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站在祭坛前,混沌青莲的余温还在掌心跳动。他刚说完“该清理门户了”,四周的冰蛟就纷纷低头伏地,连最暴躁的那只裂额蛟也闭上了嘴。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低头是怕他手中的力量,不是信他口中的道。
冰蛟王趴在地上,尾巴轻轻摆动,忽然抬起脑袋,用鼻尖碰了碰楚玄霄的手腕。它没说话,但眼神很急,像是在求什么。
楚玄霄明白了。
它想学刚才那一招——不是打人的术法,也不是压人的威势,而是让它心神一震、仿佛回到三百年前北冥天门的那种感觉。
可它是一头蛟,神识庞大却粗糙,平日靠本能战斗,哪懂什么心境感悟。
楚玄霄没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粗陶茶杯。
杯子空了,只剩半滴残茶黏在底上。
他把杯子轻轻放在冰蛟王额头的冰莲之上。
“静心。”他说。
茶水慢慢渗进鳞片缝隙,带着一丝极淡的金光,顺着经脉往神识深处流。
冰蛟王身体一僵。
它看见了。
风雪漫天的北冥天门下,一个身影坐在石阶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没有灵气爆发,没有剑气纵横,可万千蛟龙绕柱盘旋,全都闭着眼,像是在听一首看不见的曲子。
那一刻,它们不是被征服的妖兽,而是……悟了道的生灵。
画面一闪而过。
冰蛟王睁开眼,瞳孔里的红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海般的蓝。
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低吼了一声,头重新贴到地上,比之前更稳,更诚。
直播镜头一直开着。
沐清歌举着设备,手有点抖:“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
弹幕炸了。
【我靠!那是什么画面!】
【刚才空中有字!‘静’和‘化’两个大字飘在空中!】
【不是特效!我截图了!放大十倍都清晰!】
【玄霄哥哥连蛟龙都能渡化?这是要当仙界班主任吗?】
【求蛟龙坐骑链接!我想报名当宠物!】
【我现在开始练茶艺还来得及吗?】
【姐妹们快截图!这可是载入史册的一刻!】
【玄霄哥哥=人间茶仙 实锤了!】
【我要转发朋友圈:今天我见证了真正的修仙!】
666军团彻底疯了。
有人把视频剪成十秒高光片段,标题写的是《人类如何用一杯茶收服远古凶兽》,十分钟内播放量破百万。
还有人开了直播解说,一边放回放一边喊:“注意看这个细节!茶杯接触额头瞬间,空气出现了波纹!那是法则共鸣!”
楚玄霄不知道外面多热闹。
他只知道,识海里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检测到高阶生命体主动接受引导】
【触发认知跃迁事件】
【信仰之力·蛟龙篇 激活】
一股暖流涌入识海。
不是修为暴涨那种冲击,也不是技能解锁那种清晰感。它更像是一缕风,轻轻吹过他的存在本身,让他的名字在天地间变得……更重了一点。
他知道,这是“信仰”的开始。
以前别人怕他,是因为他强。
现在有人信他,是因为他传的道。
这才是真正的万倍返还。
你给我一点信任,我还你万倍因果。
楚玄霄收回茶杯,轻轻吹了下杯沿。
他没笑,也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匍匐在地的众冰蛟。
它们全都安静趴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一刻,它们不再是守护寒渊的凶兽,而是……等他传道的学生。
远处传来脚步声。
很多脚步。
由远及近,踩在冰面上发出规律的咔咔声。至少二十人,修为不弱,正快速接近这片区域。
楚玄霄耳尖微动。
他没回头,也没慌。
只是把茶杯收回袖中,缓步走向石门前的空地。
那里平整开阔,适合摆摊。
他也确实拿出了小桌子和蒲团,轻轻放下。
冰蛟王抬起头,低声吼了一句。
楚玄霄抬手,示意它别动。
“暂守此地,不得妄动。”他说。
冰蛟王点头,重新伏下身子,藏进了阴影里。
其他冰蛟也都屏息,一动不动。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只有直播还在继续。
沐清歌没关设备,但她已经不敢大声说话了。她压低声音对着镜头说:“家人们……有情况。”
弹幕立刻变样。
【怎么了怎么了?】
【玄霄哥哥为什么走过去了?】
【前面是不是有人来了?】
【卧槽!我听见脚步声了!】
【不会是正道来抢宝物了吧?】
【别冲动啊玄霄哥哥!他们人多!】
【快叫冰蛟出来护驾!】
【我宣布从现在起正式加入玄霄信徒后援会!】
楚玄霄坐下,盘腿,双手放在膝上。
他没泡茶,也没动手的意思。
就像只是在等客人上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队修士出现在通道尽头。
领头的是个中年道士,穿着青色道袍,腰挂宗门令牌。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弟子,全都手持长剑,神情紧绷。
他们看到楚玄霄时,脚步停住了。
道士眯眼打量前方。
他看见一个人静静坐着,面前摆着个小桌,像个卖茶的摊主。
可地上趴着几十条冰蛟,全都低着头,像是在朝拜。
这画面太诡异了。
他握紧了剑柄。
“你是何人?”他问,“为何占据秘境核心?此地乃正道共管之地,速速退开!”
楚玄霄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下茶杯。
叮——
一声轻响。
空气中浮现出两个字:
**静心**
字体不大,泛着淡淡的金光,悬在半空,像是用茶香写出来的。
道士愣住。
他身后的弟子也全傻了。
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弹幕直接爆了。
【我靠!又来了!】
【空中写字实锤了!这不是幻觉!】
【刚才那两个字是不是在劝他们别吵?】
【玄霄哥哥这是在教做人吗?】
【建议正道全体成员立即跪下喝茶!】
道士脸色变了。
他怒喝:“装神弄鬼!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他身后一名弟子突然冲出,提剑就刺。
剑光凌厉,直取楚玄霄咽喉。
楚玄霄还是没动。
就在剑尖离他脖子只剩三寸时——
冰面裂了。
一道黑影猛地窜出,速度快得看不清。
啪!
那只手抓住了剑刃。
五指一捏。
剑断了。
持剑弟子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砸在墙上,滑落在地。
出手的是冰蛟王。
它站在楚玄霄身侧,鳞片泛着冷光,眼神平静,却没有一丝善意。
全场死寂。
道士咽了口唾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错了人。
“你……你想怎样?”他声音有点抖。
楚玄霄这才开口。
“我不是来夺宝的。”他说,“我是来传道的。”
他顿了顿,看向对方腰间的茶壶。
“你壶里有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