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十一年，四月初十。
科研部地下三层，一片原本用作储备仓库的广阔空间被完全清空。
朱由检拒绝了沿用现有实验室设计的提议，亲自绘制了建设草图。
图纸上的布局迥异于传统：整个实验室呈完美的球形结构，内壁将铺设一层新星材料与特种陶瓷的复合基材。
十二个呈二十面体顶点分布的能量聚焦节点贯穿墙体；实验室核心区域悬浮着一个由超导线圈环绕的精密平台。
所有线缆管道都被要求埋设于基座之下，确保整个空间视觉上的绝对“洁净”。
“陛下，这个设计……似乎蕴含着某种场论模型？”宋应星观摩图纸时，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深意。
“一个猜想，需要最‘干净’的环境来验证。”朱由检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要求工程司严格按照图纸，用最高规格在两个月内完工。
建设期间，朱由检并未等待。
他几乎住进了科研部的档案馆，那里封存着目前大明科研部最艰深、也最可能接近那个意识文明本质的知识——《时空度规场震荡假说》、《宏观量子引力效应》、《希格斯场局域调控可能性探讨》。
这些以大明当前理论水平几乎无法理解的文献，以往他只能强行记忆。
如今，在那种超越常人的思维状态下，那些扭曲的数学符号、抽象的物理概念，在脑海中构建模型，以数学方式组成不同方程式去理解。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就像开窍了一般。
他看到了引力不再仅仅是质量导致的时空弯曲，更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场，如同电磁场一样，或许……可以被屏蔽、被扭曲，甚至被“借用”。
他看到了一些理论指出，在微观量子层面，引力的效应极其微弱，而某些特殊物质状态或能量构型，或许能放大这种效应，进而影响宏观。
主要还是几何空间，因为几何空间数学过于抽象，只是用于计算，空间几何从未当做物理去研究。
这些理解都是支离破碎，远未形成体系，可是都脱离不了空间。
空间就真实存在，人自身，还有物质，能量甚至微观，一直就存在空间中，可是理论呢，只将空间几何用于数学上的计算。
它从未完整的当成物理去研究。
六月底，“球形实验室”如期竣工。
踏入其中的瞬间，朱由检便感受到一种与外界的隔绝感，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静谧，更是一种……感知上的纯粹。
他站到中央悬浮平台旁，指尖拂过冰凉的台面。
“启动基础能量场。”他下令。
嗡——
低沉的鸣响在球形空间内回荡，内壁镶嵌的能量节点逐一亮起幽蓝的光芒，无形的场域弥漫开来。
放置在角落的一个标准砝码，其连接的数据屏上，重量读数开始出现极其微小的、规律性的波动——减少了零点零零三克。
波动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却让在场包括宋应星在内的所有研究人员屏住了呼吸。这并非通过电磁力抵消，而是实实在在的……质量显示出现了变化！
这是以能量结合空间几何做的一个实验，想了解空间。
朱由检凝视着那跳动的数字，眼神锐利如鹰。
他知道，这微不足道的波动，看似重力，可实际上更接近空间，然而，下一刻，瞬间恢复了原状。
失败了！
“记录所有参数波动，关联能量场强与频率。”
对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引力和空间的关系哪有这么容易突破，“收集的数据，结合目前理论，特别是阴阳八卦学者，让他们讨论。”
“确实，目前距离空间最有可能的反而是阴阳八卦的描述，几何空间只是数学计算工具，根本不算空间。”
宋应星点头。
朱由检明白，单单空间理论的完善，就是一个长期过程。
“陛下，接下来呢？”
“建设粒子对撞机，进行粒子加速对撞实验。”朱由检相信，以大明掌握的资源，还有技术，可以建设这样的工程。
“这…需要时间，特别是粒子加速时能量的利用，是电磁加速，还是以纯能量加持去加速，都要讨论确定，再设计，从设计到工程建设，时间怕是没有个一年建设不出来。”
“让人去设计，至于粒子的加上，电磁加速要，能量加速也要，可以双引擎加速。”
“臣会让人去设计建设。”
朱由检和他们一起出了实验室，这次实验只是证明，空间和引力之间确实有关联。
引力有现成理论，可是空间呢。
还得看阴阳八卦学者，结合广义相对论和几何空间学去完善计算，最好能完善空间完整的数学方程。
接下来，不断实验，提供更多数据，然后转交到阴阳八卦学者那边，当然，不止这些学者，还有目前大明最厉害的数学家。
特别是擅长空间几何数学的数学家。
有时朱由检则旁听他们的讨论，和理论研究。
“阴阳和宇宙守称理论可以对应上，然而，八卦可以演化六十四卦，空间几何呢？目前它没有这么广！”
“是的，它目前就是一个数学工具，而不是空间。”
“要怎么将八卦到六十四卦空间几何结合一起数学化？”
“从太上皇提供的实验数据中找，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当然，有更好研究方向也可以提出来。”
“有，就是目前没有数据，还是得粒子对撞机建设完成后才有数据。”
“说说看。”
“我们应该将时空视作一体，空间几何完善也只是空间，还缺乏时间这个重要因素，粒子对撞实验，粒子加速过程，粒子加速后粒子时间变化。”
众人沉默，这个还需要等待，目前可以先讨论，计算。
“太上皇，可有什么指示？”忽然有人起身向朱由检躬身行礼询问道。
“暂时没有，先按你们讨论方向去计算吧。”朱由检扶额。
他就知道，空间没那么简单，更别说时间了。
空间都有着空间几何，然而时间呢，只有一个t去表示，没有任何数学描述。
若是时空一体，这个就更难了。
这已经不是理论上的问题，而是对时空的一种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