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4月,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
计时器上的红色数字无情地归零。蜂鸣器划破喧嚣,将一场持续了48分钟的搏杀,定格在记分牌上——112比98,主队获胜。
死寂。
仿佛时间被抽真空了一秒。场上穿着蓝色球衣的球员们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记分牌,又看向周围陷入某种奇异沉默的观众。然后,像第一滴雨水落入滚烫的油锅——
“我们……进了?”
不知是哪个替补席末端的球员,用带着颤抖的、不敢置信的声音呢喃出这句话。
下一秒。
轰——!
积蓄了整整一个时代——属于洛杉矶快船那个失败、被嘲笑、被遗忘的漫长时代——的屈辱、渴望与激情,如同地下奔涌的岩浆终于冲破了岩层,化作震耳欲聋的声浪,瞬间吞噬了整个球馆!
“季后赛!我们进季后赛了!”
嘶吼声、尖叫、捶打座椅的声音汇成一片。蓝色的纸屑从顶棚喷涌而下,如同胜利的雪花,落在科比·布莱恩特汗湿的24号球衣上。他站在场地中央,大口喘着气,胸膛像风箱般剧烈起伏,任由汗水从下颌滴落。他环顾四周,看着陷入狂喜的队友——大本正仰天长啸,捶打着坚实的胸膛;老将埃弗里·约翰逊被年轻球员们团团抱住,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连一向冷峻的布鲁斯·鲍文也露出了罕见的、灿烂的笑意。
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滚烫。
没有紫金军团那与生俱来的光环与压力,没有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期待。这里的每一次胜利,都是他与这群被外界轻视的兄弟们,用血肉、用汗水、用一次次在训练馆被斯隆教练吼到精疲力尽的防守回合,从泥潭最深处,一寸一寸凿上来的通路!
他用力地与大本击掌,那声音清脆响亮,仿佛击碎了过去所有的质疑。他与埃弗里紧紧拥抱,在这位老将耳边低语:“我们做到了,老家伙。” 他的眼神里,不再只有新秀年的桀骜,而是淬炼后的纯粹喜悦,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证明。
顶层包厢内,林凡负手而立,平静地俯瞰着下方那片蓝色的欢腾海洋。玻璃隔音极佳,将山呼海啸隔绝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更凸显出他神态的沉静。
身旁的Rc·布福德难以抑制激动,用力挥了下拳头:“林先生!我们做到了!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年闯入季后赛!这帮小伙子……他们太棒了!”
林凡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但那深邃的目光却已穿越了疯狂庆祝的人群,精准地锁定在场地中央那两个身影上——科比,和他的拳王本·华莱士。
“老布,”林凡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波澜,“这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但我们都知道……”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
“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现在,才真正来临。”
他的话语像一块冰,投入沸腾的热情中,让布福德瞬间冷静下来。他顺着林凡的目光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未来——季后赛的腥风血雨,以及更远处,那座象征着终极荣耀的奥布莱恩金杯。
破茧成蝶的喜悦之后,是更广阔、也更残酷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