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百川又问:“你购买了大批的盐与昙花酒,就算这些盐与酒再便宜,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是如何拿出这么多钱的呢?”
银巧嘴唇颤抖着,声音却异常冷静:“除了三小姐外,其余人对奴婢们还是很好的,我在厉王府多年,自然存了一些积蓄...”
李百川发现她的话漏洞百出:“现下丫鬟的月俸都是记载在月俸禄上,若你要去取出来,需要不少时间。”
“厉三姑娘被罚跪于冰湖突发意外,你又怎能未卜先知,在半个时辰内先去将钱取出来,而后购买盐与酒水?”
银巧眼神空洞了一番,她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等待某种指令。
紧接着,厉栀听见她说:“巧合罢了。李大人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又怎知我不是日日盼着厉栀死去呢?”
“而且盐和酒怎么能那么快使冰融化呢?我包袱里还有一种能够使盐和和酒快速挥发使冰融化的药物,大人尽管查看。”
李百川看了眼她身上的包袱,对身边穿着布衣的女子使了个颜色。
厉栀顺着李百川的视线落在布衣女子身上时,忽而觉得眼熟,但牢房光线昏暗,此人过于朴素和她印象中有些许不一样,厉栀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女子见状立刻将银巧身上的包袱扯了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除了一些衣裳与银钱外,女子还瞧见了一个白色的银瓶。
她将瓶子打开闻了闻,确认没有毒气后交给了李百川。
李百川看了一眼,分辨不出里边是什么物什,于是说:“这个玉瓶我们自会查清有何用处。”她眯了眯眼,“但是此事漏洞百出,你....”
‘系统,就是现在!’
厉初昕尖锐的声音在厉栀脑海中响起,她愣了一秒后,下意识看向银巧。
只见她的表情呆滞,手却极快的伸向自己的怀里,掏出了藏了许久的匕首。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推开了两个刑部的大汉,朝厉栀冲过来。
银巧动作太快,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
厉栀依旧站在长凳旁,眼见那把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心口,她忽而又瞧见银巧身后有一把长剑,朝她刺去。
厉栀睁大眼睛欲要阻止:“不要!”
下一刻,银巧的身子被长剑刺穿,温热的血液从银巧口中喷而出,洒在厉栀一侧脸上。
手中匕首掉下,银巧不敢置信的看着肚子上插着的剑,害怕的捂住自己的伤口。
她跪倒在地时,李百川将那把长剑从银巧身体里抽了出来。
银巧大口的喘息着,牙齿颤抖,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求李大人,不要....殃及二小姐,二小姐是好人..”
场面混乱起来,所有人惊慌未定,只有角落的厉初昕缓缓勾起了唇角。
银巧倒下后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上的血洞抽搐,瞳孔里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她张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厉栀鬼使神差的一步步沉重的迈向银巧,在她身旁双膝跪地,附身凑耳倾听。
银巧眼神再无恨意,而是对着这唯一接近的人极尽哀求,抓住了她肩头垂下的发丝:“....救...救我....”
厉栀僵在原地,寒意从头到脚升起。
‘终于死了,炮灰就是炮灰,蠢笨如厮,一句多余的话都解释不清楚。’
【这次使用的金手指积分消耗有点大哦,宿主可要抓紧努力,继续从男主们身上获取好感度呀!】
随着那句炮灰就是炮灰的话落下,银巧的身体停止了抽搐,她睁着眼睛,手握着厉栀发丝的手松开,没有生气的掉在地上。
最终,死在了这冰冷的地牢里。
厉栀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起来,鬓边密密麻麻生出了冷汗。
太恐怖了...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厉栀也还是被系统的金手指吓的有些恍惚。
操控人的灵魂替自己顶嘴,这简直就是用了法术才能做到的...
李百川身上的官服也洒满了血,她对着厉栀道:“厉三姑娘,是本官办事不力差些让你陷于危险之中,稍后本官会去和太后请罪。”
她将手里的剑插回身侧之人的刀鞘里,吩咐道:“先将银巧的尸首拉下去,她陷害厉三姑娘不假,九皇子的事的确是个意外。”
“不过她是否去购买了盐酒还有待商榷。其他涉嫌其案的人,都先放了吧。”
此事厉栀听到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得是你啊宿主,多亏了你谨慎,没有自己出手,全部交给了银巧去做,还将用积分兑换的碎冰粉也给了她。】
【这样李百川无论怎么查都只能查到银巧了!】
厉初昕高傲的说:‘那是自然。哎,下次还是要谨慎再谨慎,可不能浪费我的积分了。’
厉初昕叹了口气,转而擦擦眼睛,哭的梨花带雨的跑到厉栀身边:“妹妹,你能清白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禀告太后娘娘,让她莫要操心!”
她似乎极度讨厌血腥味,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银巧流出的一大滩血迹,就先走了。
路过李百川身边那个穿布衣的女子时,她罕见的露出了贬低的眼神,布衣女子也不甘示弱,下巴仰的高高的,看也不看她一眼。
赵尃柱本寻着简陋的理由离开,但是却被李百川一把抓住了后颈。
李百川生的高大,比年迈驼背的赵尃柱还高出了一个头。
她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尃柱:“赵侍郎。太后娘娘同我说了你与三小姐的赌约,并且将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来查。”
“此刻,还请你带我回刑部,查看以往你审过的卷宗。”
她虽说着请,但手下丝毫未留情,拎着挣扎的赵尃柱走了。
此刻牢房内,只剩下了厉栀与孙姑姑,还有薛除浊。
孙姑姑心疼的看着厉栀,给她擦拭着脸上溅着的血:“姑娘你受委屈了,太后娘娘会给您做主的,我们先走吧。”
厉栀心神未定,轻轻的嗯了一声。
当她即将迈开步子离开牢房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升起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气息阴湿的令厉栀的脊背都有些泛凉,直叫人心惊胆战。
待她回头,见身后仅剩薛除浊一人。他身形藏匿在黑暗里,手长长的被铁链叼起,身材也过于瘦弱,活像恐怖画本子里的瘦长鬼影。
那股奇异的气息并没有消失,薛除浊身上的伤口被冷水冲刷的裂开,他身子细微的颤抖着,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之下,厉栀只能看见他唇边被风吹动的发丝。
见到他,厉栀脑中又不禁浮现起上一世自己撞见他杀人后那一直缠绕住她的视线。
她收回目光,心知薛除浊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于是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牵扯。
离开前她淡淡说了句:“孙姑姑,把他放下来吧。凶手已经查清,倘若他在姑母执掌期间出了事,旁人会说闲话。”
孙姑姑鄙夷的看了眼薛除浊,挥手吩咐手底下的人将薛除浊手上的铁链解开,而后连忙拉着厉栀走:“快走吧姑娘,此人晦气。”
厉栀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一眼。
这也算还了他上一世帮她引来厉初昕的情分罢。
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