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天风城还笼罩在薄雾之中。
城西三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山谷，离炎操控着一艘通体银白、流线型的飞舟缓缓降落。舟身长约十丈，表面刻满繁复的阵法符文，两侧各有一对折叠的金属翼，船头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晶石——正是焚天谷最快的飞行法宝“破空舟”。
“这艘破空舟是分舵的镇店之宝，全速飞行日行十五万里，防御阵法可挡元婴巅峰三次全力攻击。”离炎抚摸着舟身，语气中带着不舍，“我用少谷主令牌作抵押，才借出来一个月。一个月后若不能归还，我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萧辰笑道：“离炎兄放心，等北疆事了，我请你喝最好的灵酒。”
众人登上飞舟。
舟内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运用了空间拓展阵法。共有五个独立舱室，一个公共区域，还有专门的修炼室和炼丹房。
扶苏站在船头，最后看了一眼天风城的方向。
晨光中的城池巍峨壮观，但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北疆的战火，不知何时会蔓延到这里。
“起航。”他沉声道。
离炎将灵石填入驱动阵法，破空舟缓缓升空，舟身阵法亮起，化作一道银色流光，朝北方疾驰而去。
速度之快，金丹修士根本看不清轨迹，就算是元婴修士，也只能捕捉到一抹残影。
......
破空舟全速飞行，窗外景色化作流光掠影。
扶苏在修炼室中闭目调息，混沌元婴吞吐着世界树碎片散发的混沌气息。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精纯，元婴表面的灰色光芒中，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混沌本源开始凝实的征兆。
按照《混沌经》记载，混沌元婴分为三重境界：初境“混沌初开”，中境“阴阳分化”，上境“万物归墟”。每提升一重，对混沌之力的掌控都会有质的飞跃。
他现在还停留在初境，但已触摸到中境的门槛。
“若能突破到中境，面对化神初期也有一战之力。”扶苏暗道。
忽然，他储物戒中的天剑令微微发热。
扶苏取出令牌，只见“天”“剑”二字交替闪烁，频率与之前遇到青袍青年时如出一辙。但这一次，闪烁的节奏更加急促，仿佛在预警什么。
“有危险？”扶苏立刻警觉。
他走出修炼室，来到公共区域。星璇、萧辰、离炎、林芷萱都在，四人正在研究一张北疆地图。
“扶苏，怎么了？”星璇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
“天剑令有异动，可能前方有危险。”扶苏将令牌放在桌上。
众人围过来，看到闪烁的令牌，脸色都凝重起来。
离炎立刻操控破空舟减速，同时启动全部防御阵法。舟身表面的符文一层层亮起，形成三重光罩。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炎看向地图，“刚过‘断魂山脉’，前方是‘迷雾沼泽’。那片区域终年笼罩毒瘴，常有妖兽出没，但也算不上太危险。”
“不对。”萧辰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你看这里，迷雾沼泽深处，有个古战场遗址。传说万年前正邪两道曾在此决战，死了十几位化神修士，怨气冲天，形成了一片‘绝灵之地’。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绝灵之地？”林芷萱皱眉，“那种地方灵气全无，连飞行法宝都会失灵。如果我们误入其中，破空舟会直接坠毁。”
“我们的航线应该避开了那片区域。”离炎确认航线，“除非......有人故意引我们过去。”
话音未落，破空舟猛然一震！
“轰——！”
船头左侧的光罩炸开一个缺口，一道黑红色流光穿透进来，直射驾驶舱！
离炎脸色大变，操控飞舟紧急转向。但那流光仿佛有灵性，在半空中折转，继续追击。
“是追踪类法宝！”萧辰拔剑，一道剑气斩出。
“铛！”
剑气与流光碰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流光被击偏，现出原形——竟是一枚三寸长的血色飞梭，梭身布满诡异纹路，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血煞教的血魂梭！”离炎咬牙，“果然是他们！”
血魂梭，血煞教标志性法宝之一，以修士精血祭炼，可追踪敌人气息，不中目标誓不罢休。一旦被锁定，除非毁掉飞梭或者击杀操控者，否则会一直追杀。
“不止一枚！”星璇忽然指向窗外。
只见四面八方，数十道血色流光破空而来，如雨点般射向破空舟！
每一道都是一枚血魂梭！
“这么多？！”萧辰倒吸一口冷气。
数十枚血魂梭，至少需要数十位金丹修士的精血祭炼。血煞教为了追杀他们，竟下了如此血本！
“全力防御！”扶苏低喝，归墟剑出鞘。
灰蒙蒙的剑光横扫而出，将最先靠近的七枚血魂梭斩碎。但更多的血魂梭已经突破防御阵法，射向舟身。
“星璇剑阵！”星璇双手结印，星辰之力爆发，在舟身周围凝聚出七柄星光长剑，组成剑阵旋转。
“铛铛铛铛——！”
血魂梭与星璇剑阵碰撞，爆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声。但星璇剑阵毕竟仓促布置，只挡下了十几枚，剩余的二十多枚血魂梭，狠狠钉在了破空舟船体上！
“噗噗噗......”
