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箔,肆意地倾洒在港城的大街小巷,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浪,蝉鸣声此起彼伏,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喧嚣。空调外机在窗口嗡嗡作响,杨思哲面前摊开的文件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他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笔帽在指缝间划出银亮的弧线。忽然,手机震动着滑过桌面,尖锐的铃声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喉结猛地滚动,沾着汗意的掌心瞬间攥紧手机。老班长! 声线不自觉地拔高八度,嘴角扬起的弧度几乎要扯痛脸颊,整个人像被按了开关般从皮质转椅上弹起,什么?您要带着嫂子和小航来港城玩?太好了!我和老龚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他兴奋地在铺着暗纹地毯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定制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
声响,连领口歪斜的领带都随着动作左右摇晃。
挂断电话的刹那,杨思哲的指尖在通讯录上反复摩挲,仿佛还能感受到听筒传来的熟悉嗓音。当他拨通龚建号码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老龚!老班长要来港城了!咱们赶紧准备准备!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龚建沉稳的声音混着治安所特有的嘈杂:真的?太好了! 杨思哲仿佛能看见对方摘下警帽,揉着寸头露出久违的笑,我这就安排一下工作,咱们一起去接他们!对了,小航爱吃甜,记得去
海味阁
订那个招牌焦糖布丁... 两人的声音在热浪翻滚的午后交织,恍惚间又回到了穿着迷彩服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的岁月。
三天后,港城车站外蒸腾着七月特有的暑气,热浪裹挟着人们的喧闹声扑面而来。杨思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薄汗,崭新的豪华商务车被他反复擦拭得锃亮,车身倒映着车站电子屏不断跳动的车次信息。他第三次掏出怀表 —— 那是退伍时周正国送他的纪念物,表盖内侧镌刻的 肝胆相照 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
龚建的皮鞋在发烫的柏油路上来回踱步,熨烫笔挺的休闲西裤褶皱都快被他走散了。他时不时踮起脚尖,军绿色的帆布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里面装着特意从老家带来的野山茶。远处检票口突然涌出人流时,他下意识挺直脊背,标准的军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周正国的身影终于在人群中浮现。褪色的白色短袖衬衫扎在卡其色工装裤里,后腰别着的皮质钥匙串随着步伐轻轻碰撞。二十年的风霜在他眼角刻下细密纹路,却让右眉上方的那道疤痕愈发醒目 —— 那是某次抗洪抢险时留下的印记。李婉的淡蓝色连衣裙被汗渍洇出深色水痕,她一边用手帕给儿子扇风,一边细心整理着被挤乱的鬓发。八岁的周小航背着奥特曼造型的书包,鼻尖沾着亮晶晶的汗珠,正扒着栏杆看车站广场上翻飞的鸽子。
老班长! 杨思哲和龚建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人几乎同时跨出步子,却在即将拥抱时默契地刹住 —— 这是退伍后养成的习惯,要等老班长先伸手。周正国的眼睛瞬间泛起泪光,他张开双臂将两个昔日的兵揽入怀中,肩膀微微颤抖着。熟悉的军皂气息混着盛夏的热浪,恍惚间又回到了新兵连的岁月。
好小子们,都出息了! 周正国声音发涩,手掌重重拍在两人后背上,震得杨思哲的金丝眼镜都往下滑了滑。
杨思哲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红着眼眶笑道:当年要不是您半夜带着我们加练战术动作,现在我怕是还在给人当司机呢! 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藏着餐饮集团的聘书,老班长,您说过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一直记着。
龚建从帆布包掏出用报纸裹着的茶罐,笑着调侃:您当年罚我们跑的五公里,现在想起来还腿软呢!不过多亏那些魔鬼训练,我现在晨跑十公里都不带喘的! 说着展示了下手臂上隆起的肌肉。
笑声惊飞了广场上的鸽子,李婉轻轻扯了下周正国的衣角,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通红的小脸上:好了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小航都热坏了。 周小航趁机从书包掏出恐龙玩具,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们,你们和爸爸一起打过怪兽吗?
杨思哲被逗得直乐,连忙打开车门,真皮座椅上还放着特意准备的儿童安全座椅:嫂子说得对,快上车!古月在 小巷食堂
摆了接风宴,连您最爱的二荆条烧鲫鱼都准备好了! 他转头冲周小航晃了晃车载玩偶,小航宝贝,咱们去吃会发光的甜品好不好?
