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沽的脸霎那间变色。那个人出来后他做了安排,人早就送走了。上次许恒拿这事才让他姐夫逼的他道歉:朱沽无所谓,但这事是他姐夫运作的,一旦翻出不至于把他折腾进去,但他姐夫的仕途只怕就有了污点。
他阴冷的眼里又射出蛇信子般的毒辣,盘旋在许恒那脸上,好似要盯出个洞来以确认刚才那话是否属实。
那事已过去几年,案子早消了,人也送走了,朱沽之后并未太过于上心人的动向,更何况当初的补偿到位,只要是怕死,他必不敢抖出来。上次他只是认为许恒捕风捉影的抓住了些消息,或许是警署那边,或许是会所那边,许恒以此可要挟他姐夫,只因为一点点的瑕疵都可能会是上升路上的拦路虎。事后他姐夫又去上下打点过,确保此事再无其他人能得知,而且他姐夫还分析过许恒没有实据在手里。
但如果现在这人在许恒手上,巧合,还是唬他.....?朱沽喉结滚动,脸上不住的抽搐,无论哪种,他都不敢赌。他这辈子就是这么过,但朱家指望的全是大姐一家,但凡牵涉到他姐夫,别说他老子, 刘家也要弃他。一切先稳住,待回家与姐夫商量后再行决定。
他脸上也渐渐堆起了僵尸般的笑,艰难开了口:“许二哥这是哪里的话,我姐夫平常忙的脚不沾地,就是休息日也不安全,我哪里敢去打搅他。”他狠狠咽了咽,接着道:“许二哥,今天我可真是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山庄的人。就是女人们争着做个美容项目,一言不合,那个太.....那个,就直接把我的人扇到地上去了,这我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啊。”
何海峰见许恒几句话就压得朱沽改了话风,心里大定,他看向在场的杨光华,早就见他脸上也有些异样---那是朱沽的保镖趁着混乱之际下的黑手。
杨光华微不可察的眨了下眼,何海峰便把目光移到许恒身上,这事还得看这位爷怎么个说法了。
果然许恒挑起了眉,问:“那朱少是什么想法?要么还是等警察来当面聊清楚些吧。”
“那倒也不必浪费人民警察的资源,这大冷天的。”
何海峰一听便接过话,“朱少说的是,这片民警我们经理和杨队长都熟悉,我让人去接待一下,说明一下原委也就没事了。”不待朱沽回话,何海峰朝跟在身边的示意,两人就出门去了。
“这事原本就我们山庄服务上出了纰漏,让我们贵客没有得到最周到的服务。我们除了狠抓内部服务培训,提升员工服务能力外,还对于今天所有来山庄的度假的人员都提供一张超级VIp卡,特别是朱少这边的朋友,我们将免费升级后续所有的项目,而且我部分在外地的项目也一律享受同等服务。”
朱沽冷笑,生意人,这会儿上赶着晚了,不过现在不是与他为难的时候。他盯着许恒,心有不甘,“许二哥,当初我的人误伤了元小姐,可也是赔过礼道过歉,那张两百万的支票可是我亲手交给你的哦。”
“啊,许二少还要了两百万?”
“赔礼居然要了钱?”
“原来真是见钱眼开的女人,那就说的通去会所......
就听得朱沽 身后的人跟着帮腔。
就见许恒脸变了又变,从红到白又转为青,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朱沽就知道这是他的一个痛点,只是没想到这么个女人,许二少如珍宝一般护在身后,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在两人心里种下那根刺。
冯依依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过节,但今天先动手打人的是她:“为什么打人,满口污言秽语就该打,我不但今天打,下回见着还打。我告诉你,想要个说法?去二马路胡同找我,我姓冯。哦,当然你也可以去玉山上找我,我有时候会去那边住上一段时间。”
此话一出,除了许恒几个人,其他人全是一震,就连朱沽都暗暗一惊。二马路胡同他知道,住着的些什么人也有概念,但能去玉山上小住的人,京城可就数的着了。这个丫头眼生的很,姓冯?冯?玉山上还有冯姓的老人?
不怪朱沽没反应过来,冯依依家在二马路胡同,但她姥爷可是在玉山上住着呢。打小儿她就跟着姥爷一家过的,长大十几岁出去了,这才回来半年,与朱沽又不是一个圈里的人,他又去哪里认识?
朱沽不是吓大的,但玉山上住的什么人他心里清楚,过年过节他也是要跟着去给姐夫家的老人问候拜年的。难怪这女人这么猖狂,朱沽虽惊不乱,但玉山的分量他掂量得出。可事到如今,气势不能输,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混:“玉山又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我们要的就是一个说法,许二少,这京城的天也不是姓冯吧?”
“你把我女朋友吓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刘子洋喊了起来,刚才施文文已经把事情经过跟他们几个描述了一遍,几人听的气爆了。“何总,这里的监控没坏吧,我看还是查看监控回放,大家把事情理理清楚再说?”
朱沽脸色一变,不管冯依依怎么打的人,他把元熙困在这里是真的,如果再把事情翻出来,以许恒对元熙的在乎程度,说不定事情还有变化。他稍一思量,看向何海峰 —— 全场最急于平息事端的,非这位山庄老板莫属。
何海峰何等精明,立刻领会朱沽眼神深意,忙堆笑开口:“各位且听我说!今日事端皆因山庄招待不周。除了先前承诺的服务升级,我们再备下薄礼聊表歉意给今天受惊的几位男士和女士,还望大家宽宏大量,让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朱沽默不作声,故意绷着脸装出不甘的模样。许恒见状,扫了眼元熙等人狼狈的样子,又看到邓成悄悄点头,心里清楚在这里纠缠下去实非必要,便率先表态:“既然何总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不给面子。本来是出来寻开心的,就按何总说的办吧。”
这时朱沽才慢悠悠抬眼,指尖弹了弹浴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许二哥既给何总面子,我自然也得接着。” 他扬手示意手下将一直抽泣的艳艳扶起来,那女人鬓发散乱,眼角还挂着泪珠子。转身时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瞥向许恒身后的元熙,唇角勾起冷峭弧度:“许二哥,后会有期。只是下次,可得看好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