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了三名“凡人英雄”的阻拦,通往理性圣堂的道路再无像样的阻碍。零星出现的机械守卫或是被狂热信仰扭曲、扑上来送死的市民,都无法延缓神罚卫队推进的脚步。
越是靠近那座由冰冷金属和几何线条构成的庞大建筑,那股源自地底深处的“饥饿”与“汲取”感就越是清晰和令人窒息。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所有非理性的情感——恐惧、愤怒、甚至勇气——都似乎在悄无声息地被抽离、吞噬,只留下一种空洞的冰冷。
圣堂原本宏伟的大门早已洞开,里面并非预想中的邪教徒守卫森严,反而是…一片死寂。
门内是一个极其广阔、挑高惊人的巨大空间,完全不像这个时代能建造出来的建筑。四周的墙壁、穹顶、地面皆由一种暗银色的奇异金属构成,表面流淌着永不停息的幽蓝色数据流光。数以千计复杂精密的机械结构在墙壁内部无声运转,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
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神像,只有绝对的几何秩序和冰冷的效率,仿佛一座巨大无比的机械计算机内部。
而在大厅的最中央,是一个向下凹陷的圆形区域,那里汇聚了整个空间几乎所有的幽蓝光芒,光芒强烈到近乎刺眼,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数据光柱,直冲穹顶!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光点在沉浮、碰撞,那似乎是…被提纯和数字化后的灵魂碎屑与信仰力量!
光柱的正下方,连接着一个更加复杂、令人望之生畏的装置。它由无数错综复杂的管道、闪烁着符文的水晶簇以及某种生物质感的神经束纠缠而成,如同一个冰冷的、金属风格的“心脏”或“熔炉”。
而罗伯斯庇尔,就静静地站在这“心脏”装置的前方。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一丝不苟的共和国制服,脸上带着那种特有的、冰冷的狂热。他微微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那巨大的数据光柱,无数细小的幽蓝能量流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围绕着他流转,与他体内散发出的、更深沉的暗夜神力(源自尼克斯)交融。
他并非仪式的操纵者,他更像是…仪式本身的一部分,是连接“理性圣堂”与背后“尼克斯”神力的一个关键节点。
整个空间的感觉,不像是一个祭坛,更像是一个高效运转的、冰冷残酷的“加工厂”,正在将巴黎市民的情感、灵魂乃至生命力,作为原材料,源源不断地抽取、提纯、转化,汇入中央那可怕的数据光柱和“心脏”熔炉之中。
“你终于来了,僭越神位的路易,或者说…远古的失败者。”罗伯斯庇尔没有回头,他的声音通过周围的机械装置放大,带着多重冰冷的回音,回荡在整个大厅,“欢迎莅临…‘至高理性’的盛宴。你感知到的‘饥饿’,正是‘新世界’诞生前,对旧有糟粕最彻底的‘净化’与‘吸收’。”
刑天巨大的战锤轰然砸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猩红的眼眸死死锁定那中央的光柱和罗伯斯庇尔:“罗伯斯庇尔!你把巴黎…把这些人当成了什么?!你的燃料吗!”
“燃料?不,你太浅薄了。”罗伯斯庇尔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睛也闪烁着与周围环境同调的幽蓝数据光,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性,“他们是必要的代价,是迈向‘终极理性’的阶梯。他们的混乱情感、脆弱灵魂、无意义的生命…唯有经过‘至高理性’的提炼,才能成为构建‘无神新世界’的纯净基石。”
他指向那巨大的数据光柱和“心脏”熔炉:“看,这才是进化的方向!摒弃凡物的脆弱与神只的傲慢,唯有绝对的理性与秩序,才能带领人类走向永恒!而你,刑天…你是旧时代最顽固的‘糟粕’,是‘理性’最大的敌人,但也同样是…最优质的‘食材’!”
玛丽王后感受到那熔炉中汇聚的恐怖能量以及其中蕴含的、无数细微的痛苦哀嚎,脸色苍白,生命神力本能地感到排斥与愤怒:“疯子!你和你背后的存在,都在亵渎生命本身!”
“生命女神?呵…”罗伯斯庇尔嘴角扯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你的定义过于狭隘。生命的意义在于服务于更高的秩序。而很快,你那份顽固的‘生命’神力,也将在‘熔炉’中被解析、重组,成为稳定‘新世界’法则的重要参数之一。”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刑天身上,数据流疯狂闪烁:“基于之前所有的战斗数据,‘盛宴’的菜单已为你量身定制。你强大的战神神性、不屈的战意…正是涤荡旧世界污秽、点燃‘新世界’引擎最完美的…初始之火!”
随着他的话音,中央那巨大的“心脏”熔炉轰鸣声陡然加剧!其表面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内部汇聚的、海量被提纯的灵魂与信仰力量开始高度压缩、凝聚,散发出令刑天都感到肌肤刺痛的恐怖能量波动!
那熔炉瞄准了刑天!它要将他作为“主菜”,彻底吞噬、分解、吸收!
罗伯斯庇尔的最终目的终于清晰——他要将整个巴黎作为祭品,再将刑天这位强大的古神作为核心燃料,通过这座“理性圣堂熔炉”,完成某个可怕的仪式,或许是为了彻底激活尼克斯赋予的某种终极武器,或许是为了打开通往“无神新世界”的大门!
“想要老子当柴火?”刑天怒极反笑,滔天战意轰然爆发,硬生生将那弥漫在整个空间的、试图汲取他情感和力量的冰冷意志排斥开来!“那就看看你这破炉子,啃不啃得动老子这身硬骨头!”
战神刑天,与基于“理性”与“暗夜”神力构建的超级吞噬装置,在这个冰冷诡异的圣堂核心,对峙已成!
盛宴,即将开席!只是不知道,谁才是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