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厉栀和薛除浊对视一眼后,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薛除浊扶住自己的手嘶了一声,趁吴怜仪还没反应过来将自己绑她时穿的披风卸下。
厉栀则是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将吴怜仪绑住的手解开:“你终于醒了!简直吓死我了!”
吴怜仪被扶了起来,她脸上皱着,表情有些委屈:“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
厉栀郑重其事的道:“这是宫里!你被一个黑衣人拐走了,是我与薛除浊救你回来的!”
被黑衣人拐走?
吴怜仪这才想起来昨天半夜经历过的一切。她睡眼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绑她的腿,睁开眼,就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
那个人戴着黑色的手套,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吴怜仪以为自己见鬼了,刚想大声呼救就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脖子,晕了过去。
吴怜仪警惕的说:“我是昨夜被绑走的,那么晚了,你们在哪救到的我?”
厉栀含情脉脉的看着薛除浊:“我与他也算新婚燕尔吧,想晚上出去过二人世界,谁知道看见一个黑衣人伤痕累累的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我们觉得不对劲,上前查看一番,不小心就把那黑衣人吓跑了。”
不给吴怜仪思考的时间,厉栀又道:“我看那黑衣人步履蹒跚,估计是被你府里的人发现了,所以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脱又遇到我们。”
她拍了拍吴怜仪的肩膀:“说到底啊,还是你太幸运了,还好遇到了我们呀,要是遇到其他人,不指定会有人敢像我们这样见义勇为呢!”
吴怜仪仰着头问:“那你救了我,为何不把我送回国公府呢?”
.....是个好问题。
厉栀一时回答不上来,身边的薛除浊在此刻抢答:“因为我。”
他摸着自己的白发,垂眼时显得有些忧郁:“我在外一直穿着黑衣戴着兜帽,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刺客。”
厉栀瞬间意识道薛除浊想传达的是什么意思,拍掌道:“对!我们刚想把你送到国公府附近,就听见你哥哥们说,见到黑衣人,格杀勿论!”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我们可不想在你哥哥们气头上贸然出现,不然好不容易做一次好事还被杀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吴怜仪吸了吸鼻子,嘴唇动了动。
厉栀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自己的谎言被看穿了?
天哪,饶了她吧,她和薛除浊能在一瞬间编出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
见吴怜仪表情越来越凝重,厉栀又给了薛除浊一个眼神。彼时薛除浊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套给摘下,看见厉栀的指示,默不作声来到吴怜仪身后。
刚想抬手时,二人突然听见一道啜泣声。
“唔...”
吴怜仪抬起被勒的充血的手,一点点擦拭自己眼角流淌出来的泪水,可越擦越多。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抽泣到抑制不住哭声,中间也只间隔了十秒左右。
厉栀一脸懵逼,她看着吴怜仪惊愕道:“不是吧...你别哭啊!你怎么...”
怎么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上一世吴怜仪从来没有在厉栀面前示弱过,永远都是高高的抬起头颅,厉栀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位吴国公的爱女和她一样,是个逞强不服输,被打碎了牙齿都会往肚子里咽的人。
可没想到,她怎么会哭的像小孩一样?
厉栀手足无措,想求助薛除浊,薛除浊却已经背过身,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与手指,也不知道在干嘛。
他是指望不上了,但吴怜仪这么越哭越大声也不是个事啊,这还是在宫里,把侍卫引来就不好了。
厉栀只好学着以往母亲哄着自己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多大的人了还一直哭?”
吴怜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厉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知道多吓人吗?我差点以为我死..我死了呜呜呜呜!!!!!!我还以为是爹爹的仇人派的杀手!一想到自己就要被拔指甲,滚钉床,烙那个滋啦滋啦的铁在身上...疼死我了!呜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听得厉栀又是两眼一黑,“你想象力还是蛮丰富的哈。”
吴怜仪吸了吸鼻子,“会有这样的危险呀!很多人都想知道爹爹的秘密的!你爹和我爹一样,你也要小心一点!”
厉栀笑吴怜仪有些幼稚,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吴怜仪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往脸上盖。
“喂!这是我的新衣裳!”
厉栀五指成爪,默念着要跟吴怜仪打好关系这七个字,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直到手臂触碰到一丝湿润。
“不要擦鼻涕!啊啊啊啊啊你弄到我手上了好恶心!”厉栀崩溃道,“我好心好意救你,你恩将仇报,我跟你拼了!”
吴怜仪被厉栀压在地上挠痒痒,她嘻嘻哈哈的把眼泪都笑干了,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