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许恒的一番搭配,元熙焕然一新。驼色羊绒大衣的领口,掩不住内搭那件丝绒衬衫的瑰丽。枣红色暗纹在领口处若隐若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与黑色阔腿裤形成鲜明撞色,既保留了冬日的沉稳,又透出一丝灵动的气息。
及肩的黑色长发被围巾温柔包裹,露出的眉眼明亮而沉静。她没有耳洞,许恒就给她头上别上一只珍珠发卡,为整体造型添了几分别致。平日里总是穿着舒适的休闲鞋,这会儿也换上了黑色短靴,精神极了。
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影,许恒看的心痒难耐,又把她眼睛鼻子嘴挨个亲了个够,才给她涂上一点点口红,左看右看,又拿着眉笔在她鼻子上点了又点。
“你在干嘛?”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没好啊?
“看看。”他把人推到镜子前。
“这是……”元熙忽而脸红了起来,心里一阵别扭。
“你个小坏蛋,骗了多少人?”他掐着她的腰问。
“嘿嘿,哈哈哈……”元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初画的那个鬼样子,难看死了,还敢往那些场合钻。”
“我就兼职做个服务员,谁要好看了。不过,”她突然头一歪,瞳孔收缩,眯起了眼,“好看的不都在你们这些少爷身边陪着么?”说着说着语气就变了,许恒神情一滞,迅速转身朝外走去。
“快点走了,别让人等,不礼貌。”他声音又轻又飘的出来这么一句。
他们到的确实晚了些。京城大饭店最豪华的包厢内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许恒坚持要牵着元熙的手进门,刚走两步便朗声道:“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来晚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元熙下意识想抽手,被紧紧攥住。她只觉得包房内暖气太足,让她浑身发热,呼吸都急了些。
“二哥,这里。”邓成要起身,左涛先一步离席迎了上来。他喊了一声二哥,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元熙,然后盯着两人紧握着的手,笑嘻嘻的小声对元熙喊道:“二嫂。”
元熙一下子脑门充血,难以呼吸。只得艰难开口:“你好。”
许恒笑着点了头,牵着人往里走去。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认识许恒的,却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元熙。离门近些的隐约听到左涛喊了句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许恒不是第一次带女伴出来玩,却是第一次带着参加这种正式聚会。多数时候人都是跟在他身后,最多是挽着他胳膊,像这样手牵着手,还频频回头关照的人,确实第一回见。
一时有人就开始小声打听起来。
“这是又换了。”
“看着挺端正知性的,许二少换口味了。”
“估计挺喜欢的,看那紧张的样。”
“这种场合带出来,只怕是家里定下来的。”
“估计是哪家千金。”
邓成给许恒留的座位在他左手第二位。许恒先跟已入座的耿正打了招呼,问:“嫂子怎么没来?”
“洋洋这两天闹脾气,脱不得手,在家哄着呢。”耿正回。
许恒就对元熙说道:“与正哥打声招呼吧。”
元熙红着脸点点头,“你好。”
许恒这才扶着元熙坐下,自己也入了座,看了一眼邓成身旁安静坐着的女孩,问:“不介绍一下?”
“这不是等你来么。”邓成乐呵的说。
他的身旁,正是家里介绍的江薇 —— 目前还在京城大学读研究生。她周身萦绕着浓浓的书卷气,笑眼弯弯明媚如春日暖阳,眉宇间是从小世家培养出来的从容淡定。
“江薇,这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许家二哥,那位是他女朋友,元熙。”
就见江薇笑着打招呼:“许二哥,元小姐。”
等众人寒暄行礼完毕,邓成敲响酒杯宣布开席。水晶吊灯下,满桌珍馐美馔蒸腾着热气,这群自小玩闹的发小、同生共死的部队兄弟,本就生性活泼,碰杯声、笑闹声瞬间掀翻了宴会厅的天花板。
许恒虽不是今日寿星,却因身旁佳人备受瞩目,酒盏交错间,频频有人向他举杯,更有不少目光试探着投向元熙。
元熙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或者说鲜少出入这种热闹场合,难免有些局促和紧张,更担心言行上给许恒带来难堪。好在左涛就坐在她身旁,也算得上半个熟人,而且有意照顾着她,时不时递来解围的话题,或是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入聊天,倒不让她显得多么的不合群。
宴席上十几人里,仅有三位女宾。左涛另一侧坐着冯依依,这位名字软糯的姑娘,曾是大院里最野的 “假小子”。爬遍院中的老槐树、翻墙掏鸟窝,连最陡峭的屋脊都留下过她的脚印。许恒年少时总躲着她,她便整日缠着邓成当 “跟班”。出国深造几年归来,当年的野丫头收敛了锋芒,只是笑起来时,眼角那抹不羁的弧度仍带着旧时影子。
冯依依端着香槟杯挤到许恒面前,眼尾的亮片在灯光下一闪:“许二哥,藏得够深啊!这么标致的女朋友,今天才舍得带出来见世面?”
要说长的好,江薇和冯依依都比元熙五官更突出亮眼,可元熙自带一种独特清冷疏离气质,鼻尖上的黑痣和唇上的一点红又让她挂了一抹灵动和娇俏,也是让人过目不忘。
许恒已经喝的不少,脑子却还够用,笑着骂道:“带出来被你吓跑了,我到哪里找去。”指了指冯依依,对着元熙道:“冯依依,跟我们一个大院的,从小比我还淘,你跟她喝杯茶就行,可别受她影响,太野了,我受不了。”
冯依依可不依,作势要抬手打人,许恒笑着侧身躲开,说道:“好了好了,多少年没见了,还这么闹。你们几个女孩子别喝酒了,去旁边聊聊天吧。” 他虽格外留意照顾着元熙,却也希望她能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来。冯依依性子虽野,却并非势利之人,让元熙多跟她们聊聊并无妨碍。
屋里早已烟雾缭绕,喧闹声此起彼伏。毕竟,有男人扎堆的场合,向来难寻清净。