商务车缓缓启动,车载香薰散发出淡雅的柑橘香气,与车外的暑气形成鲜明对比。周小航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指着路边的霓虹灯广告牌叽叽喳喳,李婉不时伸手替儿子擦去额头的汗珠。杨思哲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其乐融融的景象,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轻轻踩下油门,朝着海蓝星餐馆的方向驶去。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餐馆内,空调外机在墙外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的巨兽,却尽职尽责地将正午的暑气碾碎成无形。林悦、苏瑶和赵雪蜷在角落的位置。她们面前的小食碟里,琥珀色的盐焗腰果堆叠成小山,边缘散落着几粒碧根果碎。窗外凤凰花的影子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偶尔掠过她们手边的饮品,像是给这些夏日特饮镀上一层流动的金箔。
林悦手边的冰美式在玻璃杯壁凝出细密水珠,沿着杯身蜿蜒而下,在原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宛如一幅抽象画。她无意识地用指尖在水渍里划着圈,金属戒指与玻璃杯壁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苏瑶的蜜桃乌龙茶插着粉色吸管,杯壁贴着她刚剥下的珍珠奶茶贴纸,卡通珍珠小人正咧着嘴笑。她时不时用吸管戳着杯底的蜜桃果肉,溅起的浅粉色液体在杯口凝成细小的珠串。赵雪的柠檬气泡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几片薄荷叶在透明液体里浮浮沉沉,随着气泡破裂的节奏轻轻颤动,偶尔还能看见杯底沉着的柠檬片上,几粒未化的砂糖在光线里闪烁。
林悦指尖划过《高分子技法解析》烫金书脊,忽然被咖啡杯沿传来的凉意激得缩了缩手指。她摘下眼镜擦拭水雾,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对面补妆的苏瑶 —— 粉饼盒开合的咔嗒声里,苏瑶正用唇刷仔细勾勒唇峰,橘调口红在日光灯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赵雪则将速写本倒扣在桌面上,铅笔尖无意识地戳着桌布纹路,忽然
地扯过便签纸,歪歪扭扭画了只戴着厨师帽的胖企鹅。
听说今天杨思哲和龚建的老班长要来? 苏瑶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抿了抿唇,新换的镜面唇釉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金光。她涂口红时总爱微微嘟起腮帮,这个习惯从大学延续至今。
林悦重新架好眼镜,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轻轻颤动:嗯,还带着老婆孩子,说是来港城旅游。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凤凰花,老班长以前在部队就特别照顾他俩,这次古月肯定得使出看家本领。
赵雪突然撑起身子,速写本里滑落一张泛黄的菜单草图。她眼疾手快按住纸张,铅笔在桌面上划出细长的黑痕:哇,那肯定很热闹!不知道老板会做什么好吃的招待他们。好像吃!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笑出声,惊飞了窗台上啄食面包屑的麻雀。
玻璃门开合的风铃声打断对话,楚凝踩着七厘米细高跟款步而入。墨绿真丝连衣裙裹着她曼妙的曲线,珍珠耳坠随着步伐轻晃,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影。她路过邻桌时,裙摆不经意扫过银质餐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正在吃着小食的陈宇轩闻声抬头,珍珠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光泽。他放下银匙时,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泛着冷冽金属感:小凝也来用餐?快坐。 他抬手示意楚凝坐到旁边,动作间腕间檀木手串与瓷盘轻碰,发出清越声响,最近大剧院的古典新绎舞蹈秀,你看了吗?编舞将水墨丹青的韵律感与全息投影技术结合,舞者水袖翻飞间,数字化的《千里江山图》在身后流转,真正实现了古典美学与未来科技的时空对话。
两人的交谈声渐渐被厨房传来的蒸汽声吞没,楚凝伸手接过递来的骨瓷碗,腕间叠戴的细镯相撞,叮咚声混着烩饭的香气,在空调送出的凉风中氤氲成港城特有的夏日味道。
不一会儿,餐馆的门被推开,杨思哲、龚建带着周正国一家走了进来。
“老板,我们来了!” 杨思哲大声喊道。
林悦、苏瑶赵雪、楚凝和陈宇轩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起身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龚建扬了扬手中的预订卡,侧身让出通道:嫂子、小航,咱们靠窗的位置早就留好了。 他抬手示意玻璃幕墙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从这儿看出去,能把港城的老商业街和海上落日全景都收进眼底。
周小航兴奋地跑到窗边,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不停地惊叹:“哇,港城好漂亮啊!” 他的目光突然被玻璃反射出赵雪刚刚画的漫画作品吸引,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好奇:“姐姐,这些画是你画的吗?好厉害!”
