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瞬间明白了。
为什么他翻遍外围所有殿宇，连一粒丹药、一块矿石都找不到。
原来远古龙族所有的收藏，都被人集中到了这化龙池里。
那些丹药、灵石、天材地宝，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池中的特殊力量消融，最终化作了这一池蕴含恐怖药力的金色液体。
“是谁做的？”周粥的后背突然泛起一层凉意。
能将整个龙族的珍藏悉数集中于此，绝非普通人能做到。是当年幸存的龙？还是……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一道极轻的叹息声突然在大殿里响起。
周粥猛地抬头，只见祭坛上方的虚空中，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影子正缓缓凝聚。
没有实体，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连五官都看不清。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来了。”影子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我还以为，要等到这龙宫彻底塌了，都等不到一个活物。”
周粥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太熟悉这种气息了，那是龙族的威压，虽因影子的虚弱而打了折扣，却依旧带着屠灭众生的霸道。
老天龙！他居然还活着！
而祭坛上那节流转着符文的骨头，分明就是他儿子的天生符骨，天龙骨！
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低头”看向祭坛上的天龙骨。黑雾缭绕的轮廓微微晃动，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叹息：“我好孤独啊……守着这空荡荡的龙宫，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为什么还活着啊？当年那么多族人都死了，为什么偏偏留下我一个？
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粥能感受到影子的情绪在快速变化，从最初的疲惫，到后来的痛苦，再到此刻，黑雾中开始翻涌着暴戾的红光。
下一秒，影子的轮廓猛地绷紧，声音骤然变得狰狞：“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陪我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影子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跨越了十几丈的距离，出现在周粥面前。
一只由黑雾凝聚的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拍他的胸口。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闪！
周粥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连抬手格挡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能看到黑雾手掌上缠绕的戾气，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甚至能预想到下一秒骨骼碎裂的剧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粥胸口的万龙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光。
那银光并非柔和的光晕，而是带着刺骨的寒意，从每一片逆鳞的缝隙里喷涌而出，瞬间在周粥身前形成了一道银色的屏障。
黑雾手掌拍在屏障上，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黑色的雾气瞬间被银光消融了大半，影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被迫向后退了几步。
更惊人的是，银光之中，一道人身蛇尾的魂体正缓缓凝聚。
那魂体约莫七尺高，上半身是男子的模样，面容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一头墨色的长发垂落肩头；下半身则是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蛇尾，鳞片在银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尾尖微微翘起，带着致命的威慑力。
魂体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猩红雾气，与万龙铠的银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强大的气场。
“蛇祖？！”周粥惊得后退一步，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也没想到，蛇祖竟然根本没死透，而是将自己的残魂藏在了万龙铠里！
老天龙的影子也愣住了，黑雾缭绕的轮廓剧烈晃动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魂体气息？”
蛇祖的魂体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老天龙身上，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当年屠灭你龙族的，就是我。”
老天龙的影子猛地一颤，黑雾里翻涌的红光变得更加浓郁：“是你！是你这个刽子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释然，“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和我一样苟活的家伙。
既然如此，你也一起死吧！”
说着，影子再次凝聚力量，准备发动攻击。
就在这时，蛇祖的魂体突然回头看向周粥。
那模糊的面容虽然看不清表情，周粥却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审视与认可。
“我在万龙铠中，看到了你做的所有事。”蛇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很好，你没有糊弄我。”
周粥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看到蛇祖的魂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周身的猩红雾气淡了几分。
他顺着蛇祖的目光看向老天龙的影子，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蛇祖的残魂，似乎并不稳固。
蛇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声音里多了一丝无奈：“我虽境高于他，当年能屠灭诸龙，可如今我只是重伤之下留下的残魂，魂力早已不足巅峰时期的一成……”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天龙的影子已经再次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影子不再是单纯的掌击，而是凝聚出了一把由黑雾制成的长枪，枪尖带着幽绿的光芒，直刺蛇祖的魂体。
蛇祖的蛇尾猛地一甩，带着银光拍向黑雾长枪，殿内的空气瞬间被两股力量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周粥被气浪掀得再次后退，撞在一根残破的盘龙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看着殿中激战的两道魂体，心脏狂跳不止。
一边是苟活万年的老天龙，一边是重伤残存的蛇祖，这场战斗，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