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江辰和老枪轮流值守,鼠标则像一只织网的蜘蛛,将监控网络扩大到周边一公里,过滤着海量的数据流,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阿亮被要求尽量减少外出,他倒也听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公寓里,跟着鼠标学点基础的网络安全知识,或者对着沙袋练习江辰教他的几个简单格斗动作,美其名曰“提升团队战斗力”。
李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来短信询问是否一切安好。江辰只回复说最近在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麻烦,让她不用担心。李芸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并时不时让外卖送来一些煲好的汤水,无声地表达着关心。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对江辰来说有些陌生,但并不讨厌。
第四天夜里,轮到江辰值守。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屏幕上,是鼠标实时反馈的周边监控数据流,一切正常。
但江辰的直觉,那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却在发出尖锐的警报。太安静了,安静得不正常。对方就像消失了一样,这不符合一个专业猎手的作风。除非……他已经在准备收网。
突然,笔记本电脑屏幕边缘的一个监控窗口闪烁了一下,画面变成了雪花点。是安装在对面楼顶的一个隐蔽摄像头失效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公寓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断电了!
“鼠标!”江辰对着微型耳麦低喝。
“辰哥!不是线路问题!是人为切断!我这边受到高强度电子干扰,很多监控失灵了!”鼠标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电流杂音。
来了!
江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感官提升到极致。他像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滑到窗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观察楼下。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一种被锁定的感觉如芒在背。
“老枪,阿亮,醒醒!有情况!”江辰低声道。
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响动,老枪第一时间清醒,抓起放在枕边的一根特制的短棍(由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安检无法查出),悄无声息地贴到门边。阿亮则有些慌乱地爬起来,摸到了江辰给他的一根强光战术手电。
“对方切断了电力和部分监控,很可能要从正面强攻或者……”江辰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刮擦声。
不是正面!是从后面!对方利用了老式公寓楼外的排水管道!
江辰立刻打了个手势,老枪心领神会,如同鬼魅般向厨房方向潜去。阿亮紧张地跟在江辰身后,呼吸急促。
厨房的窗户是开着的,夜晚的凉风灌进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老枪屏住呼吸,贴在厨房门边的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一个黑色的、拳头大小的圆柱形物体从窗口被抛了进来,落在地板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震撼弹!
老枪反应极快,在物体落地的瞬间,猛地闭上眼,同时大声示警:“闭眼!”
江辰几乎在同一时间将阿亮拉到自己身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强烈的闪光,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前一片炽白!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短暂的致盲和失聪间隙,一道黑影如同蝙蝠般从窗口滑入,动作迅捷无声,直扑客厅方向!他的目标很明确——江辰!
但江辰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在黑影扑来的瞬间,他已经凭借记忆和感知,侧身避开了对方的首次扑击,同时一记凌厉的手刀砍向对方颈侧!
那黑影显然也是个高手,反应奇快,低头躲过手刀,反手一记肘击砸向江辰肋部!动作狠辣,完全是杀人的路子!
两人在昏暗的客厅里瞬间过了几招,拳脚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阿亮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快速移动,根本插不上手。
老枪也从厨房冲了出来,但他没有贸然加入战团,而是守住了通往卧室的通道,防止还有第二个敌人,同时警惕地观察着战局。
江辰越打越心惊。对方的格斗技巧极其精湛,力量、速度、反应都是一流,而且招招致命,显然是受过最严酷的专业训练,绝非张浩手下那些混混可比。这就是奥邦生物派来的“清道夫”?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江辰如此难缠,久攻不下,他虚晃一招,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小心!”老枪惊呼出声。
就在对方抬枪的瞬间,江辰动了!他如同预判了一般,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避开枪口的同时,右脚如同鞭子般抽出,精准地踢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闷哼,手枪脱手飞出!
但对方也是悍勇,手腕被踢断,竟一声不吭,左手寒光一闪,多了一把匕首,再次扑上!
江辰眼神一冷,不再留手。他闪过匕首的直刺,切入对方怀中,右手并指如刀,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戳在对方胸口膻中穴的位置!
那黑影身体猛地一僵,双眼凸出,一口鲜血喷出,软软地倒了下去,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迅速结束。
客厅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阿亮这才敢打开强光手电,照在那张倒地的脸上——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亚洲面孔,三十多岁,表情扭曲,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
“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同伙。”江辰对老枪说道,自己则蹲下身,快速搜查这名杀手的身体。除了武器,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干净得可怕。
老枪迅速在公寓内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人。“老板,安全了。”
这时,公寓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鼠标的声音也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后怕:“辰哥!干扰消失了!我刚恢复系统,你们没事吧?”
“没事了。”江辰看着地上的杀手,眼神冰冷。
奥邦生物的报复,来了。而且一来,就是这种级别的死士。
他拿出手机,再次接通了那个加密频道。
“总部,‘清道夫’已处理。对方派来了专业杀手,级别很高。请求提高情报支援等级,我需要奥邦生物核心人员的所有信息,尤其是负责亚洲行动的主管。”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回应道:“收到。情报即刻升级。‘烛龙’,你已暴露在对方视线下,建议变更安全屋。”
“明白。”
挂了电话,江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猎杀,开始了。只不过,这次谁是谁的猎物,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