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压下心头的雀跃,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一旁的太监,又对七公主道:“你先回去等我。”
七公主在自己不高兴和尊重许尽欢之间做出选择,她咬着唇内侧的软肉,不舍的道:“那你莫要忘了吉时,快些过来。”
许尽欢微笑着点头。
人都已被他驱散,厉栀带着许尽欢走向更为安静的地方。
那个风车的模样牢牢的刻在厉栀脑中,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那个风车眼熟了。
在梦中,李百川与系统决裂那天,她就是抱着这个风车流泪的。
那模样,不难让人联想到,李百川口中那位被她害死的人,是那个风车的主人。
如今那风车又出现在七公主与许尽欢身边,七公主又对风车一事如此介怀。
小孩子,风车,李百川因做任务害死的那个孩子....
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在给厉栀指引着那个人。
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与七公主和许尽欢关系不一般,在幼时因天寒,在雪地里跪着丧命的孩子——许蓉华。
厉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路上除了宫女太监们时而忙碌走过的声音,只剩下了他们的脚步声。
许尽欢最先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在介怀那一日的事情。”
厉栀收回思绪愣了愣:“什么?”
许尽欢在她眼里看见了疑惑,但他并未就此揭过,而是苍白的笑着,若无其事的提起那件厉栀认为觉得尴尬的事:“那天我失态,不小心摔进你怀里,此事可能对你造成了很多困扰,我很抱歉。”
那日.....
厉栀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天。
既然许尽欢说是自己失态,那厉栀就不客气了。
她停下脚步,你来我往的说:“那天对我没有困扰,是我先伸手的,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慰藉罢了,如果七公主哭成那样,你也会给她一个拥抱吧?”
许尽欢看着她如星星一般的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如极寒之地脆弱的蝴蝶:“....嗯。”
她如此轻松,倒显得他自作多情。
或许在那一天纠结出不来的,只有许尽欢自己自己。
不过是拥抱而已。
她说的对,不过是一个拥抱,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唯一有些尴尬的事情也算讲清楚,厉栀更加有恃无恐,她带着许尽欢来到了一亭榭处。
这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厉栀双臂搭在亭栏,没个正形,踌躇着开口。
许尽欢安静的坐在一边:“但说无妨。”
即将要开口时,厉栀又有些退缩。
这可是关乎他妹妹的事情,关于他这一生的阴影。
许尽欢也是因为妹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病弱不堪,随时都可能情绪崩溃的模样。
要是她此刻再提起来,许尽欢会不会告诉她是一回事,万一又让他想到以前的事突然又控制不住发病了怎么办?
那七公主会杀了她的。
可不问的话,厉栀又舍不得。
因为她觉得,被李百川害死的那个小孩子是目前让李百川帮助她对付厉初昕唯一办法。
只要查清了那个人是谁,就算到时候李百川不愿意,她也可以进行道德绑架,让她不得不帮自己。
不过前提是,厉栀要先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见她如此纠结,许尽欢忍不住笑:“你最是大胆活泼,此刻在顾忌什么?这可不像你。”
厉栀立直身子,下定决心后,像罚站一样站在他身前:“我问你的问题可能会伤到你,但是我纯属好奇,并没有恶意。”
“你答应我,有任何情绪,都尽管对着我发泄好吗?我的肩膀给你靠。”
可千万不要闹到七公主那里啊。
风声呼呼吹过,厉栀手指互相交错着,有些为难,又有些倔强。
明知道会让他受伤,却还是耐不住好奇想问,这句话厉栀自己说出来都傻了。
许尽欢慢慢的抬起头,午后的阳光下,他清秀的脸上更显得苍白,衬托的他脸颊上的两颗痣愈发突兀。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猜到了一点:“你想问关于我妹妹的事吗?”
厉栀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虽紧张,但回答的很快:“对。”
既然许尽欢已经开口了,她正好一鼓作气,“我想知道,你妹妹生前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她又是怎么死的。”
“真的像传闻中那样,硬生生在雪地里被冻死的吗?有没有其他什么隐情?”
许尽欢的反应没有厉栀以为的那么激动,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
许尽欢自己都讶异自己的冷漠。
很多年来,知晓妹妹事的人数不胜数,但所有人都碍着宁远侯的面子,让许蓉华这三个字成了禁忌,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
许尽欢本以为听见有关于妹妹的事,他至少会痛苦。
可如今,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
兴许也不是没有波澜,只是麻痹罢了。
妹妹死亡的景象一天不落的在他面前重复着,提起她的名字,许尽欢能想象出的画面也不过是像以往的一模一样。
他苦笑自己已经习以为常。
见许尽欢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厉栀默默的掏出自己的手帕,却不小心拿出来了薛除浊给的。
她身上藏了好几个,无一例外,都是薛除浊的。
思考一番后,厉栀还是将手帕收了回去,牵起自己的袖摆,放在许尽欢面前:“哎,想哭就哭吧。”
“但是哭完要回答我上面的问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