赵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摸了摸周小航的头:“是啊,喜欢的话,姐姐送你一幅!”
周小航开心地跳了起来:“真的吗?太好啦!” 他的举动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餐馆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古月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系着围裙,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欢迎欢迎!今天想吃点什么?尽管说!”
周小航小声地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婉笑着对古月说:“孩子想吃油炸的食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推荐?”
古月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那就来炸藕盒和茄盒吧,我准备三种馅料,纯肉、韭菜肉、鲅鱼,保证好吃!”
周小航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听起来好棒!我要吃!”
古月回到厨房,将莲藕和茄子放在水槽里,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冲刷着食材。水龙头溅起的水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他眯起眼睛用刷子仔细地刷洗莲藕的表面,指腹隔着刷毛摩挲着莲藕的凹陷处,连孔洞深处藏着的黑泥都用竹签挑出;处理茄子时则换成柔软的海绵,像擦拭瓷器般轻轻抹去茄皮上的白霜,水珠顺着紫莹莹的茄身滚落,在案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切莲藕时,古月将竹制防滑垫铺在案板上,刀刃与藕段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 “笃笃” 声。他手腕翻转如蝶翼轻颤,每片藕片都切得薄如蝉翼却又保持着底部相连,切口处渗出的藕丝在空气中慢慢氧化成琥珀色。切茄子时,他特意换了把寒光凛凛的桑刀,刀刃蘸着清水,让茄片在刀下如花瓣般层层绽放,薄到能透出案板上木纹的紫色切片,整整齐齐码成小山状。
处理完莲藕和茄子,古月开始调制馅料。他先准备纯肉馅,将新鲜的猪肉去皮后切成骰子大小,放入复古铸铁绞肉机。随着手柄转动,肉粒与锋利的绞刀碰撞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细密的肉糜如粉色溪流坠入碗中。加入葱姜水时,他特意用纱布包着拍碎的葱姜,像泡茶般在肉馅里轻轻按压出香气,筷子搅动的漩涡里渐渐泛起乳白的光泽。当盐粒与生抽渗入肉馅,他忽然停下搅拌,用虎口挤出一团肉馅摔打在碗壁上,“啪” 的脆响中,肉馅逐渐变得紧实有弹性。
调制韭菜肉馅时,古月将韭菜根部切掉半寸,嫩绿的菜叶在砧板上堆成小山。他特意把菜刀在磨刀石上荡了几下,下刀时手腕带着韵律,韭菜段如同绿翡翠碎玉般簌簌落下。当香油淋在馅料上的瞬间,厨房飘起一缕勾人魂魄的清香,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整个春天的味道都吸进肺里。
鲅鱼肉馅的处理最是讲究。古月用镊子将鱼骨上的小刺一根根挑出,在鱼肉里埋入冰镇过的姜片去腥。搅拌时,他特意将勺子贴着碗壁画圈,看着鱼肉从块状变成细腻的泥,又滴入新鲜柠檬汁,那股酸涩的果香瞬间中和了鱼腥味,让整个厨房弥漫着海洋与柑橘混合的奇妙气息。
调制面糊时,古月拿出祖传的青铜秤,精确称量每一份粉类。泡打粉落入面粉堆时扬起细小的白雾,他用筛子反复筛了三遍,确保粉末细腻如雪花。加水时,他改用木勺轻轻搅拌,看着面糊从絮状逐渐变成绸缎般的质地,特意用筷子挑起面糊观察:当那道银色的流痕在五秒内消失,才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制作藕盒和茄盒时,古月在案板上摆了三个小碟,分别盛着芝麻、花椒粉和切碎的香菜。他用雕花小勺舀馅料,每一勺都精准控制在 30 克,填入藕盒时还特意在边缘抹上一圈蛋清做粘合剂。裹面糊时,他让食材在面糊里 “洗三澡”—— 先整体浸裹,再拎起沥干多余面糊,最后轻轻抖落边角的结块。
油锅开始冒青烟时,古月将油温计悬在锅边,看着水银柱缓缓攀升到 150c。第一只藕盒入锅的瞬间,滚烫的油花迸溅出欢快的 “噼啪” 声,面糊遇热迅速膨胀,形成细密的蜂窝状外壳。他手持长柄竹漏勺,按照顺时针方向画着同心圆,让每个茄盒都能均匀受热。当食材表面泛起焦糖色的纹路,他用竹签刺入藕盒中心,抽出时没有面糊粘连,这才果断捞出。
摆盘时,古月在白瓷盘底铺上紫苏叶,将炸物码成莲花造型,又用食用金箔点缀在酥脆的外壳上。椒盐用小竹筒装着,番茄酱挤成精致的玫瑰花形状,甜辣酱则盛在雕花瓷碟里。晨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给每一块金黄的炸物镀上暖光,浓郁的香气混着油酥的焦香,引得在后厨帮忙的学徒频频咽口水。
“哇,看起来好好吃!” 周小航踮着脚凑到餐桌前,鼻尖还沾着细密的汗珠,迫不及待地抓起冒着热气的炸藕盒。牙齿咬穿薄如蝉翼的脆壳时,“咔嚓” 声如春日破冰,鲜嫩的藕丁与马蹄碎在舌尖炸开,混着肉糜的鲜甜。他眼睛亮得像缀满星辰,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嘟囔:“外酥里嫩,这也太绝了!”
