‘小巷食堂’找古月做剁椒鱼头，出出汗才舒服！”
她从浆板前袋里掏出个深蓝色的防水鱼袋，鱼袋上印着“自然鲜获”四个浅蓝色的字，字体是手绘的，带着点俏皮的弧度——那是去年去湖南旅游时，在一家渔村里买的，当时老板说“装鲜鱼最吉利”；她把鱼轻轻放进鱼袋，拉上防水拉链，又用绳子在袋口绕了两圈，才塞进车载后备箱的保温箱里，里面还放了两瓶冻好的矿泉水，防止鱼在路上不新鲜。
驾车往百年老商业街走的路上，江若忍不住打开车载蓝牙，给“小巷食堂”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古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哪位啊？”
“古老板，是我江若！”江若握着方向盘，嘴角还扬着笑，“我刚从近郊的湖里回来，带了条十六斤的胖头鱼，能帮我做成剁椒鱼头不？要川味的，多放剁椒，我在湖里待了一上午，身上有点凉，就想这口辣出出汗！”
“没问题！”古月的声音瞬间亮了些，“我刚剁好剁椒，自家腌的，用的是湖南寄来的小米辣，辣而不燥，你直接过来，我这就把案板收拾好，保证让你吃出汗，吃痛快！”
挂了电话，江若忍不住加快了车速，脑海里已经清晰地浮现出剁椒鱼头的模样——雪白的鱼头铺着一层鲜红的剁椒，热油淋上去的瞬间“滋啦”作响，香味漫满整个屋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鲜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往下走，连毛孔都透着痛快。
午后一点，江若驾车停在百年老商业街的巷口。梧桐叶被阳光染成浅金色，细碎的光斑透过叶隙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金粉，踩上去能听到叶子“沙沙”的轻响；巷子里飘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有隔壁包子铺的肉香，有斜对面面馆的酱香，还有“小巷食堂”特有的烟火气，混在一起格外亲切。
“小巷食堂”的木门上挂着串铜铃，铃身还刻着简单的花纹，江若刚推开门，“叮铃——”的脆响就撞进耳朵，混着后厨传来的剁辣椒声，瞬间驱散了路途的疲惫。店里已经坐了几桌熟客，说话声、餐具碰撞声混在一起，热闹却不喧闹，像家人团聚一样温暖。
古月正站在后厨的老榆木案板前，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边角绣着鲜红的剁椒和银白的胖头鱼图案——剁椒用红线绣的，每一颗都带着细微的弧度，像刚从辣椒上切下来的；胖头鱼的眼睛用黑色的小珠子点缀，泛着细光，鱼鳃的纹路用浅红的线勾了勾，显得格外鲜活；针脚里还藏着个极小的“鲜”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苏沐橙上周从剧组快递寄来的，当时还附了张粉色的便签：“等你做剁椒鱼头时穿，让江若也尝尝你的手艺，下次我回来也要吃！”
“江若，你来啦！”古月抬头看见她，手里的菜刀都没放下，笑着迎上来，刀刃上还沾着点剁椒碎，在灯光下泛着红亮的光，“鱼呢？快让我看看，这么大的胖头鱼，做剁椒鱼头刚好，鱼肉肯定嫩！”
江若把后备箱里的鱼袋拎进来，古月接过鱼袋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这鱼真鲜！你看这鳃，鲜红鲜红的，一点杂色都没有，鱼眼也亮得很，肯定是刚出水没多久！”他小心翼翼地把鱼抱出来，放在案板上，鱼身还在微微动了动，“我先把鱼头切下来，鱼身留着，去皮去骨后切成块，下次你过来，我给你做红烧鱼块，加点豆瓣酱，也好吃！”
江若凑到案板旁，双手撑着台面，看着古月处理鱼：“古老板，你这剁椒是自己腌的吗？我上次吃你做的剁椒鱼头，辣得过瘾还不烧胃，比我在湖南吃的还地道，当时我还问了那家餐馆的老板，他都不肯说秘方呢。”
“是啊，”古月边说边用刀在鱼腹处轻轻划了道小口，刀刃贴着鱼骨慢慢往下走，动作轻得像在拆一件珍宝，生怕把鱼肉切散，“用的是湖南岳阳寄来的小米辣，得选那种带点弯度、颜色鲜红的，切碎后加蒜末、盐，还有点五年的米酒，密封在坛子里腌了三天，每天都要翻一次，这样辣得纯，还能去腥味，吃着不燥喉。”他把鱼头从鱼身上切下来，又仔细去除鱼鳃里的杂质，然后用刀背刮净鱼腹里的黑膜——那层膜呈深灰色，刮下来时还带着点黏液，“这黑膜是腥味的重灾区，必须刮干净，不然就算加再多调料，也盖不住腥味，你看，刮完之后，鱼肉是不是更白了？”