血魂梭尖端刺入舟身，梭身纹路亮起，开始疯狂抽取飞舟的灵力和阵法能量！
破空舟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慢，防御光罩也开始暗淡。
“它们在吞噬飞舟的能量！”离炎脸色难看，“照这个速度，一盏茶时间，飞舟就会彻底瘫痪！”
更糟糕的是，远处天际，出现了十几道遁光。
为首三人气息强横，赫然都是元婴后期！身后跟着二十多名金丹修士，个个身穿血煞教标志性的血袍。
“血煞教三长老，血屠、血魂、血厉！”离炎认出了来人，“这三个老怪物竟然亲自出动了！”
血煞教共有五位长老，都是元婴后期修为。一次性出动三位，再加上数十名金丹，这等阵容，显然是必杀之局。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林芷萱急道，“我们从天风城出发才三天，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
“有内奸？”萧辰眼神一冷。
“不可能。”星璇摇头，“我们五人一直在一起，没有机会传递消息。除非......”
她看向那些钉在船体上的血魂梭。
“血魂梭能追踪气息，但前提是要有目标的气息样本。”扶苏沉声道，“我们离开天风城前，一定有人暗中收集了我们的气息，交给了血煞教。”
“会是谁？”离炎问。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扶苏握紧归墟剑，“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破空舟已经彻底停下，悬浮在半空中。舟身表面的阵法光罩暗淡无光，二十多枚血魂梭还在疯狂吞噬能量。
远处，血煞教众人已经围了上来。
为首的血屠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血刀，狞笑道：“离炎小子，乖乖交出破空舟和那几个小崽子，老祖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离炎冷笑：“血屠老鬼，就凭你们三个，也想留下我们？”
“若是平时，或许留不下。”血魂是个干瘦老者，手中拿着一杆血幡，“但你们的飞舟已经被血魂梭寄生，灵力十去七八。现在你们五人，最多能发挥七成实力。而我们这边，三位元婴后期，二十三位金丹巅峰。你觉得，你们有胜算吗？”
话音未落，血煞教众人已经摆开阵势。
二十三位金丹修士结成“血煞大阵”，血气冲天，将方圆十里笼罩。三位长老则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封死了所有退路。
绝境！
扶苏五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神色凝重。
“擒贼先擒王。”萧辰低声道，“我们集中力量，先杀一个长老，撕开缺口。”
“杀谁？”离炎问。
“血屠。”扶苏道，“此人看似粗狂，实则心思缜密，是三人中的指挥者。杀了他，另外两人会乱。”
“好！”星璇点头，“我来破阵，萧辰、离炎主攻，扶苏压阵，芷萱辅助。”
简单分配后，五人同时动了。
最先出手的是星璇。
她双手结印，眉心的星辰印记大放光芒。夜空中，七颗星辰同时亮起，垂下七道星光，注入她的体内。
“星神诀·七星聚！”
七道星光在她身前凝聚成七柄星光长剑，剑身符文流转，散发着浩瀚的星辰之力。
“斩！”
七剑齐出，斩向血煞大阵的七个节点。
“轰——！”
大阵剧烈震动，二十三位金丹修士同时闷哼，嘴角溢血。星璇这一击，几乎撼动了阵法根基！
“好强的星辰之力！”血魂脸色一变，“此女必须死，否则后患无穷！”
他挥动血幡，无数血色怨魂涌出，扑向星璇。
但就在这时，萧辰和离炎已经杀到血屠面前。
“裂天剑·开山！”萧辰长剑高举，剑罡暴涨十丈，如开天辟地般斩下。
“焚天剑·炎龙！”离炎火焰长剑化作一条百丈火龙，咆哮着冲向血屠。
两人一出手就是最强杀招，毫无保留。
血屠脸色凝重，血刀横挡。
“血海滔天！”
刀身爆发出无尽血光，化作一片血色海洋，将两道攻击吞没。
“轰轰——！！！”
血海炸开，血屠连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虽然挡下了攻击，但也被震伤了内腑。
“两个元婴中期的小辈，竟有如此战力......”血屠眼中杀意更浓，“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他正要反击，忽然心头警兆大生。
一道灰蒙蒙的剑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扶苏的剑！
血屠怒吼，血刀回斩。
但已经晚了。
“嗤——”
灰光掠过他的脖颈。
血屠的动作僵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脖颈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后头颅滑落，鲜血喷涌。
一击毙命！
