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魔殿的偏殿内,聚灵阵的光芒依旧柔和,却再也无法驱散周粥心头的阴霾。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心神沉入灵海,眼睁睁看着那些孔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扩张。
曾经浩瀚如湖的灵力之海,如今如同筛子般,每一次呼吸都有灵力顺着孔洞渗漏,消散在经脉之中,再难凝聚。
这些日子,他从未放弃过尝试。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如同杯水车薪。
孔洞依旧在扩大,灵力依旧在流失,甚至因为频繁催动力量,渗漏的速度都隐隐快了几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稀薄。
曾经充盈饱满的灵脉,如今如同干涸的河道,运转灵力时都带着滞涩感。
灵脉境大圆满的修为,正在以一种不可逆的趋势下滑,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他恐怕连灵脉境的门槛都守不住。
绝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理智。
就在周粥近乎崩溃时,偏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暴食老魔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身上的魔气比往日黯淡了许多,眉宇间布满了疲惫与沉重,显然这些日子为了寻找破解之法,耗费了极大的心神。
周粥连忙收敛心神,从修炼中退出,抬头看向暴食老魔,眼中带着一丝残存的希冀。
他盼着老魔能带来好消息,盼着这破灵之毒并非无解。
暴食老魔走到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灵茶,却没有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周粥,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小子,我找遍了七魔岛的古籍库,也问遍了其他几个老东西,甚至动用了我们珍藏的传讯玉符,询问了几个隐世的老友……”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周粥心头:“这破灵之毒,其实根本没有解药。”
“轰——!”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周粥的脑海中炸开,瞬间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他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解药……
这意味着,他的灵海终将彻底干涸,他终将沦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
他多年的苦修,他的圆满之道,他的五行至宝,他所有的梦想与希望,都将化为泡影。
“阴罗老母那个毒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你留活路。”暴食老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愤怒与恨意,“她掳走你,本就打算强行采补。
若是你乖乖配合,采补之后你必死无疑,毒解不解都无所谓;若是你反抗,这破灵之毒就会慢慢侵蚀你的灵海,让你失去反抗之力,最终只能任她宰割。
她根本就没准备什么解药,之前那女子带来的,大概率也是假的,只是为了进一步诱惑你,让你主动归顺。”
周粥呆呆地坐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阴罗老母的算计有多狠毒,一环扣一环,不给她留下任何生路。
暴食老魔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更加愧疚。
他抬手拍了拍周粥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无力:“小子,对不起。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也没能找到破解之法。现在,只能靠你自己想想办法了。
你的圆满之道本就逆天,或许会有什么特殊的机缘,能让你自行化解这剧毒。”
周粥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绝望渐渐被一丝决绝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对着暴食老魔,语气平静却坚定:“前辈,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与庇护。
如今我已成这副模样,留在暴食魔门,只会给您添麻烦,还可能引来更多的觊觎。
我想离开暴食魔门,自己去寻找破解之法。”
暴食老魔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周粥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而且,周粥留在魔门,确实隐患重重。
虽然阴罗岛散布谣言说他成了废人,但未必所有势力都相信,若是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周粥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自保,魔门也不可能时刻派人守着他。
思索良久,暴食老魔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舍与期许:“可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我曾经说过,只要你突破金身境,就可以和我的女儿大婚,这个承诺依旧作数。只要你能活下来,能破解剧毒,暴食魔门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顿了顿,补充道:“只是现在不适合大张旗鼓地送你离开。近期还有不少阴罗岛的人在魔城附近查探,你离开时要低调行事。”
周粥对着暴食老魔深深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感激:“多谢前辈成全,也多谢前辈的厚爱。晚辈永世不忘。”
暴食老魔摆了摆手,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你收拾一下吧,我会安排人送你出魔城。记住,万事小心。”
看着老魔离去的背影,周粥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段时间,暴食老魔待他如同亲晚辈。
接下来的日子,周粥开始收拾行装。
灵海中的孔洞已经比最初大了一倍有余,灵力渗漏的速度明显加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了灵脉境前期,而且还在持续下滑。
照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他恐怕就会跌落到五脏境。
而此时,暴食老魔并没有藏匿周粥灵海出事的消息,反而故意让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东海域。
“暴食老魔的未来女婿周粥,中了阴罗岛的破灵之毒,灵海渗漏,已成废人,修为正在持续下滑!”
这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各大势力。
三圣岛收到消息后,岛主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哼,天赋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废人!看来,我们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天龙岛的龙族长老们商议后,也决定不再针对周粥:“一个灵海破损的废人,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不过他辱我龙族,还是得盯着他。”
其他大小势力也纷纷收起了对周粥的觊觎。
在修行界,没有实力的天才,如同没有爪牙的老虎,根本不值得重视。
阴罗岛收到消息后,那名送解药的女子再次来到黑风崖,却迟迟没有等到周粥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这小子真的放弃了?还是说,暴食老魔有什么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