江若点点头，看着古月的动作，忍不住感慨：“你这处理得也太细致了，我上次在家做的时候，总刮不干净黑膜，吃着总觉得有股土腥味，最后只能倒了，太浪费了。”
“慢慢来，多练几次就好了。”古月笑着把鱼头放进不锈钢盆里，盆沿还印着“小巷食堂”的字样，是他特意定制的，“我再给鱼头划几道口，方便入味，等会儿腌的时候，调料能渗进鱼肉里，每一口都有味道。”他拿起刀，在鱼头表面划了三道斜口，每道都深至鱼肉却不切断，间距约三厘米，划口时特意避开了鱼皮，“鱼皮要是划破了，蒸的时候容易破，影响卖相，也容易流失汁水。”
处理好鱼头，古月往盆里加了两勺花雕酒——酒瓶是深棕色的，标签上还写着“十年陈酿”，“这酒去腥增香，比普通料酒香得纯，你闻闻。”他把盆递到江若面前，江若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淡淡的酒香混着鱼肉的鲜，瞬间漫了出来，没有一点刺鼻的酒精味。接着，古月又加了三片姜片——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带着点凉意，切成薄片铺在鱼头上；加了两段葱段，葱是本地的小香葱，葱白翠绿，切成约五厘米长的段；最后加了半勺盐，盐是粗盐磨碎的，颗粒细小，“盐别多放，主要是提底味，剁椒本身有咸味，放多了会咸，掩盖鱼肉的鲜。”
他从抽屉里拿出副一次性手套，拆开包装戴上，双手伸进盆里，轻轻按摩鱼头表面——从鱼皮到划口处，再到鱼鳃附近，每一处都没放过，指尖的力度刚好能让调料附着，又不会把鱼肉揉散。“按摩两分钟，让调料充分附着在鱼肉上，然后腌十分钟，去腥更彻底，鱼肉也会更嫩。”他边按摩边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江若递过一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笑着说：“后厨有点热，不过这样才够味。”
江若站在旁边，看着古月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古月的身上，像裹了层糖霜，连他额头上的汗珠都泛着光；案板上的鱼头、旁边的剁椒盆、远处的调料架，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画面，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在厨房做饭的场景。
“对了，沐橙呢？”江若突然想起苏沐橙，上次来的时候，她还在这儿帮忙剥蒜，边剥边跟古月开玩笑，“怎么没看见她？”
“她去金陵拍新戏了，”古月笑着说，手里的动作没停，还在轻轻按摩鱼头，“昨天晚上还跟我视频，说等她杀青回来，也要吃我做的剁椒鱼头，还说要跟你一起去划浆板，体验体验在湖里漂荡的感觉，说在剧组待久了，也想透透气。”
“好啊！”江若眼睛一亮，语气都轻快了些，“下次她回来，咱们一起去！我知道一个地方，湖水比今天这个湖还清，能看见小鱼在水里游，周围还有大片的荷花，夏天去的时候特别美，现在虽然没荷花了，但芦苇荡也好看。”
古月点点头，把腌好的鱼头放在一旁，开始准备剁椒。他从橱柜里拿出个白瓷盆，盆里装着鲜红的剁椒，是早上刚剁好的，泛着诱人的光泽，里面还混着蒜末，香味扑鼻。“我把剁椒分两份，”古月边说边用勺子把剁椒分成两堆，“一份是鲜剁椒，保留辣椒籽，提辣，喜欢吃辣的就多吃这个；一份加少许糖，中和辣味，提香，像小雪、楚凝她们不能吃太辣，就吃这个，也有味道。”
他还从调料架上拿了个小碗，里面装着姜末和蒜末，都是刚切好的，“姜末和蒜末能增香，还能去腥味，蒸的时候一起放上去，味道更浓，也更地道。”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古月把腌好的鱼头取出来，放在蒸鱼盘里——盘子是白色的，边缘还画着淡淡的青花纹，是苏沐橙最喜欢的一套。他把鱼头的鱼皮朝下，鱼头拼合成完整的形状，看起来像一条完整的鱼；然后均匀地铺一层鲜剁椒和腌剁椒，剁椒覆盖了鱼头的三分之二，看起来红红火火的，特别有食欲；最后撒上姜末、蒜末，还加了一小勺龚建刚送来的川味豆豉，“豆豉能提鲜，加一点，味道更有层次。”
