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他们……” 元熙攥着衣角轻声开口,语气里藏着几分担忧。若是常江河有意偏帮,真把小北和左涛带走,倒不是怕他们在里面吃亏,只是传出去,影响终究不好。
她心里清楚,以他们的能力,就算真进了派出所,也不过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可许恒见她眉梢拧着,眼底满是不安,便没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指尖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冯二那边的人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起哄,肖公子更是站在一旁 “作证”,把场面说得天花乱坠 —— 仿佛左涛和小北是凭空冒出来的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冯二下了狠手。
常江河在一旁听着,心里渐渐有了盘算。他瞧着许恒几人衣着讲究、气度不凡,却没在昌城那些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圈子里见过,想来约莫是外地来的富二代,手里有几个钱,就想在肖公子面前摆摆谱、充充老大。
他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已经熬了好几年,一直没盼到晋升的机会。今晚上这事要是处理得漂亮,冯二少肯定会记他的好,肖公子也会念着他的功劳。就算他没法直接跟这些大人物攀上关系,这事传到上级耳朵里,也是一份实打实的 “功绩”—— 到时候,还愁没有往上走的机会?
这么一想,常江河心里的天平彻底歪了。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眼神却冷飕飕地扫向左涛和小北:“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你们二人涉嫌故意伤人,先跟我回所里配合调查!至于伤者,赶紧送医,后续的赔偿和责任认定,咱们到所里再慢慢算!”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就上前一步,作势要去拉左涛的胳膊。左涛眼底的寒意更甚,刚要开口,却被许恒轻轻按住了肩膀。许恒抬眸看向常江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平静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常所长,不再等等吗?说不定,你很快就会接到新的指示。”
常江河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冷哼一声:“少在这儿拖延时间!我办案,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说着,就要示意人动手。可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 “局长” 二字,让他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
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急促却不容置喙的命令:“立刻停止所有举动!先把现场控制住,不准再起冲突,原地等着!”
常江河只来得及说一句:“是肖公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里的怒声打断:“我说了不准再起冲突!要是搞砸了,老子先把你这所长的位置给撤了!”
忙音传来,常江河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今天这跟头,是栽在 “看走眼” 上了,许恒这群人,根本不是他以为的 “外地富二代” 那么简单。
另一边,许恒已经慢悠悠坐回沙发,伸手拍了拍元熙的手背,低声安抚了两句。他抬眼与身旁的左涛交换了个眼神,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肖公子,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 这人倒真有意思,怕是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束手束脚的亏。此刻肖公子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正对着手机低吼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只怕是因这突然的变故而在确认着什么。
挂了电话,肖公子脸色铁青,头一扬就冲常江河吼了起来:“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吗?要是干不了这差事,我让你立马换地方!他们先是故意伤人,现在又颠倒黑白,你倒好,站在这儿无动于衷?行,你不动是吧,我现在就找能办事的人过来!”
“肖少,您先稍安勿躁。” 常江河额角冒了层薄汗,连忙上前半步,语气放得格外恭敬,“我们局长马上就到,您先找地方坐会儿,喝杯茶等一等?” 说罢,他又对着宋来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来打圆场。在他看来,分局局长亲自出面,总能把这个摊子接过去,那自己也不至于夹在这旋涡里。
宋来平早让人过来给冯二包扎了一下,他还不肯现在就去医院,非得要等着人过来处理了许恒左涛等才甘心,捂着伤口在那低声咒骂。现场其他人对着左涛几人怒目而视,常江河也只能拉着宋来平一起,在肖公子身边来回周旋安抚。
不过二十多分钟,门口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两个身着黑色大衣、内搭挺括白衬衫的男人并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随从,几人步伐从容,周身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肖公子眼角余光瞥见其中一个来人,脸上的不耐瞬间僵住,愣了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脾气,快步迎了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和讨好:“郑叔,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点小事,哪用得着麻烦您……”
那被称作 “郑叔” 的男人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轻声但严肃道:“现在回家去,你父亲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之后也没管肖公子,目光越过人群,径直落在许恒身上,原本严肃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快步走过去,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唤 “许……”,许恒已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
“郑”叔立刻会意,话头一转,对着许恒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概了解了,就是一场误会。我看让酒吧的负责人到局里去做个笔录,说明一下情况,其他一些相干人等我安排人也一一摸排一下,看有没有新的情况。误会解开之后,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常江河站在原地,手脚几乎都僵了 —— 刚进来的两人里,一个是他的直属领导分局局长,另一个,竟是省厅的一把手!他平日里都没敢奢望能近距离见上一面的大人物,居然因为许恒一个电话就亲自来了?常江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后脊梁瞬间冒了层冷汗,这哪里是捅了篓子,分明是差点捅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