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既成,异象渐消。那毁天灭地的雷劫之威犹在聚落每个人心头震颤,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热。他们亲眼见证了首领开辟前路,踏入一个全新的、名为“金丹”的境界!寿五百载,神通自成,御使天地!这是何等伟力?何等令人向往?
废墟中央,张炁盘膝闭目,周身焦黑的死皮正在那磅礴金丹生机滋养下缓缓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莹润如玉的肌肤。那枚龙眼大小的金丹在他丹田内缓缓自转,每一次转动都引动周遭天地元气如潮汐般起伏,自行吞吐,弥补着他渡劫时的巨大消耗。他手中那柄新生的【混沌雷尺】紫黑光泽内敛,细密的雷纹与混沌气息交织,仿佛沉睡的凶兽,与主人心血相连,呼吸与共。
狩、烈、藤等人守在外围,不敢打扰,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喜悦。整个聚落都自发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他们的“道祖”完成这最后的巩固。
这一坐,便是三日。
三日间,聚落各项工作并未停滞,反而因首领的成功突破而士气大振。工造司加紧修复被劫雷余波震损的房屋;丹堂日夜不停地熬制固本培元的药汤,准备供张炁出关后使用;符殿的学徒们则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远远望着那废墟,试图感悟那残留的、令人心悸却又蕴含着无上道妙的天地之力。
第三日黄昏,张炁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神光湛然,深邃如星海,却又温润平和,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凝而不散,在空中化作一个小小的、旋转的混沌气旋,半晌才缓缓消散。
他心念微动,身上焦黑痂皮尽数脱落,露出一身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肌肤下隐隐有宝光流动。只是心念再动,一旁准备好的干净衣袍便自行飞起,穿戴整齐。
无需刻意运功,五感神识已敏锐到极致。他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外一片树叶的纹理,“听”到地下虫豸的蠕动,“感知”到空气中不同属性元气的细微流动与变化。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可操控。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真元流转,心念微动,便化作一团跳跃的水球,再一动,水球凝结成冰晶,继而燃烧起火焰,又化为沉凝的土石,最后迸发出一缕锐利的金芒。五行转化,圆融如意,远非筑基期时那般滞涩费力。
“这便是金丹之力么…”张炁轻声自语,感受着体内那远比液态真元凝练百倍、如汞浆般沉重又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金丹,以及那与天地间隐约建立的玄妙联系。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小型的天体,自行运转,又能引动外界更大范围的力量。
“恭喜首领(导者)金丹大成!大道可期!”见到张炁起身,狩、烈、藤等人立刻上前,激动地躬身行礼。所有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族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他们的方向虔诚跪拜,欢呼声再次响彻聚落。
张炁微微一笑,抬手虚扶:“皆起身。此非我一人之功,乃聚落上下同心,方有今日之果。金丹之境,不过是道途新起点罢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感受到他们身上或强或弱的气血与能量波动,心中关于修炼体系与资源规划的构思越发清晰。
是夜,中央石屋内灯火通明。张炁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及五大职司主事。
“金丹初成,我需一段时间巩固境界,熟悉力量。然聚落发展,刻不容缓。”张炁开门见山,“此前诸多构想,因实力所限,难以推行。今日,便可逐步实施。”
他首先看向藤与巫母:“《道典》编撰需加速。我将金丹境之感悟、关隘、以及后续‘元婴’之境的些许推想,录入《修行卷》。你二人需将此前所有丹药、符箓,按效用、炼制难度、所需材料,初步划分品阶。”
他略一沉吟,道:“暂且可划分为‘凡、灵、宝、仙’四大阶,每阶分下、中、上、极四品。如‘小赤阳丹’,可供炼炁期修炼,便暂定为灵阶下品。‘金髓固元丹’对筑基有益,可为灵阶中品或上品。日后研出更强丹药,再行调整。符箓、法器,皆可依此类推。此事关乎道统传承与资源分配,务必谨慎。”
藤与巫母郑重点头,深感责任重大。
接着,他看向岩:“工造司日后亦需分设‘凡器坊’与‘灵器坊’。凡器坊负责量产青铜武器、农具、日常用具。灵器坊则专司炼制蕴含符文、能承载并增幅真元之法器。我此次渡劫,于炼器一道略有心得,稍后可将【基础炼器诀】与几种一阶灵器(对应炼炁、筑基期)的炼制图谱予你。那雷击木、元炁结晶、凶兽骨,皆为上好灵材,需善加利用。首要任务,尝试仿制那‘窥天镜’,并炼制一批能抵御死寂能量侵蚀的护符或甲胄,优先供给东面巡逻队。”
岩激动得满脸通红,炼器之法,他向往已久!