他把蒸锅的水烧开，蒸汽“咕嘟咕嘟”地冒出来，然后把鱼头盘放进去，盖上锅盖，“大火蒸十五分钟，时间刚好，太短了没熟，太长了鱼肉会老，用筷子轻轻一戳，能轻松戳透，就说明熟了。”
江若坐在靠窗的桌位上，看着餐馆里的熟客们，心里满是惬意。林悦、苏瑶、赵雪坐在旁边的桌位上，正聊得热火朝天，桌上还放着刚点的凉拌黄瓜和紫菜蛋花汤。
林悦穿件浅紫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卡通胖头鱼抱剁椒的图案——胖头鱼的眼睛是黑色的纽扣，嘴里还叼着个小辣椒，看起来憨态可掬；她戴副黑色的圆框眼镜，镜片被餐馆里的热气蒙上一层薄雾，她时不时用指腹擦一擦；帆布包挂在椅背上，包上的碳、氢原子挂件用银链连着，走一步就晃一下，像两个跳动的小精灵；手里攥着个银色的肉质鲜度检测仪，屏幕亮着“待检测”的字样，探头时不时对着后厨的方向，显然是在等剁椒鱼头。
“房东老板！鱼头什么时候好啊？”林悦看见古月从后厨出来，立刻挥着检测仪喊，声音里带着点急不可耐，“我查了高分子材料相关的食品资料，胖头鱼的鱼头胶质多，蒸的时候加花雕酒腌十分钟，能去腥味还能增香；剁椒要分鲜剁椒和腌剁椒，鲜剁椒提辣，腌剁椒提香，比例是2:1最好，你可别放错了！”
古月笑着点头：“放心，都按你说的来，鲜剁椒和腌剁椒都放了，比例也没错，保证辣得过瘾还不燥喉，再等五分钟，马上就好！”
苏瑶坐在林悦旁边，穿件米白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绣着浅红的剁椒纹，像散落的辣椒碎，走一步就晃一下，纹路像活了一样；她手里拿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湖南的小米辣，辣椒上还带着点水珠，是早上特意去调料店买的，“老板，我这还有点小米辣，要是剁椒不够，你就加上，江若姐爱吃辣，多放也没关系，我也能吃点辣，刚好过过瘾。”
“够了够了！”古月笑着摆手，“我腌了一大盆，肯定够，你留着，下次做辣椒酱吃，加点蒜末和香油，抹在馒头上也好吃。”
赵雪穿件浅灰色的加绒风衣，里面搭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珍珠是淡水珠，泛着温润的光；她手里攥着本棕色的速写本，封皮上贴着片干辣椒标本，是去年秋天收集的，还保持着鲜红的颜色；笔尖已经勾勒出鱼头的轮廓，旁边还画了堆剁椒，线条细腻，“等会儿鱼头端上来，我要把江若姐吃辣出汗的样子画下来，肯定很生动，你看，我都把画笔准备好了。”她翻开速写本，里面还夹着几支彩色铅笔，颜色鲜艳。
江若忍不住笑了：“小雪，你可别画我，我吃辣的时候，说不定会流鼻涕，太丑了，画出来不好看。”
“不会的！”赵雪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吃辣出汗的样子很可爱，说明吃得痛快，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我要把这种痛快画下来，以后看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有多开心，江若姐也能想起今天的味道。”
角落的桌位上，杨思哲和龚建正坐着聊天。杨思哲穿件黑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搭着件浅灰色的保暖衬衫，衬衫的领口很整齐，袖口别着枚珍珠袖扣——是苏瑶上周送他的生日礼物，扣面刻着颗小小的爱心，还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他手里翻着码头的货运清单，清单是打印的，上面用红笔在“鲜鱼冷链运输”那栏画了个圈，旁边还写了句“联系江若推荐的湖泊供应商”；他抬起头，对江若说：“江若，你这鱼是在近郊的湖泊钓的？那里的水质好，鱼肯定鲜，下次我让码头的人也去那里采购，保证新鲜，让大家都能吃到这么鲜的鱼。”
龚建穿件藏蓝色的加绒休闲警服，不是执勤时的工装，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的浅灰色保暖内衣，内衣的领口很干净；面前放着个125ml的白瓷小盏，里面盛着温黄酒，酒液呈琥珀色，盏底印着个“辣韵”字，是他特意从家里带来的，符合餐馆“其他酒类一杯”的规矩；他手里攥着个小袋子，袋子是牛皮纸的，上面印着“川味豆豉”四个字，“老板，我这有包豆豉，是我老家寄来的，正宗的川味，等会儿蒸鱼头的时候加点，能提鲜，我上次在家做剁椒鱼头，加了这个，我儿子说比外面餐馆的还好吃。”