周正国接过儿子递来的藕盒,指腹摩挲着微微发烫的油酥皮,喉结动了动。咬下第一口时,记忆如潮水漫过眼底:“当年在炊事班帮厨,老班长炸的萝卜丸子也是这股子焦香。” 他咽下食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时候油水少,能吃上一口热乎炸物,全班能乐呵三天。”
林悦摘下眼镜哈气擦拭,镜片上的雾气混着炸物香气。她用竹签将藕盒举到灯光下,金黄的酥皮泛着琥珀光泽,轻轻一扯,拉丝的面糊牵出细密气泡。“你们听!” 她咬下边角,脆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外壳脆得很,内里却藏着云朵般的温柔。”
楚凝的银叉切入炸茄盒时,滚烫的肉馅 “滋” 地渗出红油,裹挟着茄子特有的软糯。她用丝巾轻拭唇角,目光落在盘中绽放的酥皮花纹:“能把油炸食物做到如此清爽,怕是在油里加了迷迭香?老板这改良的心思,比米其林主厨还细腻。”
陈宇轩将玻璃杯倾斜,让柠檬水的清透映着炸物的金黄:外壳的焦脆与内馅的绵密,恰似交响乐里的打击乐与大提琴。 他轻抿一口饮品,酸涩与油香在口腔碰撞出奇妙层次,这道菜,配冰镇柠檬苏打正合适。
苏瑶举着沾满足足番茄酱的炸茄盒,睫毛弯成月牙:“快看这拉丝!” 她夸张地扯开,肉馅里的鲅鱼糜拉出晶莹丝线,“鲅鱼肉搅打上劲后加了荸荠碎,弹牙中带着清脆,再配上酸甜酱汁,完全吃不腻!” 说着又夹起一块藕盒,“不过莲藕馅也超赞,清甜得像咬了口初秋的荷塘。”
赵雪用沾着油渍的手指捏着炭笔,速写本上已经勾勒出炸物堆叠的立体轮廓。她不时抬头观察色泽变化,在阴影处加重笔触:“得把这金黄的层次画出来,再配上文字‘咬开酥脆的瞬间,听见阳光在舌尖歌唱’。” 笔尖沙沙作响,美食与灵感在纸张上共舞。
杨思哲往周正国碗里添了块炸藕盒,龚建则给李婉盛了碗解腻的酸梅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着周小航贪吃的模样,周正国笑着摇头,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暖意。
酒过三巡,周正国突然放下酒杯,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褪色的铁皮盒。差点忘了,这是给你们带的。 盒盖掀开的瞬间,咸香混着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风干的海苔脆片,整齐码在泛黄的油纸间,边角还压着张皱巴巴的便签,歪歪扭扭写着小航非要加的芝麻。
杨思哲小心翼翼拈起一片海苔,脆片上星星点点的芝麻在灯光下闪烁,像极了他们守夜站岗时仰望过的星空。“还是老班长的手艺,当年在部队偷摸做零食的本事一点儿没丢!” 他咬下一口,酥脆声响混着海风味道在口腔散开,忽然想起某次野外拉练,周正国也是这样变魔术般从挎包里掏出应急口粮,分给饥肠辘辘的新兵们。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餐桌上,将笑声镀上金边,那些共同扛过枪、闯过难关的情谊,此刻都化作盘中温热的美味,在唇齿间、在眉眼间,酿成永不褪色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