“大哥！”血魂和血厉同时嘶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血屠会死得这么快，这么干脆。
扶苏收剑，脸色微白。刚才那一剑“混沌归墟”，看似简单，实则消耗了他三成本源。但效果是值得的——元婴后期的血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撤！”血魂当机立断。
血屠一死，局势逆转。他们虽然还有两位元婴后期，但对方五人实力完好，而且那个灰衣青年的剑太过诡异，连血屠都被秒杀，他们上去也是送死。
血煞教众人开始撤退。
“想走？”离炎冷笑，“晚了！”
他操控破空舟，舟身虽然受损，但基础阵法还能运转。一道道光束射出，将那些金丹修士锁定。
萧辰和星璇则追击血魂、血厉。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迷雾沼泽深处，那片绝灵之地的方向，忽然涌出滔天黑气。
黑气中，无数怨魂嘶吼，阴风呼啸，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
更可怕的是，黑气所过之处，天地灵气被疯狂吞噬，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破空舟的阵法开始失灵，舟身开始下坠！
“不好，绝灵之地爆发了！”林芷萱惊呼。
绝灵之地并非固定不变，当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周期性爆发，吞噬周围一切灵气。他们正好赶上了爆发期！
“放弃飞舟！”扶苏当机立断。
五人同时跃出破空舟，各自御空。
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破空舟被黑气吞没，舟身灵光彻底熄灭，如断线风筝般坠向沼泽。
“我的破空舟......”离炎心痛不已。
但现在不是心疼法宝的时候。
黑气如潮水般涌来，速度极快。更麻烦的是，黑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身影——那是古战场的怨魂，被绝灵之气滋养了万年，早已化作凶厉的鬼物。
前有绝灵黑气，后有血煞教余孽。
真正的绝境！
“往东走！”扶苏指向东方，“那里有片石林，地势复杂，可以周旋。”
五人化作遁光，朝东方疾驰。
血魂和血厉对视一眼，也咬牙追了上去。血屠的死，让他们无法向教主交代，只能拼死抓住扶苏等人，或许还能将功抵过。
......
石林位于迷雾沼泽边缘，由无数数十丈高的黑色石柱组成，如一片石之森林。石柱之间缝隙狭窄，地形复杂，确实适合周旋。
扶苏五人刚进入石林，黑气就追了上来。
“嗤嗤嗤......”
黑气触碰到石柱，石柱表面迅速腐蚀，化作粉末。那些怨魂也涌入石林，发出凄厉的嘶吼。
“分头行动！”扶苏道，“我和星璇一组，萧辰、离炎、芷萱一组。我们在石林中心汇合。”
“好！”
五人分成两组，朝不同方向掠去。
血魂和血厉追到石林外，犹豫了一下，也分头追入。血魂追向扶苏和星璇，血厉追向萧辰三人。
石林深处，扶苏和星璇在一根粗大的石柱后停下。
身后，血魂的遁光已经逼近。
“星璇，你布阵，我拖住他。”扶苏低声道。
星璇点头，取出七枚星辰石，开始布置简易的星斗阵法。
扶苏则转身，面对追来的血魂。
“小子，不逃了？”血魂手持血幡，眼神阴冷，“杀我大哥，今日我要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扶苏不语，归墟剑平举。
剑身灰光流转，与周围的黑气形成鲜明对比。
“装神弄鬼！”血魂挥动血幡，“万魂噬心！”
血幡中涌出成千上万的血色怨魂，如潮水般扑向扶苏。每一只怨魂都散发着金丹级别的波动，汇聚在一起，威力堪比元婴巅峰一击！
但扶苏只是轻轻挥剑。
“混沌·归墟。”
灰蒙蒙的剑光扫过，所过之处，血色怨魂如冰雪般消融。不是被斩碎，而是直接被混沌之力同化，归于虚无。
“什么？！”血魂瞳孔骤缩。
他的万魂幡祭炼了三百年，吞噬了上万修士魂魄，威力无穷。就算是化神初期，也不敢硬接这一招。可眼前这个元婴中期的青年，竟然一剑就破了他的杀招！
“你到底是什么人？！”血魂声音发颤。
“杀你的人。”扶苏踏步上前，第二剑斩出。
这一剑，更快，更凌厉。
血魂咬牙，咬破舌尖，三口本命精血喷在血幡上。幡面血光大盛，化作一面血色盾牌挡在身前。
“铛——！”
剑斩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盾牌表面出现道道裂痕，但终究挡住了。
血魂刚松一口气，忽然感觉胸口一凉。
他低头，看到一截剑尖从胸口透出。
剑身晶莹如玉，星光流转。
星璇的剑！
不知何时，星璇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一剑穿心。
“你们......”血魂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不甘的叹息，气息断绝。
血煞教二长老，陨落。
星璇抽剑，血魂尸体倒地。
“阵法布好了。”她轻声道。
扶苏点头，收起归墟剑。
两人没有停留，继续朝石林中心掠去。
......