古月接过豆豉，打开袋子闻了闻，笑着说：“好啊！这豆豉香味真浓，刚好我这豆豉快用完了，加进去肯定更香，谢谢你啊龚建，下次做了鱼头，你多吃点。”
门口的桌位上，周强和李风也坐了下来。周强穿件深灰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的黑色卫衣，卫衣上印着个汽车的图案，是他卖的二手车品牌；面前放着瓶500ml的啤酒，啤酒是冰镇的，瓶身凝着水珠，没超过餐馆3L的规矩；他探头望向后厨，眼睛里满是期待，“老板，今天的剁椒鱼头是江若姐带来的鱼吧？这么大的鱼，肯定好吃，我上次吃你做的，辣得我直冒汗，太过瘾了，回去还跟我老婆说，让她也学着做，结果她做的太辣了，差点把我辣哭。”
李风穿件浅黑色的卫衣，卫衣的袖口有点松，手里翻着二手房的宣传单，宣传单上还画着户型图；他偶尔帮周强递个空碟，笑着说：“我最喜欢吃鱼脑，胶质多，补脑子，上次吃了之后，我记户型图都记得快了，等会儿我得多吃点，江若姐，你可别跟我抢啊！”
江若笑着点头：“放心，不跟你抢，鱼脑都给你，我爱吃鱼肉，尤其是鱼鳃附近的肉，最嫩，鲜辣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太痛快了。”
陈宇轩摇着檀香折扇走了进来，扇套是深棕色的绒面，摸起来柔软顺滑，上面绣着“辣鲜韵”三个字，用的是金线，在灯光下泛着细光；扇面上画着幅水墨水剁椒鱼头图：白瓷盘里盛着胖头鱼头，上面堆着鲜红的剁椒，旁边摆着杯酸梅汤，酸梅汤里还画了片薄荷叶，墨色浓淡相宜，看起来栩栩如生，连剁椒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他穿件墨绿色的真丝衬衫，面料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外面搭着件黑色的薄马甲，马甲的领口别着枚银质的音符领针，领针的两端还挂着小小的银珠；他每走一步，手里的折扇就轻轻晃一下，清幽的檀香随之飘散开来，萦绕在店内的每一个角落。
“江若，好久不见，”陈宇轩走到江若桌旁，扇了扇扇子，檀香的淡香飘了过来，混着剁椒的香味，格外特别，“听说你带了条大胖头鱼，让老板做剁椒鱼头？我年轻时在川蜀重庆待过，经常去吃一家老字号的剁椒鱼头，厨师用的是自家腌的剁椒，辣而不燥，吃着出汗才舒服，你在湖里待了一上午，身上肯定有点凉，刚好需要这口辣来暖身子。”
“是啊陈叔，”江若笑着点头，“我就想这口辣，在湖里待久了，身上有点凉，吃点辣出出汗，浑身都舒服，而且老板做的剁椒鱼头，辣得纯，不烧胃，吃着放心。”
楚凝跟在陈宇轩身后走进来，穿件粉色的舞蹈练功服，面料是弹力的，能看出她纤细的腰身；裙摆上沾着点白色的滑石粉，像撒了层细雪，是练舞时不小心蹭到的；头发用粉色的发绳扎成丸子头，发梢别着个小绒球，绒球是浅粉色的，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手里拎着个粉色的舞蹈包，包上挂着个小小的舞鞋挂件，“陈叔，江若姐，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在门口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在聊老板做的剁椒鱼头，”陈宇轩笑着招手让她坐下，扇了扇扇子，“你刚练完舞？是不是也想这口辣？练舞练到出汗，跟吃辣出汗一样，都是‘通透’，能把身体里的浊气都排出去。”
楚凝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练功服的裙摆，裙摆上还印着个小小的舞蹈鞋图案，“是啊陈叔！我练新舞的跳跃动作，练到出汗才够劲，肌肉才放松，跟吃剁椒鱼头出汗一样，‘通透’才痛快！我也要尝尝，老板做的肯定好吃，上次吃他做的熏兔，我就觉得特别香。”
