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包房里聊到深夜,郭鹏这小子心眼不少,能说的跟倒豆子似的全兜了出来,可涉及刘家的那点事却嘴巴严实,话里话外净怂恿着许恒去制裁朱沽。
“还传什么出来?妈的,我是去下面干事,又不是死在外面了,就这么点时间,都不把我放眼里了。” 许恒怒火中烧。
郭鹏眼睛溜了一圈,压低声音往许恒身边凑了凑:“二哥,我还听说了一个事,刘家那位在外面养了个人,好像也跟你有点关系。”
“谁?”
“听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姓周。这事是偶然听来的,也不知真假。”
许恒脸色一沉,手里的酒杯一紧。他以前带着周雪出来玩过不少次,自然见过些人。郭鹏这小子明显知道是谁,也必然摸清了些其中的门道,却能憋到这会儿才吐口,摆明了是想拉他一起对付刘家和朱家。
没成想一直找不到踪迹的周雪,会在刘伟正手里?郭鹏又是哪里知道的?
许恒不甚在意,淡淡撇了撇嘴:“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碰过的人数不清,不要了难道还不让他们活了?爱跟谁跟谁。”
郭鹏见许恒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倒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敛了诧异,语气越发恳切又带着点隐秘的急切:“许二哥,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怪我多嘴 —— 实在是听到些闲话怕污了你的名声,脑子一热就跟你提了。”
“哦,难道在外面瞎传东西?” 许恒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杯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响,“这也不怪你,一片好心想着我。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郭鹏见许恒终究松了口,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连忙往前又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着许恒的耳朵:“我也是前不久跟几个朋友去南边玩,在那边偶然听说了一些事,当时就多听了两句。你知道这些事在咱这里本就不算个事,如果不是后面就传出来你和朱三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我也忘了还有这一茬了。”
前不久?恐怕是他抓着自己放出去的线查朱沽和刘伟正把柄的时候吧,那会儿就知道了,一直等到今天才说,许恒觉得自己倒是真小瞧了郭鹏。
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杯中的酒晃出几滴溅在桌面上。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鸷 —— 看来刘伟正背后有着什么小动作让孟连平不安生了?
他问,“人在哪里?”
郭鹏察言观色,立刻趁热打铁道:“我让人关注了一下,人现在已经到京城了,不过具体在哪这个就不知道了。”
许恒一滞,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所有事情就都串联了起来,刘伟正或许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关注他的动向,他身边的人和事估计也是下了功夫去打听。在与孟家相争失利之后,急着另寻出路,这时就用手上的人攀上了蒋来宽,而且两人还挖好了坑,准备将许恒埋了。
许恒满心懊悔,当初一时犹豫手软,没把事情做绝,反倒给现在埋下了这么多隐患。周雪的危险,恰恰在于她极强的嫉妒心和严重失衡的偏执心态 —— 她敢对元熙动手,就足以看出她早已没了底线,为了泄愤连最不该碰的人都敢招惹,如今被刘伟正攥在手里,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乱子。
等他回到家时,元熙早已睡下,只是留着客厅的壁灯,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许恒开始又频繁出入各类高端会所,重拾了不少旧日玩伴。如今会所的安保与隐私防护虽比以往更周全,他却渐渐放下了最初的谨慎,愈发张扬。每晚聚会必有各式娱乐助兴,身边陪伴的人也换个不停,圈子里的人都打趣,当年那个肆意张扬的许二少,总算是回来了。
这晚众人又喝得酩酊大醉,脚步虚浮。许恒、郭鹏领着一众公子哥,各自搂着相伴的人,正要往顶楼休息间去。包厢门一推开,却见门口立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正怒目圆睁地盯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个面如死灰的保镖。有人醉意上涌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让开让开,挡什么道?没长眼啊!”
话音刚落,那素衣女人便猛地冲到许恒跟前,扬手就往他脸上扇去。身旁的妖艳女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了下来,手上力道竟颇足。素衣女人挣了几下没能挣脱,怒火攻心下,一口唾沫狠狠啐在那妖艳女子脸上,周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许恒方才还和众人嬉笑着,骤逢变故,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他定睛看清来人,眉头一皱,呵斥出声:“你干什么?闹够了没有?”
素衣女人早已气得浑身发颤,脸上满是怒容与化不开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指着许恒,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你…… 你跟我保证过,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这个混蛋!”
许恒脸色一变,一种嫌弃和 ,“没事回家去,你管我那么多事干嘛?”接着冲女人身后的保镖骂道,“你他妈的带她来这种地方干嘛,不想干给我滚。”
保镖见状慌忙上前,连拖带拽地将素衣女人往外带。她虽满心不甘、奋力挣扎,可终究力量悬殊,只能被强行拖着往外走,嘴里不断传来带着哭腔的控诉,不甘又绝望。
这场闹剧让原本醉醺醺的众人瞬间清醒,现场一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先开口打破僵局。众人心里早已猜出七八分缘由 —— 早有耳闻许恒有个极为疼爱的女朋友,当初还感慨他这浪子总算收了心。可这几日看他这般放纵玩乐,又暗自觉得,男人终究都是一个模样,所谓的 “回头” 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沉默半晌,还是站在许恒身旁的郭鹏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许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恒早已不耐烦,一把将正擦拭脸上唾沫的妖艳女人推到一旁,又嫌恶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满脸不悦地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敢来管我?你们接着玩,我没兴致了。” 说罢转身就走,丢下一句 “账都记我名下”,径直离去。
原地留下一众公子哥面面相觑,没了主心骨,片刻后便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方才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