另一方向，萧辰三人也遇到了麻烦。
血厉的实力比血魂更强，而且手中有一件诡异法宝“血煞葫芦”，能喷出血煞毒雾，触之即腐。
萧辰和离炎联手，勉强挡住血厉的攻击，但林芷萱不擅长战斗，只能在旁辅助，形势危急。
“萧辰，离炎，你们先走！”林芷萱忽然道，“我拖住他。”
“不行！”萧辰斩钉截铁。
“相信我。”林芷萱取出一个玉瓶，“我有办法。”
她拔开瓶塞，倒出三枚金色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萧辰和离炎只觉体内灵力暴涨，伤势也迅速恢复。
“爆元丹？！”离炎一惊。
爆元丹是地阶上品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修士潜能，提升三成实力。但副作用极大，药效过后会虚弱三天，修为也可能跌落。
“快走！”林芷萱服下一枚爆元丹，气息暴涨到元婴中期。
她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无数绿色藤蔓，藤蔓上开满金色花朵，散发出浓郁的生机——这是她修炼的《青木长春诀》的杀招“万花结界”。
结界展开，将血厉暂时困住。
萧辰和离炎对视一眼，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咬牙朝石林中心掠去。
血厉被困在结界中，疯狂攻击。但林芷萱的结界以生机为本，生生不息，一时半会竟攻不破。
“小丫头，你找死！”血厉怒极，血煞葫芦喷出更多的毒雾。
林芷萱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但眼神坚定。
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到扶苏他们赶来。
......
石林中心，一根直径百丈的巨型石柱顶端，有一片平坦的石台。
扶苏和星璇最先赶到，随后萧辰和离炎也到了。
“芷萱呢？”扶苏没看到林芷萱，心中一沉。
“她为了救我们，拖住了血厉。”萧辰低声道，眼中满是自责，“我们这就回去救她！”
“一起去。”扶苏正要动身，忽然感应到什么，看向石台中央。
石台中央，竟然有一口井。
井口直径三尺，井壁光滑，深不见底。更诡异的是，井中不断涌出黑白二气，阴阳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这是......”星璇美目圆睁，“阴阳灵眼？！”
阴阳灵眼，天地间罕见的灵脉节点，能同时产生阴阳两种属性的灵气。对修炼阴阳类功法的修士而言，是绝佳的修炼宝地。
但此刻，灵眼中涌出的不仅是灵气，还有......空间波动！
“这口井，通向哪里？”离炎疑惑。
扶苏走到井边，天剑令再次发热。他将令牌取出，令牌上的“天”“剑”二字疯狂闪烁，指向井底。
“天剑令有反应......”扶苏沉吟，“难道这口井，与天剑宗有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林芷萱的惊呼。
“不好！”扶苏脸色一变，“先去救芷萱！”
四人正要离开，井中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吸力之强，连元婴修士都无法抵抗！
“啊——！”
四人同时被吸入井中，消失不见。
......
石林另一处，林芷萱的万花结界终于破碎。
血厉狞笑着逼近：“小丫头，看你现在还能往哪逃！”
林芷萱脸色惨白，灵力几乎耗尽。但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扶苏......大家......一定要活着......”