“叮——”蒸锅里的定时器响了，清脆的声音在餐馆里回荡。古月快步走进后厨，打开蒸锅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鲜辣香味漫了出来，像云雾一样飘满整个餐馆，连门口路过的街坊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往里面望，有的还探头问：“老板，今天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古月小心翼翼地把鱼头端出来，蒸汽还在往上冒，模糊了他的眼镜。他把鱼头放在白瓷盘里，鱼头表面堆着鲜红的剁椒，泛着油亮的光泽，鱼肉的白色从剁椒缝隙里露出来，红白相间，格外诱人；他拿起蒸鱼豉油，瓶身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深色液体，沿盘边淋了两勺，避免直接浇在剁椒上，“直接浇在剁椒上会太咸，沿盘边淋，汁会慢慢渗进去，刚好。”然后撒上葱花，葱花是刚切好的小香葱，翠绿的颜色点缀在鲜红的剁椒上，看起来诱人极了。
“最后一步，热油淋制！”古月把锅洗干净，烧干水分，倒入适量的菜籽油，油是本地的菜籽油，颜色呈金黄，烧至七成热时，表面冒出细小的青烟，有轻微的油响；他快速把油淋在剁椒和葱花上——油遇剁椒的瞬间，溅起细小的油花，“滋啦”一声，鲜辣的香味瞬间变得更浓郁了，剁椒的颜色也变得更鲜红，油亮诱人，葱花也变得翠绿，香味扑鼻。
“剁椒鱼头好啦！”古月端着鱼头走出后厨，刚放在桌子中间，众人就忍不住围了过来，连正在聊天的杨思哲和龚建都凑了过来。江若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鳃附近的肉，吹了吹凉，放进嘴里——鱼肉细嫩得像豆腐，没有一点腥味，鲜辣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辣得不燥喉，带着蒸鱼豉油的鲜，还有豆豉的独特香味，嚼到划口处，酱汁更浓，连毛孔都透着痛快，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太绝了！”江若眼睛亮了，又夹了一块，“比我在湖南吃的还香！辣得过瘾还不烧胃，鱼肉还嫩，在湖里待一上午，就等这口！”她拿起旁边的酸梅汤，喝了一口，酸梅汤的清甜瞬间中和了嘴里的辣味，舒服极了。
林悦举着肉质鲜度检测仪，小心翼翼地对准鱼头，探头离鱼肉只有两厘米，屏幕上的数字跳了两下，显示鲜度98%，脂肪含量8%。她兴奋地拍了拍江若的肩，声音都提高了些：“江若姐！你看！鲜度快满了！脂肪含量也不高，吃多了也不怕胖！房东老板蒸得太成功了，鱼肉嫩，剁椒香，科学！我就说按这个时间和调料比例来，肯定好吃！”
杨思哲夹起一块鱼脑，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鱼脑的胶质在嘴里化开，带着鲜辣的味道，他点头感慨：“胶质真足！这鱼够鲜，江若你在湖里随波漂荡还能获鲜鱼，太幸运了！我上次去钓鱼，钓了一下午，只钓了几条小鱼，还不够塞牙缝的，跟你这比，差远了，下次你去划浆板，也带上我呗，我也想试试能不能钓到大鱼。”
赵雪拿起速写本，笔尖快速滑动，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很快就画下了剁椒鱼头和江若吃鱼头的样子——江若举着筷子笑，嘴角沾了点剁椒，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上还带着点红晕，是吃辣出汗的缘故；背景是浆板和湖泊，湖泊里还画了几条小鱼，旁边还画了杯酸梅汤，酸梅汤里画了片薄荷叶；她把速写本递到江若面前，“江若姐，这画送给你，我还在旁边标注了‘湖鲜剁椒鱼，初秋鲜获’，纪念你的鲜获，也纪念今天的开心时光。”
江若接过速写本，手指轻轻摸了摸画纸，纸面还带着铅笔的温度，她笑着说：“谢谢小雪，画得真好看，我要好好收着，下次划浆板的时候带着，想起今天的味道，想起大家的笑声，肯定更有动力，划得更快。”
她放下筷子，跟众人聊起在湖泊划浆板的时光：“今天上午在湖里漂着的时候，风裹着芦苇的清香，特别舒服，”江若边说边比划，双手模仿着划桨的动作，“我躺在浆板上，看着天空的云慢慢飘，听着自己的心跳，连时间都慢了下来，偶尔有小鱼从水面跃出来，溅起的水珠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那种宁静，是在城市里找不到的——城市里太吵了，车声、人声、手机铃声，总让人觉得心里慌慌的，只有在湖里，才能真正静下来，什么都不用想，只感受风，感受水，感受自己。”
