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们怒了。
“宋掌柜！要点脸！你当你谁啊，还全要了！”
“就是！昨天才砸了人家摊子，今天就觍着脸要买人家东西，你怎么好意思的？”
“你还是个开书肆的，这么多书有空就看看，别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
……
年轻的学子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大多家中富足，甚至很多人家实力要远超宋掌柜家。
年轻气盛，自然不怕宋掌柜，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你们！你们！”宋掌柜被怼脸喷，气的手指着他们鼻子，张嘴却只能吐出颤抖的俩字。
这些人中骂的最凶的就是孔昭明。
宋掌柜嘴角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弧度，眼底却翻涌着能将人灼伤的火星。
“你们，你们……”学子学着宋掌柜结巴的样子，说道：“宋掌柜，结巴了就去看看大夫，那么大年纪了为老不尊的！”
就在书院的学子再一次骂出口时，宋掌柜终于维持不住他的体面，蛮横道：
“本掌柜有钱，爱买就买，关你们什么事？”
“哈？”学子们气笑了，“你想买，人家就要卖给你吗？”
“就是！搞笑！真当谁都缺你那点臭银子了？”
学子们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大妮被围在中间，淡声回道：“我可以卖给宋掌柜啊！”
夏夏姐姐说过，做生意千万不要跟钱过不去，除非自己实在不想。
学子们齐刷刷扭头看向王大妮。
这小姑娘疯了不成，昨天被欺负的那么惨，今天竟然还要卖东西给他们？
“不过......”王大妮笑容灿烂，露出10颗牙齿，说道：“卖给宋掌柜10倍可是不够的哦，要把我说的文换成两才行！”
也就是1000倍！
这下学子们才长舒了口气，幸亏没令他们失望。
宰！狠狠地宰！
遇到这么不要脸的掌柜，就不能跟他客气。
张志贤宠溺的眼神看向王大妮，有种吾家有妹拿她没辙的表情。
王德财和赵梅花都惊呆了。
大妮是真敢要呀！
只有栓子傻不愣登的，不知道王大妮在说什么。
他觉得王大妮好厉害，比自己小，都能单独跟人做生意了，他还只能干些跑腿的活。
王大勇却不以为然，照他说，1000倍都便宜这个宋掌柜了。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宋掌柜当着众人的面，脸色一下崩塌了，尖叫起来，“你卖给他们20文，卖给我20两？那我还赚个屁的钱！”
“你怎么跟大妮说话呢？”张也呵斥道。
宋掌柜瞪了王大妮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起伏不定的胸腔泄露了他的情绪。
“随便啊，又没人求着你买，不是你非要买的吗？”王大妮无所谓的说道。
能坑就坑，坑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就是！谁求着你买了？就这本书，200两都大把人抢着买，给你20两都算便宜你了！”
学子怼完宋掌柜，又和风细雨的对王大妮说道：
“小妹妹，这些东西我们就先拿走了，你们先别走，一会问过夫子，我们再回来找你！”
宋掌柜眼睁睁看着书院的学子买走了所有东西。
不仅王大妮的摊子，连赵梅花的摊子也给清空了，除了带来的工具，但凡能往嘴里塞的，一样没放过。
学子们离开后，宋掌柜瞪着王大妮，甩了甩衣袖，“咱们走着瞧！”
“呸！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你？”王大勇冲着宋掌柜背影吐了一口口水。
没让他们等太久。
很快，书院的山长身后跟了比刚才还多的人群，有夫子，有学子，尤其是家境普通的学子。
他们刚才没出来，错过了如此优惠的笔墨纸，个个脸上都一脸惋惜。
山长是位中年男子，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从几人中一眼锁定了王大妮，急步走到她面前，问道：
“小女娃，是你说可以无限复刻书籍？”
山长见是个小女娃，声音格外温柔，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吓哭了。
“大妮，这是我们山长！”张志贤提醒道。
“山长大叔好，是的，复刻多少本都行，越多越便宜。”
王大妮自信从容，甜甜的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就是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气的宋掌柜三番两次想吐血。
山长又问：“纸张如你卖的书籍，只要20文、10文，过百还便宜？”
刚才书院的学子吃完饭回去，找到了他们的夫子，然后他们的夫子又找到了他。
当时他是不相信那些学子的话的，饶他活了半辈子，不管走到哪都没见过这么便宜的书籍。
初次听到，只有震惊、怀疑，直到他们把花了10文、20文买到的书籍摆到他的桌子上。
第一眼，他的心里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能想到他们全城都弄不到的状元试卷，就这么被他的学生们给花了20文买回来了。
真是天降福祉！
一页页看去，纸张是如此的光滑细腻又厚实，一眼看去，就像状元的原稿摆在了眼前一样，字迹依然很清晰。
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但是科举都是相通的。
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夫子们不断的拱火，劝他定。
这还用劝吗？
百分之一的价格，质量更上乘的纸张，就算不看这些，仅凭一本《华夏历代状元录》，也值得他一试。
如果是真的，那么很多普通家庭的优秀学子就不会再因读不起书而中途放弃了。
王大妮再次重重的点点头，“是的，山长大叔，如果太厚了可能还要稍微贵一点点。”
山长点点头，压下心头激动的神情，对仆从说道：“文瑾，把书拿过来！”
文瑾从山长身后走出来，怀里抱着一大摞书，足有二十几本之多。
“这些书，各印500本，刚才学子们买的那些书也各要500本，可行？”
这些都是学子们的常用书籍，一直放在他的书架上，每一本他都做了注释。
王大妮翻开看了一本，问道：“山长大叔，这些注释也要印上吗？”
“要！你能看的懂？”山长眼中流露出赞赏。
有了注释，夫子们讲起课来能轻松不少，学子们也能更深入的了解。
“懂一点点，大妮认识的字还不够多！”王大妮回道。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做了记录。
山长又跟王大妮定了100捆宣纸，100支10文钱一支的毛笔和5桶沉香墨、5盒秀丽笔、10套国画颜料。
“需要付多少定金？”
“不用付定金，到货后如果学院不要了，那这些书就拿来抵债好了。”王大妮说道。
山长被王大妮逗笑了。
这些书籍虽贵，却不及他订购的这些东西的千分之一价值。
可他不知道，那些书对毕夏来说才是价值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