她闭上眼，准备自爆元婴。
但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不是灰光，不是星光，也不是火焰剑光。
而是一道纯白如雪的剑光。
剑光过处，血厉的动作僵住。
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前后通透。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反而覆盖了一层冰霜。
“冰......冰心......”血厉艰难吐出两个字，气息断绝。
林芷萱睁开眼，看到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落。
女子面容清冷，手持一柄晶莹长剑，正是之前在万宝楼外见过的柳如雪！
“柳道友？！”林芷萱惊喜。
柳如雪收起长剑，走到林芷萱身边，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她：“服下。”
林芷萱服下丹药，灵力迅速恢复。
“多谢柳道友救命之恩。”她起身行礼。
柳如雪摇摇头：“我追踪血煞教至此，正好遇到。你们其他人呢？”
“他们......”林芷萱看向石林中心方向，忽然脸色一变，“不好，那口井......”
她将阴阳灵眼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柳如雪眉头微皱：“阴阳灵眼？带我去看看。”
两人赶到石台，井口依旧，黑白二气流转，但已感应不到扶苏四人的气息。
“他们被吸进去了。”柳如雪感应片刻，“井中有空间传送阵，应该是随机传送，不知道会传送到哪里。”
林芷萱脸色苍白：“那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柳如雪道，“绝灵黑气马上要蔓延过来了。我知道一条安全路线，可以离开迷雾沼泽。”
她看向林芷萱：“你跟我走，还是在这里等？”
林芷萱犹豫片刻，咬牙道：“我跟柳道友走。但我必须尽快找到扶苏他们。”
“放心。”柳如雪淡淡道，“阴阳灵眼连接的空间不会太远，应该还在北疆范围内。等离开沼泽，我可以动用冰心阁的情报网帮你寻找。”
“多谢。”林芷萱深深一礼。
两人化作遁光，消失在石林中。
片刻后，滔天黑气涌来，将整个石林吞没。
血煞教余孽，绝灵怨魂，连同那口神秘的阴阳灵眼，都被淹没在无尽黑气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
扶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
天空是诡异的灰白色，没有日月星辰。四周是一片荒原，远处有起伏的山脉轮廓，但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中。
“这是哪里？”他坐起身，检查自身。
伤势不重，灵力也恢复了七八成。归墟剑还在手中，储物戒、天剑令、世界树碎片都在。
但星璇、萧辰、离炎都不在身边。
他们四人一起被吸入井中，却分散了。
扶苏站起身，环顾四周。
荒原上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叶片呈灰黑色，毫无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灵气浓度极低，几乎与绝灵之地无异。
“难道还在绝灵之地？”扶苏皱眉。
他尝试御空，却发现这里的空间极其稳固，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竟然只能离地三尺，根本无法真正飞行。
“空间规则被改变了......”扶苏心中一沉。
能改变空间规则的地方，要么是上古秘境，要么是大能者开辟的小世界。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选了一个方向，开始步行。
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废墟。
废墟规模不小，依稀能看出是一座城池的轮廓。城墙早已坍塌，街道上长满荒草，残破的建筑中，偶尔能看到白骨。
扶苏走进废墟，在城门处看到一块残缺的石碑。
碑上刻着三个古字，字迹模糊，但扶苏勉强能认出：
“玄......天......城......”
玄天城？
扶苏心中一震。
玄天仙宗的历史记载中，提到过上古时期北疆曾有一座“玄天古城”，是当时北疆最大的修真城池，繁华无比。但后来在一场大战中毁灭，城池沉入地底，从此消失。
难道这里就是玄天古城遗址？
可玄天古城应该在北疆地下，怎么会出现在这片诡异空间？
扶苏继续深入。
城池中心，有一座相对完整的宫殿。宫殿通体由白玉砌成，虽然残破，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恢宏。
宫殿正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匾上三个大字：
“玄天殿”。
扶苏推门而入。
殿内空旷，正中有一座高台，台上盘坐着一具白骨。
白骨身披道袍，道袍虽然破旧，但依旧能看出材质不凡。白骨双手结印，胸前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玉简。
最引人注目的是，白骨眉心处，插着一柄剑。
剑身通体漆黑，只有剑柄露在外面。剑柄上刻着两个古字：
“斩......仙......”
斩仙剑？！
扶苏倒吸一口冷气。
玄天仙宗的古老传说中，提到过一柄名为“斩仙”的上古神剑。据说此剑曾斩杀过真仙，沾染了仙血，威力无穷。但后来随着玄天古城一起消失了。
难道就是这柄？
他走近高台，仔细观察。
白骨已经坐化了不知多少年，但骨骼依旧莹白如玉，显然生前修为极高。那枚玉简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在等待有缘人。
扶苏伸手，想要取下玉简。
但就在他触碰到玉简的刹那，白骨忽然动了！
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两团幽蓝色的火焰。
“闯入者......死......”
沙哑的声音，从白骨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