陈宇轩放下折扇，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轻声感慨：“是啊，我年轻时在江南水乡待过，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车，没有这么多高楼，划着小船在河里漂荡，听着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听着岸边的虫鸣，跟你说的这种感觉一样，特别宁静，能让人忘了所有烦恼，忘了所有压力。现在老了，住在城市里，总怀念那种宁静，所以经常来‘小巷食堂’，这里虽然热闹，却不喧闹，像家人一样，能让人心里踏实。”
楚凝也点头，双手放在腿上，轻轻握着拳，“我练舞的时候，闭上眼睛，感受音乐的旋律，感受身体的律动，那种专注和宁静，跟你在湖里的感觉也很像，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音乐，没有其他的声音，没有其他的杂念，特别舒服，跳完舞之后，浑身都轻松了，跟吃辣出汗一样，‘通透’。”
苏瑶笑着说：“我周末喜欢去公园散步，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的涟漪，听着小鸟的叫声，也觉得很宁静，不过这里也很舒服，”她指了指周围的人，指了指桌上的剁椒鱼头，“热闹却不喧闹，大家一起聊天，一起吃好吃的，比在公园更暖，更有人情味，这种温暖，也是宁静的一种吧，心里暖了，也就静了。”
江若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酸梅汤，酸梅汤的清甜瞬间中和了嘴里的辣味，也让心里更暖了，“是啊，这里的氛围特别好，虽然热闹，却不吵，每个人都很亲切，像家人一样，这种感觉，跟在湖里的宁静不一样，却同样让人觉得温暖，让人觉得踏实，好像不管有什么烦恼，在这里待一会儿，吃点好吃的，跟大家聊聊天，就都忘了。”
午后三点，门口的铜铃又响了，王岛拎着个空渔具包走了进来。他穿件浅灰色的棉麻短袖，面料有点起球却很干净，里面套着件浅黑色的秋衣，秋衣的领口有点松；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点钓鱼时的泥点，还带着点水草的绿色；渔具包是帆布的，上面印着“钓鱼爱好者”五个字，是他儿子送的；刚进门，他的目光就被停在门口的浆板吸引了，眼睛瞬间亮了：“这浆板不错啊！江若，这是你的？看着质量挺好，划起来稳不稳？”
江若笑着点头：“是啊王岛哥，我上午就是用它在湖里划的，还意外收获了那条胖头鱼，划起来挺稳的，只要掌握好平衡，就不会翻。”
“太厉害了！”王岛凑到浆板旁，用手摸了摸浆板的表面，光滑却不滑手，“我以前在江边见过有人用浆板钓鱼，站在上面随波漂荡还能获鱼，比我坐在岸边钓有意思多了！我每次钓鱼，都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钓了一下午，也没钓几条，还累得腰酸背痛，回家还得被我老婆说‘白忙活一下午’。”
“王岛哥也喜欢钓鱼？”江若眼睛亮了，语气都轻快了些，“下次我带你去湖里，用浆板钓鱼，既能划浆板，又能钓鱼，一举两得！不过得稳着点，刚开始可能会有点晃，练几次就好了，不然容易翻板，掉水里可就惨了，湖里的水虽然不深，但秋天还是有点凉。”
王岛连忙点头，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了！下次咱们早点去，天刚亮就去，钓条更大的胖头鱼，二十斤的，让老板做个更大的剁椒鱼头，咱们一起吃，热闹热闹，再叫上思哲、龚建他们，人多更开心！”
古月笑着从后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正在擦案板，“没问题！下次你们钓了鱼来，我给你们做双色剁椒鱼头，加青剁椒，辣得更有层次，再配点凉拌菜，喝点啤酒，肯定更过瘾！”
周强举起啤酒杯，碰了碰李风的杯子，啤酒沫都溅了出来，“下次你们去钓鱼，也带上我们呗！我们也想试试浆板钓鱼，钓了鱼还能吃剁椒鱼头，太完美了！我还能给你们当司机，我的车空间大，能装下浆板和渔具。”
