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画面,清晰地呈现在霸魔神的眼前。
然而,当霸魔神的力量触及周粥霸道之势最根源的地方时,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愕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周粥。
那股包裹着周粥的力量,都因为他心绪的波动,变得有些不稳定。
紧接着,霸魔神深深看了周粥一眼,缓缓收回了手,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充满了无奈,充满了费解,甚至还带着一丝哭笑不得。
随后,他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霸魔神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周身的金色霸气都收敛了不少,似乎在消化刚才看到的信息。
周粥站在原地,心中有些发虚。
霸魔神这反应,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既没有赞许,也没有斥责,只是叹气和沉默,这让他心里没底,难道自己的霸道之势有什么问题?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霸魔神,却发现这位上古魔神的脸色,似乎有些古怪。
那是一种想笑又笑不出来,想骂又骂不出口的复杂表情。
这沉默,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里,霸魔神就那样悬浮着,目光复杂地看着周粥,仿佛在审视一件极其奇葩的宝物。
周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待着霸魔神开口。
霸魔神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头疼。
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过的修士如同过江之鲫,领悟霸道之势的也不在少数。
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的霸道之势,根源竟然如此……清奇。
护食。
没错,就是护食。
周粥的霸道之势,最底层的逻辑,竟然是“谁挡着我吃饭,谁就死”。
这让霸魔神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过的霸道之势,要么是为了称霸天下,要么是为了守护家国,要么是为了逆天改命,个个都是宏大而悲壮的根源。
可周粥这……实在是太奇葩了,奇葩到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这份领悟,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霸魔神甚至觉得有些荒谬,胸口憋着一股笑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堂堂上古霸魔神,执掌杀伐之道,一生追求的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极致霸道,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可眼前这小子的霸道,竟然是从护食开始的,这简直是对“霸道”二字的另类诠释。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荒谬感,再次看向周粥。
周粥被他看得更加窘迫了,脸颊微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知道自己的霸道之势根源有点上不了台面,可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他不修炼就得饿死,他这身体太过于特殊。
“咳……”霸魔神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一些,可话音出口,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你的……你的霸道之势,倒是……别具一格。”
他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词。
这份霸道,虽然根源奇葩,却异常坚韧,因为它源于最原始的求生欲和守护欲,远比那些凭空生出的霸道更加稳固,更加纯粹。
可问题来了。
霸魔神原本已经想好了考验的内容。
他准备让周粥在这片血色战场中,与无数幻象厮杀,磨砺其霸道之势的锋芒,让他明白真正的霸道,是杀伐果断,是一往无前,是敢于挑战一切权威的勇气。
可现在,知道了周粥霸道之势的根源是护食,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周粥进行考验了。
让他去杀幻象?
可周粥的霸道不是为了杀伐而生的。让他去守护什么?这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需要守护的东西。
让他去争夺什么?争夺没有意义的宝物,似乎又违背了他那份源于生存的执念。
霸魔神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漂浮在半空,眉头紧锁,手中的长枪无意识地转动着,枪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道金色的残影。
他活了无尽岁月,经历过无数次考验,也设计过无数次考验,可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眼前这小子,简直是个异类。
他的霸道之势,看似符合霸魔神的道,可根源和内核,却与传统的霸道截然不同。
强行用传统的考验方式,不仅未必能让他有所领悟,甚至可能扭曲他的道心,得不偿失。
可要是不考验,又不符合万魔神殿的规矩。
血色战场的风,依旧在呼啸。
周粥站在原地,看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霸魔神,心中更加疑惑了。
这位上古魔神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自己的霸道之势真的差到让他无从下手?
他忍不住抬头,再次看向霸魔神,试探着问道:“前辈,不知晚辈的霸道之势,是否……有什么不妥?”
霸魔神闻言,回过神来,看了周粥一眼,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妥?倒也算不上。
甚至可以说,这份霸道之势,纯粹、坚韧,潜力无穷。
可问题就是,怎么考验?
霸魔神看着周粥那张带着疑惑和窘迫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奈。
他这无尽岁月的阅历,在这一刻,竟然有些不够用了。
他再次转动手中的长枪,目光扫过这片血色战场,扫过远处的尸山,扫过天空的战云,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合适的考验方式。
周粥也识趣地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他能感觉到,霸魔神并非恶意,只是在为他的考验而烦恼。
这份待遇,恐怕也是万魔神殿有史以来独一份了。
血色战场之上,一人一神,就这样僵持着。
霸魔神眉头紧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之中。
他看着周粥,眼神复杂,有无奈,有欣赏,还有一丝哭笑不得。
“小子,”霸魔神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威严,却多了几分妥协,“你的道,与本座所知的霸道,截然不同。常规的考验,恐怕不适合你。”
周粥心中一动,连忙说道:“晚辈愿意听从前辈指点,无论何种考验,晚辈都能承受。”
霸魔神摇了摇头,再次陷入了沉思。
是啊,无论何种考验都能承受,可关键是,该给他什么样的考验呢?
这一下,连霸魔神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他执掌霸道之道无尽岁月,今日,竟然被一个源于护食的霸道之势,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