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听澜?
薛除浊的意思是,薛听澜是一直想去争这一份功劳的?
那为什么上一世他没有呢?
不对,也可能有吧,只是上一世薛听澜未展露头角,没有杀过黑熊,皇帝也就没有见证过他的本事,怎么敢将这事交给他。
如今他入幽林与吃人的黑熊恶斗还能夺了它的心跑出来,足以让人知道他的足智多谋,并非常人。
而且他救了太子一命,怎么想也不会是要谋反的意思,所以皇帝才敢将兵权赠予他。
但不管是不是厉栀想的这样,总之薛听澜要去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那日之后的第二天,厉铮从宫中回来,厉栀看见他沮丧的脸后,心情大好。
薛听澜要带兵征战边关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个平日里几乎未曾出现过的皇子接了这档子差事。
这也远远在厉初昕的意料之外。
她今日在家中等着厉铮带回好消息,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噩耗。
那她该怎么办?
面前是父亲的自责,与母亲的安慰,厉初昕知道,他们无可奈何,自己也再无法怪罪他们。
只是,她以后该怎么办?
厉初昕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厉栀屋中所在的方向。
黑熊心,薛听澜...征战边关...一切的事情太过巧合,莫非,这又是厉栀所为?
在屋中的厉栀兴奋的在屋里跑了几圈,最终扑进了薛除浊怀里。她紧紧的抱着薛除浊的腰,毫不吝啬的夸赞:“好宝宝!我就说你就是我的福星!”
这次问题解决的不费吹灰之力,多亏了薛除浊和薛听澜,厉栀都不知道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
这个称呼薛除浊还从未听过,他知道厉栀心情好,伸手回抱住她:“能为你解忧,是我的福气。”
听着这无比诚恳的话,厉栀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那薛听澜要去外出征,你会不会也要跟着去?”
薛除浊可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刃,薛听澜难道真的愿意不带上他吗?厉栀不信。
薛除浊只是说:“不用。他长大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面对,不能只依靠我。”
哇塞。
这句话怎么有点像爹对儿子说的。
但厉栀不管,薛除浊不去就最好了。
悬在厉栀心尖上的事情得以解决,现在她感觉自己轻松很多。
她出门打算逗逗厉初昕,看看她出糗的样子,却没想到厉初昕见她出来只是瞪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只留下了暗自伤怀的父母。
厉栀没办法,只能在这安慰了。
她还是有些害怕爹会想别的办法帮厉初昕做糊涂事,本想趁此机会带爹娘出去游玩散散心,谈的正好,达理却敲响了门,她说,王府外有人求见。
听说那人是刑部的。
厉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李百川,她来到王府门口,径直上了门前的那副马车。
马车内,李百川撑着脑袋小憩。
她看上去很累,听见厉栀进来眼皮都不抬,只是揶揄的问:“送你的惊喜,喜不喜欢?”
惊喜?说的是打压厉初昕吧。
厉栀轻笑一声:“喜欢的要死。”
虽然李百川的确出于好意,但她都没和她商量,差点间接让父亲出征,弄得她人心惶惶。
但厉栀不敢说,只敢暗暗翻个白眼。
马车突然晃动起来,车外的景色也在变化,厉栀问:“要带我去哪?”
李百川说:“只是想和你聊聊,如果停在厉王府的话,被厉初昕发现就不好了。”
“听说你好事将近?陛下的圣旨都送到你手上了。”
厉栀抬眉:“你觉得这是好事?”
李百川手指轻点桌面:“虽然有极大地风险薛除浊会在当日与你的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但是,你也可以冒险一搏,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在成婚之夜给心爱之人一刀什么的,是不是听起来很刺激?”
厉栀嗤笑:“你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是吗?”
李百川冲她眨着一边眼睛:“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她说着她这些日子想出来的相对缜密的计划,厉栀缩在马车角落,听的双眼失了神,但是依然能看出在思考。
不得不说,李百川的计划可以说的上天衣无缝。
李百川又不急不缓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来逼你的,而是给你思考的时间。杀人本就是个需要抛弃人性的活,说实话,我听见许尽欢快要死了的时候,不比你难受。”
厉栀垂眸:“难受?我还好吧。”
李百川:......
她咳嗽一声:“总之,这件事情需要我们一起决定。”
马车在摇晃中突然停了下来,李百川上前掀开车帘:“走吧。”
厉栀一脸问号:“你不是说只在附近转转吗?现在把我干哪来了?”
李百川坦然地笑着:“宁远侯府。”
“看看许尽欢吧,我知道你没那么狠心,你一直不敢来看他,我只好带着你来了。”
厉栀抿着嘴,沉默了三秒后,还是起了身。
她之前来过宁远侯府,这里虽算不上热闹,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树叶枯黄,没有人打理,花落在地面被踩出肮脏的泥泞。
整个环境都好似阴森起来。
李百川将地上的花捡起,丢进花坛的泥土中:“太医说许尽欢需要静养,宁远侯就把下人们能撤的都撤了,只留下了一些照顾侯爷夫人的家仆。”
厉栀问:“那许尽欢呢?谁照顾他?”
李百川说:“听这里离开的下人们说,都是老侯爷亲力亲为。”
厉栀抠着自己的指尖,莫名有些不安。偏偏李百川还加了一把火:“看看,这侯府如今的模样,都是你我的杰作。”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想,上一世或者下一世的恩怨,跟我们这一世的人有什么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何必要为了以后可能与我们无关的一切,做出更多的牺牲。”
这句话伴随着厉栀见到许尽欢的那一刻,一直在她耳边环绕。
一向温柔如水,谦逊有卑,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脾气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像一尊用白瓷做出来的菩萨一样躺在那里。
床单白的刺眼,更衬托着许尽欢面色灰败。他皮肤紧紧贴着颧骨和下颚,整个人的生命像是被抽干,宛如一具枯槁的躯壳。
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能看出他胸膛在薄弱的起伏。
这是厉栀印象中最善良,最好,甚至还救过她两命的人。
此刻却因为她,而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病入膏肓。
李百川有些于心不忍,瞥开了目光,语气不再轻松:“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至少,事态不会继续恶化下去,薛除浊...还能和你厮守一辈子。”
厉栀觉得李百川可真够残忍的,明明是自己后悔了,自己不敢了,还要带着她过来瞧许尽欢,将选择抛给她。
她鄙夷的看着李百川,神情丝毫不为所动: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带着仇恨重活一遍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我都不会改变自己最初的目的。”
她无法做到真正的狠心,她会动摇,但绝对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