“好啊！”江若笑着答应，“人多更热闹，不过浆板有限，我只有两块，得轮流来，可别抢啊，谁抢谁就负责烤鱼！”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餐馆里回荡，鲜辣的香味混着欢声笑语，漫在满是烟火气的空气里，连窗外的晚风都仿佛变得温暖了，吹在脸上带着点甜意。
傍晚六点，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浅橙色，众人陆续离开。江若扛着浆板往车边走，浆板的重量不轻，王岛连忙上前帮忙，跟在她身边，还在兴奋地聊着下次钓鱼的事：“江若，咱们下周六去怎么样？我提前准备好渔具，买最好的鱼饵，你带浆板，咱们去近郊的湖泊，肯定能钓到大鱼，二十斤的，让老板做个超大的剁椒鱼头，咱们都吃不完！”
“没问题！”江若笑着点头，夕阳落在她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我下周六刚好有空，咱们早点去，七点就出发，争取钓条二十斤的，让大家都尝尝鲜，也让老板露一手，做个最大的剁椒鱼头！”
古月站在餐馆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嘴角还扬着笑。苏瑶靠在杨思哲肩上，手里拎着个打包盒，里面装着剩下的剁椒鱼头，是古月特意给她打包的，“今天真开心，江若姐带来的鱼好吃，大家聊得也开心，尤其是王岛哥，听说能去浆板钓鱼，兴奋得像个孩子，眼睛都亮了。”
杨思哲点头，伸手揽住苏瑶的肩，“是啊，这种热闹又不喧闹的氛围，真好，比在外面应酬舒服多了，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虚情假意，只有真诚的笑声，只有好吃的食物，下次咱们也跟他们一起去钓鱼，体验体验浆板的感觉，也感受感受江若说的那种宁静。”
古月锁上餐馆的门，晚风裹着残留的鲜辣香与远处的湖水气息拂过，远处的路灯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洒在“小巷食堂”的招牌上，招牌边缘挂着的小灯笼亮着，像颗颗温暖的星，照亮了巷口的路。江若靠在浆板旁，望着湖泊的方向，远处的湖泊在夕阳下泛着浅橙的光，像块温暖的玉，她轻声感慨：“上午在湖里漂着的时候，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风、水和芦苇香，特别宁静，好像跟整个世界都融为一体了，那种感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是孤单的静，是充实的静，是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静，是能感受到自然的静。”
古月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摸了摸围裙上的胖头鱼图案，围裙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些，却带着烟火气的温暖，他声音里带着暖意：“置身于宁静之中，我仿佛与世界融为一体，没有了浮躁和喧嚣。心灵被祥和与幸福填满，我感受到自然的韵律，细水流长，沁人心脾。宁静是一种淡淡的温馨，让人忍不住陷入其中，忘却烦恼——就像你在湖里的静，像我们在餐馆的暖，都是让人舒服的感觉，都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晚风又吹过，门口的铜铃轻轻晃动，“叮铃”声与远处的湖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柔的歌。“小巷食堂”的灯光依旧暖黄，裹着淡淡的鲜辣香，像在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份“宁静与烟火”的心意——湖泊的宁静治愈了城市的浮躁，餐馆的烟火温暖了平凡的日子，两者交融在一起，才酿成了最动人的生活滋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忘却所有烦恼，只记得此刻的温暖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