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好了!”凌夜站在台阶上,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虎头山来了大妖,食量极大,已经把山上的活物啃得差不多了。
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虎头山寻找这大妖的踪迹,摸清它的底细。”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底下的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记住,首要任务是找踪迹,不是跟大妖硬碰硬。要是真遇到了,别逞强,赶紧跑,回来报信!谁要是敢私自行动,坏了大事,别怪我不客气!”
“知道了,大当家!”底下的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可仔细看,能发现有些人的眼神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
毕竟是大妖,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万一真打起来,能不能打得过还两说。
凌夜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说道:“好了,出发!梁京儒,你带路,就从你今天查探的路线走。”
“是!”梁京儒应了一声,走到队伍最前面,心里却还是有点发怵。
他今天可是在虎头山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又要回去,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可没办法,大当家都发话了,他总不能临阵脱逃。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虎头山出发,路上,凌夜让梁京儒把今天看到的骨头位置、果树的分布都仔细说了一遍,又让几个擅长追踪的手下留意路边的痕迹。
“大当家,你看这儿!”走了没多远,一个叫赵三的手下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路边的草丛说道。
众人围过去一看,草丛里有几根散落的鸟毛,还有一小截羽毛,旁边的泥土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是人的脚印。
“这应该就是大妖的脚印了。”凌夜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脚印,“从脚印的大小来看,这大妖可能是禽类。”
“不过这脚印怎么看上去有点像小一号的人的脚印啊。”
“别废话,跟着脚印走。”凌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注意保持距离,别惊动了它。”
一行人顺着脚印往虎头山深处走,越往里走,周围的景象就越荒凉。
路边的果树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树干,地上的骨头也越来越多,偶尔还能看到几片撕碎的兽皮,想来是那些动物被大妖追上时挣扎留下的。
梁京儒走在最前面,心里的紧张又上来了,脚步也越来越轻,跟做贼似的。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凌夜和云野,见他们神色平静,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
“大当家,你说这大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啊?”一个叫年轻手下小声问道,他是去年才加入清风寨的,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会儿声音都有点发颤。
“谁知道呢?”另一个叫手下接话道,“说不定是个长着好几颗脑袋的怪物,也说不定是个浑身是毛的大家伙,一口能吞下一整只鹿!”
“别瞎猜了!”云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再瞎嘀咕,把大妖引过来,看我不揍你们!”
二人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只是脚步又加快了些,紧紧跟在队伍中间。
凌夜没说话,只是眼神警惕地扫着四周,手里的长剑也悄悄出鞘了一截,寒光一闪而过。
她知道,这虎头山深处,说不定那大妖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
也许是在树丛里,也许是在山洞里,甚至可能就在他们头顶的树上。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是大妖的脚步声,让人心里发毛。
梁京儒咽了口唾沫,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树丛,心里嘀咕:“老天爷保佑,可别让我们这么快就遇到那大妖啊……”
可他刚想完,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呼”声。
众人瞬间停下脚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枝纵横交错,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咔嚓”声,在安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凌夜抬手示意大家别动,自己则轻轻拔出软剑,脚步轻盈地往树林边挪去,云野也紧随其后,拳头紧紧攥着,眼神警惕地盯着树林深处。
梁京儒和其他手下则留在原地,手里的武器都拔了出来,手心全是汗,心里默念着:“别出来,别出来……”
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凌夜和云野在树林边站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动静,可两人的脸色却丝毫没有放松。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
几人略微放松了一些。
“呼~呼。”
几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阵“呼呼”声顺着风飘过来,跟灶膛里火苗舔着锅底似的,听得众人心里直发毛。
梁京儒攥着短刀的手又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早上在虎头山吓出来的后遗症还没好,这会儿听见动静,腿肚子又开始悄悄打颤。
“在那儿!”云野眼尖,粗着嗓子低喝一声,手指着斜前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一棵得两人合抱的老槐树挡在那儿,树干粗得能遮半片天,正好把声音源头盖得严严实实。
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又有人又有人低声说道:“树底下!那堆骨头!”
可不是嘛,老槐树根旁堆着一小堆白森森的骨头,有细有粗,跟梁京儒早上见的一模一样,连沾在骨头上的碎渣都没有。
这下不用猜了,那“呼呼”声的主儿,十有八九就是那吃遍虎头山的大妖!
人群里瞬间静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凌夜眼神一凛,对着众人比了个“绕路”的手势。
右手食指往旁边一划。
众人悄悄掏出武器,跟猫似的踮着脚,往老槐树另一侧挪。
梁京儒走在最后,每走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生怕脚下发出一点声响。
好不容易绕到树侧面,凌夜先探出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后面的人也跟着凑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懵了。
哪有什么青面獠牙、满身长毛的大妖?树底下坐着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睡得正香。
“这……这是大妖?”
一个手下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手里的砍刀都松了半截,“怕不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小乞丐,饿坏了在这儿啃野果子吧?”梁京儒也点头:“就是啊,瞧着也就七八岁,瘦得跟猴儿似的,能啃得动熊瞎子骨头?”
众人刚要松口气,梁京儒突然瞥见凌夜的脸色。
这位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当家,此刻眉头皱成一团,握着软剑的手都微微发颤,眼神里满是紧张。
“别出声!”凌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这恐怕是传说中的化形大妖!”
“化形大妖?”云野的嗓门没控制住,拔高了半分,又赶紧捂住嘴,小声问道,“就是你说过的,能变成人样的那种?”
凌夜点头,脸色更沉了:“我只在老典籍里见过记载,说这种大妖有通天智慧,修为深不可测,一般的凡俗高手根本不是对手。”
这话一出,众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云野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苦:“那……那咱们这不是过来找死吗?
这玩意儿要是发起火,咱十五个人不够它塞牙缝的吧?”
“别慌。”凌夜摇了摇头,眼神却没离开那孩子,“典籍里说,化形大妖灵智极高,大多能沟通。
而且它在虎头山这么久,只吃动物果子,没伤过人,说明不是恶妖。”
她顿了顿,声音又轻了几分,带着点肯定:“还有,恐怕……它早就知道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