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非他不嫁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只是一个毫无作用,寄人篱下的质子!”太后气的眼眶通红,
“哀家的侄女,堂堂厉王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这么一个人?”
厉栀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嫁给薛除浊又没有坏处,反正爹娘也怕我嫁到别人家受委屈,现在赘薛除浊回来,不仅完成了他们让我成亲的心愿,以后还可以天天陪着他们,这多好啊。”
太后本来是要硬逼着厉栀去退亲的,只是被她这么说着说着,好像有些许动容。
“哎呀主要是那个....哀家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正常,又瘦又高,整日戴着个黑黢黢的帽子,这么多年了哀家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每次见他就一道黑漆漆的身影,还不喜欢说话,像一个鬼一样。”
太后苦口婆心的说:“不管是家世还是他这个人的样貌,哀家都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他配不上你啊!”
厉栀哎呀一声,有些不悦道:“如今这屋里就你我和孙嬷嬷三人,我就大胆说了。”
“薛除浊那么瘦还不是这里的人苛待他?日日戴着兜帽不也是这皇宫上下人人都厌恶他的白发,害怕会被那白发招来不幸?”
“也是薛除浊好说话,换做我有那一头白发一定每日都在那些讨厌我的人眼前晃悠。”
“真是好笑,一个人的命若是真能被这一头白发给克死,那他还活着干嘛?占用空气和粮食?”
太后当即听出来了她在指桑骂槐,啧了一声:“你这丫头,大胆说也不是这样说的。”
厉栀见状觉得差不多,爬起来给太后捶着背:“您不要觉得我嫁给薛除浊就是天塌了,再说了,他长的很好看的,太瘦太高像鬼一样的气质那些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来日方长,我会将他养好的。”
太后觉得有些不对劲,斜眯了她一眼:“听你这话,怎么像对他很上心很有意思的样子?你不是只是为了救太子吗?”
从小到大厉栀的心思都能被太后看穿,她吹着口哨将目光看向别处:“没有啊,他既然做了厉家的女婿,还能饿着他不成?”
太后冷哼了一声,将她放在肩膀上的手拿下,没好气的丢开:“跟哀家在这撒娇耍小聪明没用,哀家宠你惯你,你爹可不会这么想,他可比我倔百倍。”
说道爹,厉栀还真有些心虚,她不自觉的掏了掏耳朵:“没关系,反正圣旨..应该快到厉府了吧?今夜我就带着薛除浊一起回去!”
去厉王府的马车太后已经安排好了,她独自一人坐在椅塌上撑着脑袋,抖着腿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书简。薛除浊的东西不多,厉栀只派了知书达理和几名小厮一起去。
他们搬行李的时间比厉栀预想的来的快些。
掀开的车帘外,传来一些脚步声和达理的抱怨:“虚伪的男人,昨个还说不赘呢,一会去就将东西全收拾好了,还巴巴的坐在床上等。”
听到这话,厉栀没忍住扬起唇角,但又故作神秘强压了下去。
她稍稍往窗外一瞥,见到薛除浊依旧穿着那漆黑的衣裳,将兜帽盖得严严实实。
手里只抱着个镜子。
厉栀派去的下人都是自己手下的,非常听从她的话,并没有让薛除浊拿多少东西。
由于此次回厉府的马车是太后安排,太后对薛除浊还是心有不满,便将他们俩分开坐。太后已经松口很多,厉栀是万万不敢再反驳太后的安排,只能任由如此。
更何况,她也正在气头上,不想搭理薛除浊。
回厉府时,父亲母亲难得没有一起在门口等她回来,偌大的殿门下只站着林容尹与一些下人。
厉栀咽了咽喉头,紧张的捋了捋头发。
父亲那关,果真没有这么好过。
厉栀首先下了马车,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朝母亲飞奔而去,而是在原地等了会儿,等到薛除浊下马车,才带着他一起过去。
从马车到母亲身边的路好像格外遥远,不知为何,厉栀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但为了更让母亲信服,厉栀伸手,抓住了薛除浊的手臂顺着下滑,与他十指紧扣。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竟发现自己的手在此刻比薛除浊还凉。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薛除浊,发现他一直在瞧着自己。
那目光幽深,看了让人心悸。
其实从发现薛除浊身上可能有伤之后,厉栀就放下薛除浊可能扛一扛就可以扛过七七四十九鞭的心思,决定从张天师手中救下他。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她不想薛除浊死,不想他受重伤,而不让他死的唯一办法,就是与他成亲。
重活一世之后,厉栀便不再渴望爱情,甚至有些厌烦。成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也没有实际意义,不过是一个热闹的仪式罢了。
薛除浊这个人听话靠谱,虽然神秘了些,但是比起嫁给其他不认识的人,厉栀还是更想嫁给薛除浊的。
厉栀和太后所说的都是真的,薛除浊赘过来的话没有坏处,一来她真的可以一辈子都待在爹娘身边,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二来,还可以大大打消皇帝对厉家的疑心。
“母亲....”厉栀拉着薛除浊过来时,心虚的看了眼林容尹。
林容尹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闭了闭眼,她笑的有些难看,但礼数依旧在,对着薛除浊笑了笑:“舟车劳顿都累了吧?先回屋休息吧,都收拾好了。”
厉栀宁愿自己母亲在此刻踢她屁股一脚,也不想看到这么渗人的笑容。她干笑两声,用另外一只手拽着母亲小心翼翼的问:“...爹呢?我想死你们了,他怎么不出来接我?”
林容尹眉间的褶皱一直化不开,她敷衍着说:“你爹睡了。”
厉栀穷追不舍的问:“是睡了还是被气晕过去了?”
噗嗤一声,林容尹没有控制住,无奈的笑出了声。“你个活宝!”她用力的掐着厉栀的脸,咬牙道,“还知道你爹会气晕?什么事都不和我们商量!”
厉栀嘟囔道:“我这不是仪式一结束就赶紧赶回来了嘛...”
“先斩后奏有什么用?老老实实回屋反思一晚吧,一切明日再说。”
林容尹将厉栀带到她自己所住的阁院内,期间她与薛除浊的手一直没松开过,正当要一起抬步进去时,林容尹又开口了。
“六皇子殿下。”林容尹依旧维持着那一番笑容,她说,
“您今晚不住这里,行李那些我已经给你收拾在了偏房,这就让下人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