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巷子还带着点凉意。
楚玄霄坐在茶摊石凳上，手指搭在粗陶壶边，眼皮没抬。他刚送走张三一家，手里那双布鞋还摆在桌上，鞋底朝天，针脚歪斜。风吹过来，把桌上的茶渍吹干了一角，裂纹更明显了。
就在这时，脚步声来了。
不是那种小心翼翼靠近的脚步，而是轻快、有节奏，像是特意踩着镜头感来的。
沐清歌背着双肩包，自拍杆早就架好，红灯一闪，直播开启。
“家人们！现场直击！”她一边走一边对着镜头喊，“这就是昨晚全网刷屏的‘悟道茶’发源地！你们看，桌子上的布鞋还在！那是父亲亲手做的谢礼，太破防了！”
弹幕立刻炸开：
“清歌你又来了？”
“别打扰玄霄哥哥！”
“他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我截图了！”
沐清歌绕着茶摊走了一圈，镜头扫过石桌、茶杯、布鞋，最后停在楚玄霄脸上。他没反应，像没听见。
她收起笑容，站定，摘下滤镜，露出本来面容。
“楚先生。”她说，“我不是来蹭热度的。”
楚玄霄这才抬眼。
金瞳扫过来，不冷不热。
“哦？”他问，“那你来干嘛？”
沐清歌深吸一口气：“我是来挑战的。我要证明，您教的每一招，都值得万人追随。”
她从背包拿出一块玉简，激活投影。空中浮现一段视频——正是楚玄霄打哈欠震碎教学楼的画面。
“这是我整理的‘茶摊十大神迹’合集，播放量破百亿。”她说，“但我发现一个问题——您每次出手，都是随手为之，没人真正学会。”
她顿了顿：“所以，我想当第一个正式弟子。哪怕只是学一招。”
楚玄霄没说话。
他知道她在演。
她不是真要拜师，她是想用“求教失败再战”的剧本拉高直播数据。但她聪明，把表演藏在真诚底下，连阿斑都没察觉。
他轻轻一笑：“你想学什么？”
沐清歌眼神一亮：“听说您曾用一片落叶斩断山岩？教我‘落叶斩’。”
风穿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
楚玄霄没答，只伸手从桌上捻起一片干叶，夹于指间。
“看好了。”他说。
手腕轻抖，叶影一闪，飞出三丈。
叶片掠过街对面旗杆，旗布应声裂成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沐清歌瞪大眼，立刻转身对镜头喊：“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落叶斩’！无剑胜有剑！”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
“一片叶子？？”
“我手机屏幕都被我捏裂了！！”
她回身还想问细节，却发现楚玄霄已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只是拂了拂袖。
系统提示浮现：
【检测到沐清歌获得基础剑意传承】
【触发万倍返还：宿主领悟《三千叶杀术》（残篇→圆满）】
【推演完成：三千落叶，皆可为刃；一念起，万叶诛心】
【同步反馈：信仰之力+单位（含直播观众集体共鸣）】
楚玄霄金瞳微闪，识海中刹那闪过无数叶影交错的画面——前世他参悟百年未果的群攻绝学，如今竟因一人求教而圆满。
他嘴角微扬，饮了一口茶。
沐清歌没走。
她蹲下调试设备：“最后一段，我要拍慢动作回放。”
她抬头，笑着问：“楚先生，我能再试一次吗？这次我用符纸代替旗布？”
楚玄霄点头。
她抛出一张符纸，悬在半空。
楚玄霄指尖再弹，落叶追影而至，符纸从中裂开，灵光四溅。
直播画面定格——“玄霄哥哥轻描淡写，天地变色”。
弹幕狂刷：
“我悟了！”
“这哪是教招式，这是传道！”
“跪了，真的跪了！”
沐清歌收起设备，背起包，临走前看了楚玄霄一眼。
她本以为又是场表演。
可刚才那一叶飞出时，她感觉到了杀机。
不是针对她，而是那一叶中蕴含的规则之力，像是能斩断一切因果。
她轻声说：“下次……我得准备更难的问题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茶摊恢复安静。
楚玄霄仍坐在原位，手扶茶壶，眼皮低垂。
识海中，《三千叶杀术》已圆满成型，三千叶影在他意识里循环飞舞，每一片都对应一种杀法，一种角度，一种时机。
修为悄然迈入新境。
直播没关。
镜头还开着，画面静止在楚玄霄侧脸。
弹幕继续刷：
“他还在喝茶！！”
“这一坐就是一天！”
“我宣布，玄霄哥哥是我精神父亲！”
突然，一个Id为“666军团长”的用户发了一条置顶消息：
“兄弟们，抄作业时间到！我整理了‘落叶斩’动作分解图，共七步，第一步是捡叶子！！”
下面立刻跟帖：
“我试了，我家楼下只有狗屎。”
“我捡了三十片，全被风吹跑了。”
“建议改名叫‘落叶捡不到’。”
楚玄霄睁开眼。
他看了一眼镜头。
没关，也没动。
他知道这波热度压不住了。
但他也不需要压。
越多人看，越多人信，越多人学，系统返还就越猛。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温的。
风停了。
巷口的树不再晃动。
地上几片落叶静静躺着。
其中一片，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着。
楚玄霄放下杯子。
手指在桌面敲了一下。
不是节奏，是信号。
直播画面突然抖了一下。
有人发现不对劲。
“等等……那片叶子……是不是动了？”
“哪片？”
“旗杆下面那片！刚才明明在右边，现在偏左了！”
镜头拉近。
那片叶子，确实在移动。
缓慢，平稳，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操控。
下一秒。
叶子腾空而起。
不是被风吹，而是自己飞起来的。
它划过一道直线，飞向对面墙角。
墙上贴着一张通缉令，印着某个邪修头像。
叶子轻轻擦过纸面。
通缉令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缓缓飘落。
弹幕瞬间死寂。
三秒后，彻底爆炸：
“我他妈……”
“一片叶子切开了A4纸？？”
“这已经不是修仙了吧，这是量子切割！！”
沐清歌刚走出巷子，手机震动。
她打开一看，是直播间录屏。
画面正播到叶子飞起的那一幕。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茶摊方向。
楚玄霄依旧坐着，手放在壶上，像什么都没做。
她低声说：“这家伙……根本不是在教招式。”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
“随便一片叶子，都能变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