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许恒几乎是变着法地折腾元熙 —— 一会儿说头晕得厉害,要靠在她肩上;一会儿又说胃里难受,让她递温水、找话梅;连车子过个减速带,他都要轻轻蹙着眉,拉着元熙的手不放,非要她柔声哄两句才肯松开。他就是要元熙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要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围着自己转,半点不能分给别人。
当然,也不能说许恒这副模样全是装出来的。心里那股闷劲儿是真的,晕车带来的不适感也是真的,但借着这点 “不舒服” 耍赖、撒娇,更是实打实的。他心里那股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 元熙怎么能和别人去吃饭,还要一同回酒店?一想到有其他人觊觎元熙,他就觉得胸口发闷,可他更闷的是,元熙怎么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那句话像根小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他不是不知道元熙爱他,可元熙也说了,换作是以前的她,转身就会走,一点机会都没有。直到体会到那种前所未有的、被捧在手心的妥帖与珍视时,他心里的那股闷劲儿才渐渐散了。就像刚才,他靠在元熙怀里,元熙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还低声哼起了不着调的曲儿,眼里的宠溺混着点无奈,清晰地落在他脸上 —— 那一刻,许恒心里所有的别扭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像是被温水泡过似的,终于舒坦了下来。
“二哥,我可都看在眼里了,嫂子都快把你当小孩子哄了,你这折腾人的劲儿,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等一行人下了车,到酒店安置妥当,元熙转身进房间收拾行李时,左涛才凑到许恒身边,压低声音调侃道,嘴角还带着揶揄的笑意。
许恒指尖顿了顿,飞快扫了一眼虚掩的房门,确认里面没动静,才沉着嗓子回了句:“她这人心太善,有些傻气,总以为这世界跟她以为的那样干干净净。我要不是这么着,昨晚上的事可能没完,而且她说话没轻没重的。” 他语气里听着好像有些不满,但没明着说什么事,最后才补了一句,“吃软不吃硬的人。”
“话是这么说,可我瞧着嫂子脸色也不太好,估计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好好休息过,你还一个劲儿折腾她?” 左涛收起笑意,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毕竟元熙一路上的担心,他都看在眼里。
许恒没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脚步已经朝着房门挪去。推开门的瞬间,神色瞬间柔和许多 —— 元熙正弯腰整理行李箱,鬓边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疲惫,连抬手的动作都透着几分无力。
他快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元熙,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别收拾了,累坏了吧?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出去吃东西,或者…… 我让酒店把餐送上来?”
元熙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从昨天到今天,情绪起起落落,又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歇过,一路上还得顾着许恒的身体,此刻被他抱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两人相拥着躺在柔软的床上,许恒收紧手臂,把元熙完完全全圈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脆弱:“熙熙,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你不喜欢的事,再也不让你难过了。手机也会随时带着,你想找我的时候,随时都能联系到我。还有…… 熙熙,你只能要我,只能喜欢我,知道吗?” 他怕元熙没听清,又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重复了一遍,“只能是我。”
元熙被许恒圈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整个人也觉得熨帖许多。她抬手轻轻覆在许恒环着自己腰的手背上,声音带着刚放松下来的沙哑:“我知道,只有你。”
她侧过头,鼻尖轻轻碰了碰许恒的下颌,能感觉到他因为这句话而僵直的身体,随即又更紧地把自己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就这么抱着躺在床上,没再说话,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交织。元熙靠在许恒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泛起了困意。
许恒察觉到她渐渐放缓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则睁着眼看着她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尖小巧,嘴唇因为缺水有点泛干,却依旧软乎乎的。许恒忍不住俯身,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忍不住又嘬了一口。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元熙的呼吸彻底平稳,才拿出手机,轻轻点开与林强的对话框,打字叮嘱:“半小时后送餐上来,点些她爱吃的。”
发送完消息,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回床头柜,又重新把元熙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眼睛。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馨香,怀里是温热的人,许恒心里终于只剩下满溢的踏实。
窗外华灯闪烁,屋内却静得温柔。暖融融的气息裹着两人,连流淌的时间都慢了下来,刚好在他们相拥的时刻,把所有的喧嚣都隔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