张炁又对狩和烈道:“修炼体系既明,传道阁需细化弟子分级与考核。依境界划分外,亦可按贡献、心性定品级,授予不同权限,兑换相应品阶功法、丹药、法器。烈,你的净炎队可作为特殊战堂分支,专修火系术法,配合新型净化符箓与法器,作为应对污染的核心战力。”
最后,他目光变得锐利:“东面巢穴,不能再放任自流。待我巩固境界后,会亲自前往外围探查。狩,加派‘影踪’小队,密切监视其动向,尤其是那‘黑色太阳’图腾是否有变化。碧波部落那条线,亦不可断,下次贸易,我亲自去会会那位‘潜猎者’。”
会议结束后,张炁留下藤,将一枚新刻录的玉简交给她:“此乃《金丹初解》与我对‘元婴’境的推想。元婴者,金丹破茧,神念化形,近乎第二条性命,玄妙非凡。然其艰难,远超金丹,需对天地法则有更深感悟,所需能量更是海量…暂且收录,供日后参考即可。”
藤恭敬接过,只觉那玉简重若千钧。
随后数日,张炁深居简出,一边巩固金丹境界,熟悉暴涨的力量和神识运用,一边开始将脑海中的知识系统化、规范化。
他根据自身修炼、《神农本草经》启示以及洪荒物资特性,初步规划了修炼资源等级:
灵气环境: 荒芜之地(元气稀薄狂暴)-> 普通地域(可支持感炁、炼炁)-> 灵脉之地(能量汇聚,利于筑基以上修炼,分微型、小型、中型…磐石聚落目前仅算沾点边)-> 洞天福地(传说)。
灵药灵材: 凡品(普通草药、矿石)-> 灵阶(蕴含温和元气,如一阶灵草、元炁结晶,对应炼炁筑基)-> 宝阶(能量精纯强大,或具特殊法则碎片,如高阶雷击木、某些凶兽王精血,对应金丹元婴)-> 仙阶(遥不可及,蕴含完整法则)。
丹药符箓法器: 按凡、灵、宝、仙四大阶,细分下、中、上、极四品。
这套粗糙但清晰的体系,成为了日后洪荒修炼界资源划分的奠基标准。
期间,张炁也曾悄然离开聚落,试验金丹之力。他御使混沌雷尺,一击便劈开了一座小山头,雷光过处,死寂能量都被暂时驱散净化。他神识展开,足以覆盖方圆十数里,纤毫毕现。他甚至尝试引导天地间的五行元气,布下简单的迷踪阵与防御阵,效果远胜从前。
这一日,他正于静室中推演一道结合了吞噬法则与净化之意的【小辟邪雷符】,忽然心神一动,感应到东面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死寂能量波动,随即迅速湮灭。
他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地望向东方。
几乎同时,夜眼狼狈不堪的身影冲入了聚落,浑身是血,怀中紧紧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队员,嘶声喊道:“首领!东面…东面巢穴…有变!那图腾…活过来了!”
张炁一步踏出,已至夜眼身前,金丹威压虽刻意收敛,仍让周围众人感到窒息。
“详细道来!”
波澜再起!东面巢穴的威胁,并未因他的突破而减少,反而似乎……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