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逛了小半天,后来就一直坐在那里捏泥人,可认真了....应该不认识,我看到是付了钱的。对,元医生捏了很久,刚刚才离开,看样子是还准备再逛逛...,嗯,看的出来挺高兴的。嗯,好,我知道。”
小北一边听着电话,眼睛却是紧跟着前面那个稍比平日里显得生动点的身影。没想到元医生喜欢这些东西呢,吃了糖人,还买了张剪纸,最后捏那个泥人吧,哎,坐在那儿一两个小时不带动的,那个专注力,那个执着劲儿,好几回小北看着她不满意反复的揉搓着,手里的竹刀运用的灵巧,或许那一刻就如手术刀一般无二。
想起刚接到手下电话的瞬间,小北太阳穴突突直跳,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紧了。蹲守在小区的是之前跟过元熙的熟手,办事利落可靠。小弱此刻正等在许家老宅外待命。这一整天,他马不停蹄按许恒吩咐送了好几拨人,刚喘口气,屏幕上跳出的来电就让他有些不安。
“什么?她出门了?” 小北压低声音,喉咙发紧。许二少正在老宅内会客,拜年的人络绎不绝,按日程今天根本抽不开身。元熙在京城举目无亲,突然出门是要去哪?有没有跟二少知会一声?
“还在公交站等车?” 他皱眉追问。往常元熙去医院,不要车送的时候要么骑车要么步行,这么看不像是去医院 。
跟过元熙就会知道,她的生活太过规律,两点一线几乎没有变化。
“先跟紧别跟丢,我立刻向二少汇报!” 挂断电话的刹那,小北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不过里面那位最好是知道的,要不然估计得炸。
消息没有回复,小北心急如焚,不得已拨通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元医生向来沉稳持重,但她那些出格举动,总让人摸不着头脑。想起那次深夜,她竟持假证飙车,逼得警车都束手无策,这哪像是平日里冷静的元医生?想到这儿,小北心里愈发没底,攥着手机的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中着实不安。
老宅他倒是进去过一回,不过是拎着东西跟在许恒身后,放下东西几乎没有停留便出来了。今时不同往日,老爷子在里面,这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小北能随时感受到熟悉的如狼般的眼神。
好在有人跟着,还没脱离视线,或许她是约了同事出门聚聚?或许二少早已知道?小北在焦急,这会儿也强迫自己静下来。
“紧紧跟着,千万不要让她脱离视线,就算是让她发现了你也没有关系,如有危险,必要的时候直接出手;放心,只要元医生不出问题,一切有二少兜着。”
当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元医生兴致勃勃的逛庙会时,小北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不少。没想到她只是出去玩一玩,这原本都不算是什么事,可是昨晚上蒋家那位小爷动了手,蒋家大爷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察觉异常,尽管所有线索不会导向这边,但是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小北陆续的将收到的消息发送给许恒。不过半个小时后,小北正要再编辑最新情况时,电话过来了。
“人在哪,谁跟着?一个人?....”声音压的很低。
等听到她很新奇的逛着、吃着、看着,时不时的买些小玩意儿时,许恒那深锁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紧绷压抑的声音也松弛不少,说出的话里却带着点难察觉的自责,“她出门时给我发过消息。我走不开,你现在过去跟着,不要露面,让她开开兴兴的逛吧,保证她的安全就行。”
等小北赶到时,元熙刚刚坐下,开始了她的创作。
“北哥,这元医生可有意思了,我跟了一路她都没发现我,有一次我看到她差点被人撞了,还着急拉了一把,她也只是淡淡笑笑,道完谢后又盯着那个吹糖人的,压根没注意到我。”
“你说上次半夜飙车那个,真的是她?”同样的不可置信,同样的疑问,。
“你看,她拿刀的手术,好像在动手术一样对不对?”
“小北哥,她真的会扎针,把人扎废?啧啧,这要是二少哪天和好不好了,你说她会不会也...”他手扬起,做了个扎人动作。
那天处置小平台时,他在外围,没亲眼看到,对于这个总是存疑。
小北眼不眨,嘴却啧了一声道:“知道你前世怎么死的么,话多。这一世还有机会闭上嘴。”说完还伸腿踢了一下他。这个鹏子是比他晚一年的兵,业务能力不必说,可这嘴,比他还碎。
夜色渐浓,庙会上的灯火次第亮起,元熙看着不少人站击鼓敲钟的场地中央,手中木槌落下,清脆的声响混着人群的欢呼直冲云霄。她也跟着人群欢腾起来,彩灯映得她脸颊绯红,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却掩不住眉眼间肆意的笑意。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还沉浸在余韵里,看到来电显示上 “许恒” 二字,慌忙接起,连喘息都带着兴奋:“许恒,我好高兴啊!”
听筒里传来低沉的轻笑,带着电流的杂音也变得温柔:“出去玩得开心就好。我让小北过去接你。” 许恒的声音裹着背景里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似乎还在应酬,却特意抽出空来询问她的行踪。元熙攥紧手机,望着远处腾空而起的烟花,突然觉得夜色都变得柔软。
散场时,寒风卷着零星的糖瓜碎屑掠过衣角。元熙裹紧围巾,远远看见小北的黑色轿车停在街角。车内暖气氤氲,小北递来温热的姜茶:“二少说老宅那边的事快结束了,让我们过去在附近稍等。” 她捧着杯子,看车窗上凝结的水雾,想起电话里许恒那句叮嘱,心口泛起细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