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郊区别墅,已是凌晨四点。肾上腺素消退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没人能睡得着。地下室的信息中心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鼠标小心翼翼地将江辰带回来的几个存储设备连接到一台物理隔离、经过他多重加密加固的电脑上。设备接入的瞬间,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过,夹杂着大量无法识别的乱码和加密区块。
“靠……这加密等级,赶上五角大楼了。”鼠标额头冒汗,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破解外层防护,“不是常规的商业加密算法,更像是……某种定制化的军用或者极端私密的科研机构级别。”
阿亮凑在旁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一脸茫然:“鼠标哥,能看懂吗?里面到底是啥?”
“别催!正在剥洋葱呢!”鼠标全神贯注,时不时低声咒骂几句,显然遇到了棘手的屏障。
老枪默默检查着随身装备,擦拭着武器,确保随时可以应对突发情况。江辰则站在电子沙盘前,盯着代表老钢厂防空洞的那个依旧闪烁的红点,眉头紧锁。这次潜入,虽然拿到了东西,但也彻底暴露了己方,打草惊蛇了。环球动力接下来的反应,难以预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亮。鼠标终于长吁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抹了把汗:“外层壳撬开了……但里面的数据……辰哥,你自己看吧。”
江辰走到电脑前。屏幕上不再是乱码,而是呈现出结构化的文件夹和文件列表,但大部分文件的图标都是灰色的,表示仍处于高级加密或特殊格式状态。只有少数几个文件被鼠标勉强破解开来。
其中一个文件是设备日志,记录着那个巨大能量核心的运行参数,数值高得骇人,远超目前任何公开的民用甚至部分军用能源技术的水平。日志中还频繁提到“稳定性临界点”、“能量逸散控制”等术语,显示这项技术似乎还很不成熟,充满风险。
另一个文件是一份人员名单,标注为“项目外围协作人员”,里面赫然有几个是之前与科拓咨询有过接触、后来被江辰和赵总联手保下来的本土科技公司的技术骨干!名单后面附着简单的评估:“潜在招募目标,需进一步接触与测试。”
最让人不安的是一个部分破解的影像文件,画面模糊不清,似乎是从某个监控角度拍摄的。画面中央是那个巨大的能量核心,周围连接着几个培养舱。突然,核心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整个画面剧烈抖动,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非人的嘶吼(音频部分被严重干扰,但依稀可辨),紧接着画面便中断了,变成一片雪花。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阿亮看着那定格的雪花画面,声音发颤。
“能量失控?实验事故?”老枪沉声道,“看那动静,威力不小。”
江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环球动力不仅在搞一种极其危险的能源技术,还在秘密招募本土人才,甚至可能在进行某种非人道的生物或能量结合实验!那个防空洞,根本就是一个披着科研外衣的危险巢穴!
“鼠标,尽全力破解剩余文件,特别是关于这个项目最终目的、技术来源以及环球动力背后真正控制者的信息。”江辰下令,声音冰冷,“另外,严密监控老钢厂区域的所有动静,尤其是能量波动和人员流动。他们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白!”鼠标重新振作精神,投入到更复杂的破解工作中。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风平浪静。环球动力那边没有任何公开的反应,老钢厂区域也异常安静,仿佛那晚的冲突从未发生。但这种死寂,反而更让人不安。
江辰让老枪加强了别墅内外的警戒等级,几乎是战时状态。李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来别墅时总是带着担忧,但她很懂事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准备好吃的,把别墅收拾得更加整洁温馨。
第三天下午,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这种紧绷的平静。
门铃响起时,阿亮透过监控看了一眼,愣住了:“辰哥,是……是赵总?但他没开车,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江辰走到监控前,果然看到鼎峰的赵总独自站在别墅院门外,西装有些褶皱,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虑和恐惧的神情,完全不见了往日商场大佬的从容。
“让他进来。”江辰示意老枪去开门。
赵总几乎是踉跄着走进客厅,看到江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变了调:“江先生!救命!他们……他们找上我了!”
“谁找上你了?慢慢说。”江辰让他坐下,递给他一杯水。
赵总猛灌了几口水,喘着粗气说:“是环球动力!今天上午,他们亚洲区的副总裁直接到我办公室……不是谈生意,是警告!他们说……说知道我跟你合作,破坏了科拓咨询的好事……还说,如果我不立刻停止跟你的所有往来,并且把之前从科拓咨询那边抢过来的项目和技术资料‘归还’给他们,就要让我……让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他抓着头发,痛苦地说:“他们还……还给了我一个U盘,里面……里面是我几年前为了拿地,跟几个官员……的一些不太合规的往来记录……他们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江辰眼神一凛。环球动力果然开始反击了,而且手段极其毒辣,直接威胁到了他明面上的重要合作伙伴赵总!这是典型的敲山震虎,意在切断他的外围支援,孤立他!
“他们有没有提到我?”江辰冷静地问。
“提了!他们说……知道你有点本事,但劝我不要蹚浑水,说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暗示,如果我再跟你接触,下次送来的就不是U盘,而是……而是更可怕的东西了!”赵总的声音带着哭腔,“江先生,我……我实在是怕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江辰看着几乎崩溃的赵总,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依旧平静。他拍了拍赵总的肩膀:“赵总,别慌。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会连累你。你先回去,照常工作,暂时不要再主动联系我。他们给你的U盘,交给鼠标处理,我们会想办法。”
“那……那他们要是再找我……”
“他们暂时不会动你。”江辰分析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找你只是为了警告和施压。在你明确表态之前,你是安全的。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
好说歹说,才把惊魂未定的赵总送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江辰知道,与环球动力的正面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地从暗处转向了明处。
对方不再隐藏,开始亮出獠牙。而第一招,就是攻心为上,瓦解他的同盟。
“辰哥,现在怎么办?”阿亮担忧地问。
江辰转身,看向地下室的入口,鼠标还在那里与加密数据搏斗。
“等鼠标的结果。同时,”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环球动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嚣张,也更危险。”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