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一些丫鬟说话的声音,厉初昕立刻警觉,将知书拉去一边:“还有什么事没?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找我,先回去吧。”
“等等!”知书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厉初昕皱眉。
知书说:“您头上的簪子...厉栀说她下了慢性毒,不到一日就会毒发身亡。”
厉初昕闻声色变:“什么?你怎么才告诉我!”
知书说:“您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厉初昕将头上的发钗摘下,狠狠的摔在地上:“好一个恶毒女配,死性不改!等我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一定要惩奸除恶!第一个杀了她!”
发钗摔在远处,弹出地廊,掉进了花圃里。
厉初昕气的扶着墙,深吸了几口气。
知书说:“小姐别生气,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既然钗子上下了毒,您假装晕倒,引诱太医查到发钗上就好了!”
厉初昕摇头:“你也说了厉栀告诉你这是慢性毒,倘若我现在晕倒,她肯定猜到我发现了陷害于她,这件事情她只告诉过你和另一个奴婢,那个奴婢贴身不离厉栀,她不就很快会怀疑到你身上?”
“况且现下这个发钗已经淡出了旁人的视野,先前在地牢我污蔑厉栀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有了这个前提,就算太医发现那个发钗有毒,厉栀定会污蔑我说是我与她不合,故意陷害她!”
“我才出现在那些贵人们的视野,怎能生出这么多事端?”
厉初昕做事谨慎,先前的事已经让她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她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敢随意陷害招惹厉栀。
知书这才知道厉初昕的顾虑,低着头不敢说话。
厉初昕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罢了。”
“先回去宴席吧,不能让旁人察觉。”
知书与厉初昕为了不让旁人发现是分开走的,可走了几步之后厉初昕又停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那钗子虽然有毒,但是流光翡却是价值连城,若这么丢弃了,厉初昕还是有点舍不得。
厉初昕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手帕,准备转身回去寻找。
可找了好一番,她都没有看见那根钗子。
下过雪的泥土湿润,很快就碰的厉初昕的衣裙一片脏乱,她嫌弃的啧了一声。
算了,她还要去找薛除浊呢,待笄礼结束再来寻吧。
厉初昕起身,离开了后院。
*
厉栀此刻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喝茶。就在她准备享受这少见的悠闲时刻时,远远地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薛景祁怒气冲冲给的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咬牙切齿的说:“厉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那明明是我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转身送给了她人?”
厉栀叹了一口气,她早知他来的目的,便将茶杯放下,略微哀伤的说:“原来,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
薛景祁紧皱的眉头因这句话难免有些松动,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搓了搓,道:“你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初昕会误会...”
“呵。”
厉栀颓废的低下了头,说:“是,我们以前的一切,在你眼里,不过是哥哥对于妹妹的感情罢了。”
她抬头时,眼眶通红:“所以,我将流光翡还给了你要一生一世陪伴的人,你应该很高兴吧。”
薛景祁睁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恍若被雷劈中。
脑中有两个人,他们站在梅花树下,黄昏的光照的他们脸颊通红。
他看着自己对面前那个女孩说:“这个我送给你,听说是京城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厉栀就是值得最好的!”
“这太贵重了,我娘说收礼物要收自己日后还的起的!你这个我一辈子也还不清呀。”
他当时笑呵呵的说:“没事啊,反正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收下这个礼物,日后就能一生一世陪伴我啦。”
眼前的人与面前的厉栀重合,明明距离厉栀笄礼没有几年,可现下他们的关系,却不如以往那么密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薛景祁居然一时想不起来。
厉栀在湿润的眸光后审视了一番薛景祁,她看着他颤抖着手伸起来,欲要擦拭自己眼角的泪:“你..你别哭,我...”
不等厉栀闲恶的躲过,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伸过来,那人一屁股将薛景祁挡开:“哎哟二皇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家老爷正找你想喊你去喝两杯呢。”
薛景祁执拗的没有收回手:“我...”
林容尹一手捂着他的嘴巴,一手将他推进被她扯着喝的老醉的厉铮怀里。
厉铮连忙会意,带着薛景祁头也不回的走了:“二皇子啊,你说说你多久没来了,明明小时候每天都....”
厉栀看着母亲方才那丝滑的一套动作,心生佩服,差些鼓起了掌。
林容尹回头刚想劝厉栀,结果却发现她不仅没有在哭,还满脸笑容。
林容尹担忧的探了探厉栀的额头:“没事吧孩子?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厉栀噗嗤一声笑的更厉害:“没事的母亲,我刚刚那是装的,开心的很呢。”
林容尹会察言观色,她察觉厉栀好像不是在说谎,于是便在她身边坐下,好奇的问:“连流光翡都给出去了,真放下啦?”
厉栀点点头:“嗯!”
林容尹:“那你刚刚哭的那么厉害做什么?”
厉栀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你就当我逗一条狗了。”
林容尹连忙捂住她的嘴:“你这孩子!他可是皇子!”
厉栀弯眸,但眼睛里并没有笑意。
她故意提起以前,就是要引起薛景祁的愧疚,她哭,但偏不说清,就是要让他自己去想。
想他们的以前。
若薛景祁能够想起他们以前的感情,日后他面对厉初昕时,也无法逃出厉栀给他织的名为“过往”的梦魇。
只是现在还远远不够。
日后厉栀忍着恶心引起薛景祁注意的日子还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