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的膝盖弯了半寸。
金光屏障几乎贴到他的鼻尖,紫电在脸上游走,皮肤一块块焦黑剥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血液像是被冻住,经脉干涸得像沙漠裂开的沟。
镇雷契还在运转,但代价太大。寿元正在飞速流逝,每撑一息,就像有人从他身体里抽走一年光阴。
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识海突然炸开一道白光。
【检测到雷灵本源,启动万倍返还】
系统提示跳出来的瞬间,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之前标记的坐标倒灌而入。那不是灵力,也不是真气,而是纯粹的——雷之本源。
这股力量直接冲进丹田,沿着奇经八脉炸开。楚玄霄全身剧震,骨头发出噼啪爆响。原本枯竭的经脉像是干河突遇山洪,瞬间被撑满。
他的皮肤开始脱落,新的肌理从下往上生长,泛着紫金光泽。肩胛处浮现出古老的雷纹,一路蔓延到指尖,像刻上去的一样发亮。
金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旋转的紫色火焰。
他缓缓抬头,看向天空中那道正在溃散的第二道雷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雷。”
话音落下,他非但没有继续托举双掌,反而张开手臂,任由紫电缠身。那些刚才还差点把他劈死的电流,此刻竟温顺地顺着雷纹流入体内,被自动分解、转化。
系统界面不断刷新:
【吸收雷灵残识1%】
【雷能转化效率提升】
【体质进化:雷灵体雏形生成】
这不是防御,是吞噬。
他不再需要扛雷,因为他已经开始吃雷。
下方废墟中,洒在地上的茶水忽然微微震动。那些渗入裂缝的液体形成细小的金线网络,与他体表雷纹产生共鸣。粗陶茶壶悬浮起来,壶底朝上,壶嘴对准天空。
楚玄霄心念一动,左手翻转,掌心向上。
原本压在他头顶的雷柱竟开始扭曲,像被无形之力牵引。残存的紫电不再攻击,反而顺着他的呼吸节奏,一点点被吸入鼻腔、眉心、掌心。
长鲸吸水。
雷灵残识发出一声嘶吼,藏在云层深处的双眼剧烈颤抖。它感受到了威胁——这个本该被天罚毁灭的人类,正在吞它的命根子。
“不可能……天威不可夺……”
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
楚玄霄嘴角微扬,吐出一口带着火星的气。
“你说我该死?”
他一步踏空,整个人离地三尺,脚下无凭无依,却稳如磐石。
“那你看看现在,是谁快不行了。”
右手结印,体内雷源按《九转雷枢诀》路线运转。这是他三百年前自创的法门,早已失传,如今靠系统补全残缺部分,完美激活。
雷能在体内完成第一次循环,杂质排出体外化作黑烟,纯净的雷霆之力沉入丹田,凝成一颗跳动的雷核。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茶壶。
壶身开始发烫,表面浮现出细微的符文。那是他早年随手刻下的阵基,现在被雷能激活,成了外接储能装置。
第三道雷正在成型。
比前两道更粗,颜色更深,雷柱中混着血丝般的纹路。那是血魔老祖用泣血箫引来的混合劫雷,融合了天雷与血煞之力,带有追踪意志。
普通人碰一下就会神魂俱灭。
楚玄霄却笑了。
他双脚离地,周身紫电缭绕,衣袍尽数焚毁,只剩一条裤子和腰间挂着的粗陶茶壶。阿斑送他的茶梗眼罩也被雷火烧掉,露出完整的双眼。
两团紫色雷焰在眸子里旋转。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天空。
指尖跃出一道细小电弧,直冲云层。
那道电弧并不起眼,可当它接触到第三道雷云边缘时,整个雷云突然一顿。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天地安静了一瞬。
连风都停了。
楚玄霄轻声道:“这雷,现在归我管了。”
话音落,他左手猛然握拳。
空中停滞的雷柱竟开始弯曲,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雷云内部传出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但他不管。
反而加大吸纳力度。
第二道雷柱最后残余的能量彻底被抽干,化作一道细流涌入眉心。雷灵残识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双眼彻底破碎,意识消散。
【雷灵本源吸收完成】
【万倍返还触发】
【获得:高阶雷系亲和体质】
【获得:雷语通晓(可理解并操控自然雷象)】
【获得:雷步·初解(短距离瞬闪,每日限三次)】
数据刷完,楚玄霄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变了。不只是力量变强,而是存在形式发生了改变。他的心跳声和雷鸣同步,呼吸之间有电光闪烁。
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茶摊里的隐世高手。
他是雷本身。
头顶上,第三道混合雷劫仍在挣扎。血魔老祖没有放弃,还在用泣血箫输送魔气,试图让雷劫重新锁定目标。
楚玄霄抬头,眼中雷光暴涨。
“你想借天杀我?”
他一步上前,脚踩虚空,竟在空中走出实质步伐。每一步落下,脚下就有雷纹浮现,支撑着他不断上升。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他越飞越高,离地面越来越远,离雷云越来越近。
最终,他停在雷云下方十米处,与那道粗壮的混合雷柱平行。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雷,到底有多狠。”
雷柱剧烈震动,想要避开,却被一股更强的吸引力拉住。
楚玄霄掌心出现一个漩涡状的雷旋,像黑洞一样吞噬着周围的能量。那些血丝般的魔气刚靠近就被净化,只剩下纯粹的雷能被吸入体内。
他的丹田在膨胀,雷核跳动频率加快,每一次搏动都让体表雷纹更亮一分。
远处山巅,血魔老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手中的泣血箫出现三道裂痕,箫身嗡鸣不止,像是在求饶。
“怎么可能……这是天劫……你怎么敢……”
他拼命催动功法,想收回控制权,却发现雷丝已经被反向连接。不仅无法切断,反而有股力量顺着泣血箫往他体内钻。
楚玄霄站在云端,一边吸收雷柱,一边通过系统将部分雷能返还给血魔老祖。
万倍返还,从不挑食。
你给我一缕雷,我还你一万道。
血魔老祖当场跪倒,全身抽搐,七窍冒电。他设局想借天罚杀人,结果变成了别人的充电宝。
楚玄霄低头看着手中越来越细的雷柱,知道它撑不了多久了。
他收起漩涡掌,改为单手结印。
一道雷符在掌心凝聚,形状奇特,像是把钥匙。
他知道,等这道雷彻底被吸收,雷劫就会暂时退去。下一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完成一件事。
他转身面向地面。
废墟中,茶摊原址上那圈金线网络依然发光。他将雷符轻轻抛下。
符纸落地即燃,化作一道雷链,迅速连接所有节点。整个阵法被激活,形成一个巨大的雷池雏形。
这是他为下一阶段准备的容器。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抬头。
第三道雷柱已经缩水一半,像一根快烧尽的蜡烛。云层开始松动,雷光减弱。
他悬浮在空中,紫电缠身,双目如雷狱深渊。
风吹过,带起残破裤脚,腰间茶壶轻轻晃动。
他抬起手,指尖弹出一道电火花。
啪。
火花炸开,照亮整片夜空。
然后他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百里:
“下次,带点厉害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